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瑾林衡芜》第147章 试探

    郝连奕将书桌上的糕点端了过去,顺便将桌子上的纸张收了起来,背对着自家妹妹,询问道:“说说看吧。”
    平安没有吃东西,因为晚上吃东西会胖人的,她迟疑了一下,抱怨道:“兄长一点都不懂女孩子,晚上是不能吃东西的,这样不懂女生,将来娶不到娘子了怎么办?”
    她开始试探了。
    他将东西收好,方才走过来,柔声细语的说:“我都已经被妹妹都嫌弃了,肯定不会娶娘子咯。”
    平安知道,他在和自己闹着玩,鼓了鼓脸颊,低着脑袋说:“说不定,别人不嫌弃呢。”
    他坐下,看着今日有些不一样的妹妹,好奇的问:“那个人是谁?”
    “蘅芜啊。”她脱口而出,随即察觉,自己铺垫的不够多,这么大咧咧的说出来,显然是不够好。
    郝连奕听了,脸色并未有什么变化,仍旧是如春风拂面一般的和煦:“你们都是我妹妹,你嫌弃了,她不嫌弃,看来妹妹之间,还不一样呢。”
    平安的心跳很快,她觉得似乎自己将淳儿的嘱托搞砸了,咳嗽一声问道:“我和蘅芜不一样吧,我是堂妹,她是表妹。”
    古人的规矩,同姓不通婚。堂妹和表妹虽然一样亲,但是表妹便是外人,可以娶回来。
    郝连奕微笑着摇头:“都是我的妹妹,并无什么差别。”
    平安听着这话,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也待不住了,她总觉得,自己的意图被对方看破了,于是立马跳了起来,表示:“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兄长早些休息。”
    说罢,落荒而逃。
    郝连奕始终都坐在桌子边,拿起一块桂花糕,慢慢的咀嚼着。
    倒是,少了一杯茶水。
    天色凉如水。
    林衡芜回去的时候,便见仙抚和春意在来来回回整理着什么,她走过去一看,便见自己的床铺被换了。
    一路秋季,天变凉了下来,再用纱帐,有些冷,故而床上用品以及幔帐都给换了。
    床上铺着一块富丽的绸罩单,上面绣着的是花开富贵的图案,因质地极为的轻柔,摸上去似是锦绣绸缎。
    床周围的幔帐,换上了苏天锦,透气而又保暖,床上面铺着的被子,摸起来十分的柔和,宣呼呼的,明显是刚做好。
    “今儿个晚上是谁值夜?”
    春意在象牙脚凳上铺着自己的被褥,回答道:“今儿个是奴婢。”
    那两人欠了欠身便退下了,过了一会儿,分别端着洗漱用品过来,林衡芜洗漱过后,便躺在床上,但是她翻来覆去还睡不着。
    只留下一盏微弱的灯火,光芒透过幔帐,照进这一方的小天地,将人的身影照得清晰。
    春意隔着一层幔帐,感受到她的睡不着,低声说道:“小姐可是有烦心事?”
    林衡芜眯着眼睛,想了想说道:“我父亲近日可曾来过?”
    “确实来过。”春意顿了顿,然后说道:“发了好大一通火,便又走了,只怕明日……好像是又要来。”
    她才不在乎对方来不来呢,反正一来二去,也就那几个手段。这里可不是边城,由着他作贱自己,不说别人,便是老爷子,就不会准许堂堂嫡女受到欺负。
    左右回头,无非就是禁足一类的手段,自己倒是乐得清闲。
    不过话又说回来,二夫人让自己去提醒一下林青宵,林幽若的婚事,那么自己又该怎么说呢?
    二夫人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刚跟林青宵起了龌龊,自己的话,他怕是听不进去,贸然去说,还会引发反面的效果。
    二夫人之所以让自己去说,而不是让林二爷去说,只怕也是为了不让两方之间有什么隔阂,毕竟谁都看得出来,林青宵是不大乐意把林幽若给三皇子的。
    毕竟与其给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做正妻,都不如连几门有用的婚事,再不济,给一些受宠的皇子做妾也是好的。就算是广撒网捞大鱼,也总比给这种什么都不是的人强。
    况且林幽若和三皇子的龌龊,林二爷是知道的,林青宵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被自己哥哥知道这种事情本身就很羞愧,若是再提起,难免心中便升起不悦之意,两房之间关系这么好,实在是没有必要因为儿女婚事而闹得不愉快。
    总的来说归结成一句话,林二爷不会出面,二夫人拜托林衡芜,她自己便要好好想想。
    林衡芜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有些事情她迟迟不捅出来,就是为了等林幽若回来,在看一场好戏。
    林幽若,林舜英,三皇子,这三个人交织在一起,当真是一场难得的好戏。
    有来有往才是圈子,这世上谁的手都不干净,不知怎么着,她想起了梅亭的话,不由得拍手叫好,真正确。
    翌日一早,便有人各个院子通知,说老夫人今日身子不大好,无需人来请安。
    林衡芜乐得轻松,又因起的早了,故而仔细的打扮了一番,同时也不忘吩咐云雀做事。
    这事情很简单,却也不简单,林衡芜需要她从舜英手中拿取金莲子手链,便是三皇子送予舜英的那一个。
    云雀听了沉默许久,然后慎重的点了点头,确保自己一定会拿到,林衡芜挥了挥手,她便退下了。
    屋内只剩下林衡芜一个人,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有些陌生。
    眼睛部分已经让银面具遮住,只剩下半张脸,她描绘着,半边眼眉,冷眼打量。
    双眸剪秋水,十指剥春葱。
    若无胎记,她本来也是一个像模像样的美人,也许就不会遇到这种种,然而也是因为遇到这种种,她才不只是一个花瓶美人。
    若老天爷不公平,她便自己争出来一个公平,回眸之际,眸光冷冽,眸盈秋水。
    春意和仙抚去取来吃饭的东西,还是五菜一汤,三荤两素,熬出来的鲜鱼汤透着阵阵香气。
    林衡芜简单地用了一下,东西便被撤了下去,一般主子吃剩下的东西都是被奴婢们分食,春意和仙抚,分别去吃东西,然后一个人在蘅芜身边当差。
    她今日颇有些兴致,叫人拿出棋局,要和仙抚对弈。
    林衡芜的棋艺一向是不精,仙抚又是棋艺极为精湛的人,为了不打击她下棋的兴致,仙抚只好下了臣子棋。
    古代臣子和皇帝下棋,必须输,但又得输得非常艰难,让皇帝认为自己是靠实力赢的。
    林衡芜这个人最明智的地方就是在于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见自己迟迟不输,棋局又十分的争端明显,不由的一笑,并未说什么,继续向,两人来来回回好几回合,仙抚终于输得很艰难。
    她失笑摇头:“你这是又何必呢!?”
    这种臣子棋,蘅芜还是知道的,讲究的就是一个输,而且输得巧妙,输得艰难。
    若是输得太容易,便会给人一种庸才的感觉,便是对手赢了也没多大的意思。
    仙抚捏着白色的棋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姐里平日根本不碰棋局,今日有兴致了,我只怕打扰了小姐的兴致。”
    “下棋对于我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消遣,何来扰不扰兴致一说。若论舞蹈,我不如舞姬,若论唱歌,我不如乐师,便是论起读书来,也大不如人,这世上的事情我没必要一一去争个第一,我既然都不在乎,你又在乎什么?”林衡芜非常坦然地冲她一笑,表示自己的不挂心。
    仙抚听着她这么说,心里也有了数,在下记起来便不留手了,两人来来回回几个回合,林衡芜便已经落了下风,眼看着输棋,便是迟早的事情了。
    林衡芜本来也是在打发时间,对于输赢并不介怀,正准备认输的时候,忽然听外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一些婢女问安的声音,紧接着下一刻,门被骤然推开,声音十分的大。
    林青宵飞快的走了进来,瞧这样子应该是刚刚下了朝,官服都没换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怒容。
    真没想到,他竟是亲自来了,只怕也是怕自己在偷偷溜走,想要抓自己一个正着。
    可惜今儿个自己就是在等他来,哪儿也不去哪儿也不走,一场好戏拉开帷幕,她能去哪?
    林衡芜摆了摆手,让仙抚退下,仙抚老老实实的离开,刚到门口,就听见一声巨响,忍不住回头一瞥,只见那些棋盘棋子通通落在地上,而自家小姐,仍旧神色淡然。她心中微微一叹,将门关好,做奴婢的,只要听话就好了,其余的事情,不该管别管,不该问,别问,这方才是生存下去的长久之道。
    门在关上的那一霎那,无奈又重新恢复了宁静。
    林衡芜随意地把玩着落在小几上的棋子,对于眼前震怒的父亲,并不是很关心,不重要的人,当然不关心。
    许是在边界压抑久了,骤然回京,林青宵对于一切,都抱有着小心翼翼,自负而又自卑,这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再加上好面子,一下子就成了他容易暴怒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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