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瑾林衡芜》第56章 马车

    两人回屋的时候,屋内的三人已经醉得不像话。
    郝连奕到底还是能站起来迎着,便向林衡芜走来,一把手搂住了对方,有些站不直:“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七皇子歪着脑袋,取笑道:“醉成这个样子,居然都没忘记。那我也不该忘了。”
    兰若是主要被灌酒的人,此刻已经趴在桌子上,闭着眼中酣睡。
    兰宓妃得体的说道:“你们自便,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七皇子瞧着她,踉跄的过去拍了拍肩膀道:“你看上去很可靠,比我府内的小顺子都可靠。”
    看样子真的是醉了,竟然将兰宓妃与小太监相比。
    她也不生气,微微一笑:“能得到七皇子的夸奖,倒是我荣幸。”
    三人相互点了点头,林衡芜便扶着郝连奕离开了。
    郝连奕的步伐有些踉跄,好在林衡芜终归还是会些武功的,就算没有内力,一些架势也能扶得住他。他有些醉意,呼吸带着灼热的味道,却仍保持着一丝君子之风:“蘅芜,你别扶着我,别人会说你的。你的名誉……”
    林衡芜忍不住笑了:“这里是边界,民风开放,表哥无需担心。”
    边界虽然寒冷,但有一点是好的,便是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不少女子遇见喜欢的男子之际,都会大着胆子扔手帕,何况两人本就是表兄妹,相互扶持也没任何问题。
    郝连奕眯了眯眼睛,忽然笑了,便如同那兰花缓缓的绽放,带着清丽干爽的味道:“倒是我忘记了,这个地方格外的让人舒服,没有条条框框。”
    林衡芜若有所思的说:“每个地方都有条条框框,只是在这个地方的条条框框不配束缚你罢了。”
    他仔细想了想,倒是这个道理,故而轻轻一笑:“也许吧,人就是束缚在规矩之中的。我记得小时候,我跑出去和人玩,醉了之后,也是被妹妹搀扶着回去,可惜后来她满了十二岁,就不肯在与我靠近,我带她出去玩,她直说没规矩。”
    郝连家一共有两位小姐,一个是长房的郝连淳,一个是二房的郝连筱。
    他说的该是自己的嫡亲妹妹,郝连淳才对。
    林衡芜前世与那少女只是一面之缘,倒是没多了解,故而只是附和其知礼。
    郝连奕的眼神带着一丝回忆,有些惋惜的说:“一家人,那么多礼,结果就是生疏了。”
    她笑了笑:“一家人怎么会生疏呢?”
    郝连奕忽然伸手,在她脑袋上用力的揉了揉:“你说的对,我们不就是一家人么。”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已经下了二楼。
    郝连奕来的时候,是骑马而行,有小厮跟随。不过醉成这个样子,自然没法子骑马,便让小厮牵回去。
    她来的时候乘坐的是马车,便将他扶上了马车,云雀跟着马夫坐在外面,掀开帘子露出一个头说道:“小姐,咱们去哪?”
    “回兰府么?”林衡芜询问对方。既然说要出来,只怕是没那么想回去,可是总归要询问一下。
    吩咐道:“绕着城走。”
    郝连奕的额头搭在林衡芜的肩膀上,闷声道:“头好疼。”
    林衡芜瞧着他的样子也很头疼,揉了揉眉心道:“不然你随我回林家,我煮解酒汤给你喝。”
    他摇了摇头,总归还有一些理智:“我醉酒入林家,像什么话?”
    林衡芜随身不带银针,连帮他解酒都没办法,她只得掀开了帘子,让冷风里吹一吹,要不直接吹到人,能帮助人醒酒。
    郝连奕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眼神有些朦胧:“我分明叫人准备了东西,可惜被谁偷走了,试着查了一下,却没查出来。”
    她接过一看,只觉得上面的内容非常的熟悉,正是凤南瑾给的那一份,连上面的字迹都一模一样。
    这个家伙真是够了!
    林衡芜气得有些发笑,郝连奕见她那么样,喃喃道:“难不成是你来偷走的?”
    她更加的无语,却知道表哥醉酒,只是柔声细语的解释:“拿你东西的人我认识,现在他给表哥陪个不是。”
    郝连奕的反映出乎人的意料,他没有生气,也没有爽快的表示不介意,他只是看着林衡芜,吐出一股浊气,低声说:“你是不是和谁做了什么交易?”
    林衡芜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
    一个女子做交易,能用什么做交易?
    她动了动唇,没有说话。若说没有羞耻心,是不可能的,因为对方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极大的不尊重。
    即便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直接跳出来也是让人难堪。
    何况什么都没做,却被人这么说。
    郝连奕真的醉得好厉害,虽然这个问题一直缠绕在心里,但他绝对不会在正常的情况下问出这样的话。可是现在他是一个醉汉,哪怕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很清晰,但身体是绝对不受控制的。
    他抿了抿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他一面擦着眼泪,一面哭。
    林衡芜舔了舔唇,脑袋就觉得更大了。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我要是早点来见你就好了。”
    他的声音很低沉,很清澈,就像是那些水在缓缓地流过,放着石头的干涸土地,有着希望的味道。
    也便是这句话,让林衡芜的眼睛有些热,她轻声的说:“现在来的也不晚,只要表哥来了,便永远都不晚。”
    让她知道不是孤身一人,让她知道他还有一个外租家里在关心着。
    足够了。
    这天底下,只要她不是孤身一人便足够了。隐藏在她心底的寂寞是这样告诉她的。
    眼泪在一滴滴地滑落。
    郝连奕茫然的看着她,然后渐渐回了神,变为了难堪和紧张,他想伸手帮她擦去泪珠,又怕惹她烦心。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绣帕,双手呈着递了过去,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对方:“我真是糊涂了,今日的酒也的确喝的太多。”
    林衡芜接过绣帕,擦了擦眼泪,然后露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儿。”
    郝连奕已经回了神,想着自己刚才说过的蠢话,他想要补救:“是我胡言乱语了表妹,你打我吧,你出出气,别气着自己!”
    “我不生气,我跟那人的关系本来就很特殊。”岂止特殊甚至暧昧,但不是那种交易。
    无论是感情还是爱情还是亲情,在沾染上交易这两个字之后,似乎就变得无比的难听。
    郝连奕的面容很严肃,他一字一句地说:“你随我入京吧,只要你肯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我终究是林家的女儿。”林衡芜想也不想地回绝了,有些事情只能自己处理,无法去向别人求助。
    因为掉入深渊之中的是自己,别人就算想用绳子来救自己,也得看她想不想出去。现在的她画地为牢,固步自封,将自己禁足于此,等待着一击致命的机会,只有自己能出去,没人能救她。
    郝连奕不再说话,他靠在马车的角落里,脑袋贴着后面的板子,稍微仰着头,那红润的脸蛋像是春天里盛开的花朵,细腻而又美丽,但给人的感觉又像是一支笔直的绿竹。
    马车一圈圈的行走,凉风透进来,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脑海之中的事情不断的在盘算着。良久,他说:“七皇子似是对你有意,你呢?”
    林衡芜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情谊这种东西放在我他她之间,成了一个笑话。”
    她指的便是兰宓妃。
    郝连奕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七皇子做事向来没有规章,你也无需放在心上。他虽然有些任性,但是还不屑于强迫于人。”
    林衡芜想起了什么,问道:“表哥是七皇子的伴读?”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郝连奕随意的说道:“我是郝连家嫡系唯一的男丁。但我不能代表郝连家,即便是有一日我死了,也有旁系的人过记。七皇子不会认为我跟在他身边就是郝连家跟在他身边,其他人也不会这么认为。”
    林衡芜点了点头:“武将多半不涉足于皇室争斗,这是公开的秘密,我清楚。”
    皇权争斗,涉及进去的都是文臣,毕竟文臣武将不一样,武将的功勋是靠着战争一点点起来的,而完成多半是靠着帝心,方才有展示自己的机会。
    郝连奕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妹妹关切这个,是否表示你有意入京?”
    “关于这一点,我还有事想问表哥。”她看着对方,微笑着问:“七皇子是否与你说过什么?”
    郝连奕眉头一蹙,没有说话。
    林衡芜瞧着他的反应,便知道,七皇子一定是与他说了什么,但肯定没有直接说。
    他的指尖在摸索着自己的膝盖,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浓密,却不足以遮盖那双满是心事的眼。他抬起头来,看着林衡芜:“其实今日七皇子是想见你,只是被……”
    只是被他给有意否决了,真的不想让自己的表妹去掺合那些皇家的事情,真的太过于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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