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瑾林衡芜》第65章 交谈

    海水么？
    将人瞬间溺毙。
    这样的气氛很怪异，谁都无法打破一般，持续了良久，凤南瑾幽幽的说：“抱歉，我走神了。”
    一瞬间，什么情绪都没了。
    林衡芜自己去把灯烛点上，随着一根根的点燃，幽暗的屋内开始渐渐变得明亮起来。凤南瑾的目光环视四周：“说起来，自打你换了地方，还是我第一次看你的房间，布置的不错，很是清雅。”
    “是旁人布置好，我入住的。你这么说，可夸不到我身上。”林衡芜拆台说道。
    凤南瑾支着下巴，环视一周，最后落到她的身上，严肃道：“仔细的看了看，我觉得最好的，莫过于屋里的一样。”
    “什么？”她挑了挑眉，显得有些兴趣。
    他笑意加深，瞧着她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林衡芜笑了，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若有朝一日，你实在过不下去了，凭借着这一张巧嘴，也能混口饭吃。”
    凤南瑾瞧着二郎腿，有些兴趣的说：“我听说，有些男人是依附女人过活的，叫做面首，若我有朝一日没饭吃，你收留我做面首如何？”
    林衡芜眯了眯眼睛，嘴唇一张一合，最终吐出一句：“那甚好。不过再次之前，你得先废了你的武功。”
    “这是何故？”他惊讶地问道。
    她微微一笑，却说不出的残忍：“我不信你，若你不无攻击力，我怎么敢要你。”
    凤南瑾怔怔的瞧着她，也笑了，却与她的笑容不同，像是冰雪初融一般的好看：“别吓唬人，你瞪着眼睛的时候，就像是在勾引人。”
    林衡芜懒得理会他的甜言蜜语，这种好听的话，她听了太多，是最初从三皇子口中听的。以至于她后来听见甜言蜜语，都有种说不出的讨厌。
    当然，从凤南瑾的口中说出，没那么多的厌恶。
    但是总这么被人调戏，她有一种任何东西都未曾握在手中的感觉，瞧着对方，她忽然脱口而出：“我和你的妻子很像么？”
    凤南瑾对着自己，唤出娘子，想必自己与那人一定是很相似的。
    他却没有回答，而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这么问，你是在吃醋么？”
    林衡芜不甘示弱的反问：“这么问，你是在转移话题么？”
    凤南瑾耸了耸肩，坦然地回答：“非常像，我觉得你们就是一个人。”
    “很可惜，我并不是。”林衡芜说不上自己心里什么滋味，总而言之，并未愤怒就是了，她有些厌烦的摆了摆手：“别把我当成你妻子。”
    凤南瑾的脸色一瞬间说不出的难堪，拖着下巴道：“我把你当成我妻子，我可以照顾你，帮助你，你利用我，不好么？”
    “我不喜欢把感情当作交易。”林衡芜看着他，眼中是连自己都没发觉得，深深的忌惮。
    对于这个来历不明，来无影去无踪的人，她多半还是担心的。
    这种担心覆盖上了一层暧昧，让两个人的关系缓和了下来，但当遮羞布掀开之后，便成了针锋相对。
    凤南瑾对于这种气氛，很是不以为然，他笑着说道：“你果然看重我。”
    这种奇怪的言论，奇怪的结论又是从何而来？
    他显然没有想掖着藏着，而是非常坦然地解释出来：“你愿意与他人虚与委蛇，但却忌惮和我的交往之中，揉紧去一点的沙子。”
    林衡芜动了动唇，什么都没说，她扭过头，冷声道：“你怎么还不走？”
    “自然是等你一起出去。”凤南瑾微笑着说道。
    她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高深莫测了起来，声音透着漫不经心：“你都知道？”
    凤南瑾徐徐走了过来：“我说过我会派人保护你。”
    “那叫做监视！”林衡芜一直都没感觉到有人监视自己，所以以为对方的话，不过是说笑而已，可是竟然是真的。不是凤南瑾来寻找自己偶尔来一次的看见，而是切切实实的被别人监视。
    这一个别人，让她简直想要作呕，这种生命放在别人手中的感觉，简直就是折磨。
    “乖乖听话。”凤南瑾的手放在她的脑袋上，用力的揉了揉，眼中闪过一丝哀伤：“监视你的人，不会告诉你，有人存在。我是保护你，可是你似乎从来都不领情。”
    从来这两个字，用的一点都不恰当。
    林衡芜很快意识到对方将自己当作了他已经过世的娘子，她冷静地说道：“虽则如云，匪我思存。这句话你不明白么？”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出其闉阇，有女如茶。虽则如茶，匪我思且。缟衣茹芦，聊可与娱。”他读着这首诗经·国风·出其东门，反复道：“虽则如云，匪我思存。那些都是非常美好的，但不是我所喜欢的。说的有道理，但你不懂啊！”
    林衡芜的确不懂，他就像是一团雾气，让人摸不着，碰不到，很是奇怪。遇到这样的人，难免会让人惶恐，他却偏偏有一种让人觉得宽厚的感觉。
    他抽回手，慢条斯理道：“走吧，我陪你去，否则兰若那个家伙，又要欺负你的。”
    云鹊既然没回来，林衡芜就得过去，而且只能晚上过去，毕竟兰宓妃已经离开兰家，她若是在正大光明的拜访，帖子根本没法下。
    她抿了抿嘴，掌如疾风，一掌过去，一排的蜡烛统统熄灭。
    在寂静无人的夜里，两人先后离开。
    兰府坐地宽大，因此极好辨认。
    兰若自从兰家家主受伤修养之后，便一直是实质的掌家人，兰家主为了精心修养，将住所挪到了东苑，正院则被兰若住下。
    那里灯火通明，明显就是等着飞蛾来自投罗网。
    四下无人，林衡芜走的便轻松了起来。
    房门缓缓推开，就听里面戏谑的声音响起：“小丑老鼠怎么半夜来了，难道是自荐枕席？”
    凤南瑾听着他这样轻佻的话，微微一笑，手腕上的数字佛珠用力一拽，珠子便落的满地都是，他只捏住了其中一个，然后指尖一弹，瞬间飞跃，突破了紫檀木雕花海棠刺绣屏风，如疾风一般遁去。
    兰若伸手捏住，只觉得指尖发麻，手心似有红肿，他瞬间便判断明白，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然后收起了戏谑的心，漫不经心的问道：“哪位高人拜访？”
    林衡芜嫣然一笑，脚步轻快的走了进去，调侃的说道：“自然是我这位高人。”
    兰若没搭理他，目光望向屏风后面，灼灼的目光似乎要穿透一般。
    可惜，凤南瑾始终都没有现身的意思。
    他这才看向林衡芜：“想不到，你身边还有这样身手了得之人，怎么，今日是来狐假虎威？”
    “我是为虎作伥，可惜你惧怕了老虎，只会拿我这个伥出气。”林衡芜冷嘲热讽的说道。
    站在屏风后边的凤南瑾闷笑了一声，笑着道：“怎么不说，是妇唱夫随呢？”
    “少占我便宜。”林衡芜靠近兰若，随意的倚在桌子前，抬了抬下巴道：“把云鹊还回来。”
    兰若手中拿着茶杯，随意的晃弄着，低头道：“当初你来找我帮忙，可不是这个态度。”
    林衡芜难见他这么规矩，于是多挤兑了两句：“媳妇娶进门，媒婆扔过墙。话糙理不糙。”
    兰若瞧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然后忽然一跃而起，林衡芜抬手挡住他身来的鹰爪，身子向后一仰。他飞快的跟上，脚步十分的迅猛，两个人手臂交错之间，狠狠一挡，林衡芜手臂发麻，踉跄着退后了好几步，然后落在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之中。
    接住人之后，凤南瑾手里的珠子已经弹了过去，兰若轻易躲过，然后定睛瞧着凤南瑾，轻轻一笑：“这不是就见到了么。既然来了，哪里有不见主人的道理。”
    凤南瑾眸光流转，划过一丝精光：“你见与不见，只有一个区别。”
    “哦？”兰若反问。
    他慢悠悠的说道：“只能是知道，是死在谁的手里而已。”
    “那可真糟糕。”兰若眯着眼睛道：“你是谁？巫族排下天机榜，除了第一名的帝衣我未曾见过以外，我都见过，你究竟是谁？”
    竟然能躲过巫族。
    凤南瑾避而不答，只是喃喃道：“今年的天机榜，该是换一换了。”
    兰若笑了笑。这话说的有些自傲了，他出现，天机榜变换，虽然有那个能力，可是将换榜当作稀松平常的事情，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凤南瑾显然没考虑这么多，只是淡淡的说道：“把云鹊交出来。”
    兰若缓缓的后退三步，四周猛然进来了许多的黑衣人，他们布成梅花阵，手中拿着暗器，他笑着道：“我还是想试试。”
    能否将这个忽然出现的变数除掉。
    一个局，不怕敌人强大，就怕设计好的东西，出现变数，那将是最难过的地方。
    兰若想要将这个危险，压制住。他现在在尝试。
    很多看似危险的事情，都需要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