《凤南瑾林衡芜》第174章 醉酒

    和送给林子卿那种糊弄出来的东西是截然不同的,一针一线,林蘅芜下的都十分的谨慎,往往要来来回回调整好几遍,直到自己满意了为止,繁琐麻烦。
    那是她的心意,极为珍贵。
    郝连奕温柔的笑了笑:“你给我准备的礼物,怎么可能会不好呢?”顿了顿,扫了一眼身边的平安县主,透着一分戏谑的说:“礼物在差,也不会比我们的平安郡主差,送给我一个方帕,结果连上面……”
    “堂哥说是再说我可就生气了。”平安县主想也不想的打断了,满脸都是恼羞之下,说来也是,自己绣功不好,这件事情被自己的堂兄公布于众,怎么样想了,都很羞耻。
    郝连奕连连地笑道:“行行行,我不说了,你也别生气。”
    又打闹了一番,眼看着时候不早了,平安便率先提出了告别。郝连奕柔声嘱咐了林衡芜几句,要好好养身体,方才离开。
    人都离开了,这里又寂静了下来,林衡芜看着醉醺醺的自家哥哥,无奈的摇头。
    林子维显然醉的厉害,他抱着林衡芜的胳膊,小鸟依人的靠着自家妹妹,嘟着嘴道:“鱼目和珠子,就差嫁人的差距。”
    显然是对于姊妹出嫁,极为的愤慨。遇到这种无论是什么,只要是姐妹,都十分纵容的兄长,林衡芜也不能说什么。
    上一次遇到危险,很明显就是林子维和林幽若说了什么,两人既然能对话,那么关系就不会差。
    对于姐妹们一视同仁,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衡芜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明知道对方是醉鬼,到还是辩驳道:“珍珠之所以会变成鱼目,那是一开始就是鱼目,只是假装成珍珠而已。”
    就像是林幽若,只是一个假冒伪劣的珍珠而已,迟早会脱下那一层珍珠的外皮。
    “我在一本奇人行走录上面看见过,有人说,那珍珠其实是石子落在了贝之中,经过贝的心血,方才成了珍珠。追根究底,珍珠也只是石子。所以说,鱼目和珍珠,谁更高贵,还不一定。至少对于鱼来说,鱼目更重要。”林子维半醉半醒,脸颊红的像是涂了胭脂,他长的很就清秀,看上去越发的透着清丽之色。
    林衡芜听着他这话,总觉得透着什么意味深长的意思,淡淡的说:“贵重的东西,因人而异。人们睡在潮湿的地方就会腰部患病甚至酿成半身不遂,泥鳅不会。人们住在高高的树木上就会心惊胆战、惶恐不安,猿猴不会。你以万物说贵重,本来就不对。我们是人,当然以人的角度来看。”
    林子维沉默了良久,又或者是睡着了,但他的确是在很久以后,睁开了眼睛,仅仅是一条缝隙而已,嘟囔道:“利害唯己,谁贵谁贱,竟然被你用到了这方面。”
    “圣人之人,人人可借用。”她十分坦然地回答,顺便捏着自己哥哥的胳膊,让其放开自己,那么大的人,枕在自己的肩膀上,让人觉得酸痛难忍。
    林子维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捂着自己的脑袋,叹惜道:“王倪圣人,我可否有一日成圣人?”
    林衡芜一挑眉,野心不小,刚想要追问对方为什么,却见对方向后一退,靠在了红漆柱子上,然后缓缓滑落在地面,靠着东西,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这人真是……
    林衡芜无奈的苦笑,叫了小厮,将自己二哥送回了他的房间,自己便回了后宅。
    经历这一番折腾,喜宴其实已经散了。
    林衡芜一个人返回了后宅,她的酒意已经醒了,人还醉着,醉人不醉酒。
    这一天,这么喜庆的一天,处处都红绫高挂,下人们露着欢声笑语,为多得的一份赏钱而高兴,在长廊街角不停的议论着这桩婚事,多么般配。
    郎才女貌,还是豺狼虎豹?
    林衡芜其实承认,这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的确很养眼,就宛若一对金童玉女,之所以这么评价为豺狼虎豹,就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她不喜欢这两人,并且永远都无法喜欢。
    一个是从小欺负自己长大的姐姐,一个是自己掏心掏肺,最后他挖了自己的心,挖了自己的肺。
    这个两个人在一起,自己只会拍手叫好,终于成全了他们,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开心呢?明明前世,要踩着自己的尸体,也要过去。
    他们两个不开心,林蘅芜也不开心,她不明白这种情绪,这种说不出来什么样的情绪?明明复仇成功了,脸上在笑,然而心中却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儿,似乎是在哭,有什么好哭的?
    这些她就纠缠缠了一辈子的人,难道值得哭吗?解脱了难道不应该庆幸吗?不应该笑吗?
    她所处的并不是别人的故事里,而是自己亲身所接触过的,每一点每一滴,都渗透到了骨子里,至今难以忘怀,那些疼痛,那些辱骂,一点一点的像是蚂蚁一样,啃咬着自己的身躯,让人无奈俱焚,疼痛难忍。
    这不是故事,不可以一笑泯恩仇。那种切身的疼痛,让她选择了报复,可是报复,却带不来不了任何的高兴,她有的仅仅是无尽的悲凉。
    大红的灯笼高高的挂着,四处都流光溢彩,像极了她出嫁的那一日,心里燃烧着的喜悦。
    感情这种东西,不是说断则断,每一个付出点,虽然不值得去理直气壮地怒骂对方是渣男,但也会黯然伤神,自己才知道,那不值得说,却又不得不痛的事情。
    即使疼,即使痛,即使难以忍受,这条孤独的路,仍要一往无前的走下去,如果说,由天注定的话,那么这一切,都是老天的意愿,林蘅芜决定顺从的走下去。
    因为这是她心底的恨,以及不甘心。
    如果说,男人是在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刹那,得知自己是个父亲的时候,女人就是在孩子怀孕的那一刹那,就已经认定自己是一个母亲。
    林衡芜在死的时候,腹中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林幽若和三皇子,杀死了自己的孩子,这不单单是为自己报仇,还有孩子的那一份。
    她停住脚步,眼泪无声的往下落,一滴一滴,将那些过往都勾引了起来。
    那不是故事,是她的人生,纵然有重新开始的机会,但那些过去,是不可磨灭的回忆,哪怕痛苦万分,也无法遗忘。
    林衡芜在无声的落泪,并未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眼睛微微有些黯淡,凝聚出来的泪水缓缓的滑过脸颊,睫毛被打湿,仍旧挺立,像是一把小扇子一样,透出小小的阴影。
    有人从身后伸出了手,然后抱住了她,那人用脸在她身上蹭了蹭,然后修长的手指在脸上轻轻的擦过,将眼泪全部擦掉,方才说道:“别哭了。”
    是凤南瑾,林衡芜都不用回头,便知道是他,也许他还穿着那一身红衣鲜红的宛若嫁衣一般。
    她突然觉得很疲倦,无力的靠在凤南瑾的身上,后者干脆打横将她抱起,耳边有风声呼啸,他跳了起来在树上,然后脚尖四处的点,轻功运用到了极致,踏雪无痕。
    林衡芜只觉着耳边的风声在呼啸,下意识的抓紧了凤南瑾的肩膀,额头贴在自己抓着的手上,嗖嗖的风灌着自己的衣袖,好在还有一个披风压着身子,不至于太过冰凉,这样的事情持续了十多分钟,然后只觉得身形一空,整个人就被放了下来。
    两个人依旧呈拥抱的姿势,凤南瑾看着她,似笑非笑,略带调侃:“怎么不愿意松手?”
    林衡芜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见四周竟然是一片梅林,她顾不得打量梅林,赶紧松开了手,但仍旧从容不迫的说道:“我只怕你这一次,在带我站在树上,若是轻易松手,摔下去怎么办?自然要好好的打量一下。”
    话是这样说,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找借口。
    凤南瑾挑了挑眉,却也不去拆穿,拆穿之后只会让对方恼羞成怒,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的。随意地靠着树干,他笑着说:“怎么样,这里景色如何?”
    众芳摇落独喧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京都里冬日短暂,少有人种梅花,这么大片的园子梅花,当真是少见,而且见里面竟无人走动,诺大的地方,似乎只有两人。
    “这是哪里?我似乎不曾听说过。”林衡芜微微有些诧异,毕竟这么大的梅林好看是好看,但着实价值不菲,而且时间短暂,为了那短短几天,便要斥下重金,可谓是奢侈,太过于难得。
    梅花的枝干横斜错落,似愁似病,梅花初放,花萼中还含着白雪,花香中别有韵致,清雅的都不知道冬的寒冷了。
    凤南瑾见她喜欢高兴一下,手一挥,显得十分霸气,介绍的道:“你之前自然不知道,因为这是我吩咐人就近打造的,日后你我年年可来,岁岁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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