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瑾林衡芜》第64章 定论

    空气之中,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粘液,让人呼吸都变得艰难。黑暗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吞噬了一切的光明。冰冷刺骨的天气让人直打哆嗦,那冷意从脚踝,一点点的蔓延全身,直到将人冻住,让人呼吸停止为止,整个人都难受了起来。
    林青霄脸上还带着酒色过度的色气,像是一个狰狞的屠夫,他大嘴一张一合之际,一字一句:“将这贱人打死!”
    林婉月已经吓得不行,她冲了出去,抱着林青霄的大腿道:“父亲明鉴,姨娘怎么会恬不知耻?大哥也并未无脑之人,两人相差年岁二十,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林青霄气急了,怎么听的进去,一脚便将人踹在地上,那心窝的一脚,让林婉月倒地不起,嘴角甚至透出一丝血迹。
    二姨娘这下子从惊吓,便成了痛苦的哭嚎,像是一个野兽一般嘶吼,跌跌撞撞的冲过来道:“老爷你冲着我来,婉月是你的骨肉啊!”
    他冷冷一笑:“我的骨肉,谁知道这是你这个贱人和谁生下的!”
    林衡芜嘴角泛起一丝报复似的意味,很好,就是这样,将怀疑无限度的放大。就像是你对我一般。
    还是前世的时候,林青霄就不相信,自己会有一个鬼胎的女儿,二姨娘便从旁百般的诋毁母亲,硬是说母亲偷男人,方才生下自己。
    可惜,母亲作风清白,父亲纵然厌恶自己,也不相信母亲偷人,倒是让二姨娘的算计落空了。
    如今,自己把她的算计还给她,也算是应该的。
    “拖下去!”林青霄恶狠狠的喊道:“没听见我说的话嘛!将人拖下去。”
    二姨娘感受到对方口中的杀意,浑身一个寒颤,抖动不停。她不断地挣扎着,可惜没有什么用处。
    死亡在一步步的逼近,她像是一条上了岸的鱼,被拖拽着离开,直到干渴而死为止。
    林衡芜远远的望着,她被人捂住了口鼻,从昔日高高在上的二姨娘,成了一个可怜的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处理完了二姨娘,便剩下了仍旧跪在地上的林子卿,他已经回了神,神色有些慌乱,甚至带着颓废的感觉,深深的跪地叩首。
    林青霄对待他,比起二姨娘背叛的愤怒,更多了一种无力感,手指着,痛心的说:“孽畜,你!你连人伦都没有了!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林子卿是他亲自教导,给予厚望的儿子,这样的打击,比起背叛还要厉害。
    “父亲,儿子,儿子知错……”林子卿无力去辩解什么,毕竟一切都呈现在了眼前。他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醉酒的厉害,方才做出这样糊涂的大错。
    “待下去,关在房间里,寸步不可离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林青霄的眼中,闪着冰冷的意味。
    林衡芜适时地添了一把火:“父亲,兄长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此。还请父亲开恩,说到底,也是父亲的儿子。”
    “父亲……”林子卿才不相信对方这么好心,有点胆怯的唤道。
    林青霄闭着眼睛,青筋暴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日后,不许叫我父亲!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这话已经说的极为的重了,林幽若一个着急,出声哀求道:“父亲,此时尚且有疑点,父亲明察啊!”
    她的确是吩咐人将二姨娘引来这个地方,还利用孙玉惹的众人发现,可是男主角应该是府内的先生才对,怎么竟然变成了这样?
    她的眼睛一瞬间狠狠盯住林衡芜,指着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定是你设计了二姨娘和我兄长,想要一石二鸟……”
    还未说完,林青霄的一巴掌已经狠狠的打在她的脸上:“你们兄妹做出那样的龌龊事情,还非要往别人身上栽赃陷害么?”
    林衡芜捏着自己的袖口,只觉得快意,她低眉顺目,掩饰住眼底的兴奋,柔弱的说道:“大姐明鉴,这种,这种恬不知耻的事情,我如何能算计到。毕竟大哥是成年人,我可强迫不了他,这样的事情还不是你情我愿。”
    林子卿蹭的站了起来,愤恨的说:“你少在那挑拨离间!”
    “哦?”林衡芜笑了笑:“大哥若说我说的不对,那就说一个对的给我听听。”
    “够了!”林青霄止住两人的正值,眼瞳之中透着血色:“还有脸说,给我回去。林子卿林幽若林婉月统统禁足,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出来。滚,都滚!”
    林衡芜欠了欠身,率先离开。
    她走的十分潇洒,就如同胜利的赢家。她也的确是唯一的赢家。
    “三小姐。”
    身后传来呼唤,五姨娘手提一盏羊角灯,匆匆地赶了过来。
    林衡芜看了她一眼,只见月光下,她极为的美丽。她有一种明艳的美丽,平日里也都是花枝招展,今日的她出任意并的,打扮的很端庄,穿着一身橘红色云雾烟罗衫,领口绣着水纹波锦绣的宝蓝色玉兰花,其中夹杂着浅橘色,从领口蔓延到了衣襟,镶纹在羊角灯的照亮下,慢慢的呈现出一种波光,那是用银线绣至出来的纹样,自然而然的展现出来,用黑底的镶边作为衬托,显得非常的稳重。
    今日她挽着的是偏温和的倭堕发髻,头上的首饰以鎏金为主,金镶珠宝半翅蝶簪十分的漂亮,但除此之外,并未有什么更加艳丽的颜色,整体打扮虽然减少了她容貌的张扬,却多了一丝的稳健。
    那双灵动的眸子此刻说不出的暗淡,嘴角又勾起,显得有些矛盾,她的语调倒是很低沉:“妾身瞧着小姐跟前被有奴婢,又没拿灯,怕你脚下不小心,这才叫住了小姐。”
    林衡芜颔首:“有劳姨娘了。”
    两人并肩而行,五姨娘透着些许的漫不经心,暗淡的月光投过重重的树影,撒在她的脸上,阴影斑驳,说不出的让人恐惧:“今日的事情,倒是可惜了。”
    “哦?”林衡芜的声音染上了慵懒的笑意:“五姨娘可惜谁?二姨娘,大哥大姐,还是二姐?”
    “可惜妾身派人告诉了二少爷一声,二少爷竟然没来。”五姨娘痛快的说道。
    林衡芜笑而不语。
    五姨娘说完之后,也觉得这不是地方,便敛了敛神色,眼瞧着两人要分道扬镳了,她将羊角灯递给林衡芜:“小姐拿着吧,妾身皮糙肉厚,纵然一个人也不怕。”
    林衡芜微微一笑,目光看向回院子的小路:“没有光的确难行,所以我一人足以。”她没有接,直接便离开了。每一步都走的十分的稳健。
    这条路注定是没有光亮,甚至看不到尽头的,但那又如何?
    路难行,我一人往。
    远远便能看见院里的树如茶似火的盛开着,这样晚的时候,院内的下人都已经回到房间休息。
    林衡芜瞧着树下站着的男人,忽然笑了。
    凤南瑾有些好奇的问:“你笑什么?”
    就那树下,犹如烽火。他一身红衣,身姿曼妙,洁白如玉,纤细如柳,双眸如星,叫自己如何不笑?
    “佛祖拈花,迦叶一笑。”林衡芜故作遗憾的摇了摇头。
    佛祖拈花微笑典出于《五灯会元》卷一。据载: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
    一是指对禅理有了透彻的理解,二是指彼此默契、心神领会、心意相通、心心相印。
    凤南瑾闻言扬了扬眉,那双锋利如刀子的剑眉像是划破人心一般:“你觉得我们应该心心相印?”
    林衡芜无语:“我指的是默契。”
    “都差不多。”凤南瑾胡搅蛮缠,衣诀翩翩,人便已经凑近,吐气若兰:“我走了这么久,你可想我?”
    “难得,不是拖着病体来找我。”她十分不给面子的说道。
    他也补恼羞,只是解释道:“我是养好伤才来的。”
    林衡芜眉头一敛,没想到自己困倦是恼怒的话,他竟是当真了,飞快的握住对方的脉搏,却发觉,对方身上并未有什么伤。
    凤南瑾哈哈大笑:“上当了,你还真单纯!”
    她甩开对方的手,磨牙。风骚的孔雀男成精了,还知道耍自己了。
    屋内很暗,并未点上灯烛,云鹊也不在,或者说没回来。在通知兰若之后,便未曾回来,想来是兰若的把戏。她敛眉,却并未泄露出太多的表情。
    云鹊不在,方便了凤南瑾,他随意的坐在黑暗中,趴在炕几上,叹惜道:“待你回了京都,依着林家的防护,我在找你可就麻烦多了。”
    感情这位是把如今的林家当作无人之地出入呢,林衡芜翻了个白眼,有些挤兑意味的说道:“怎么,凤大少爷还有做不到的事情?”
    “嗯。”他这么点头说了一句:“有很多。”
    莫名的,林衡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对方的口气虽然不像是悲伤,但有些沉重。
    他似乎是在回忆着往昔,哪记忆像是涌上来的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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