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瑾林衡芜》第27章 新年

    兰若手中把玩着自己的扳指,懒懒散散的质问道:“你明知我会帮你遮掩,为何还要做这样费力的事情。”
    她笑了,像是冰雪之中,傲然绽放的梅花,纤长浓密的睫毛之间,秋水一般的眸子平静的让人心寒:“你不觉得,让他们升起希望,又陷入绝望,是一见很有意思的事情么?”
    林衡芜重新活过的一生,不该围着两个贱人打转,但是折磨着两人,肯定是她最愿意做的事情。
    若兰若有所思,原来如此。既然疑惑解清楚了,那就该做别的事情了。他笑的粲然,随即收敛,面容上是一派阴冷之色:“那咱们就算账吧。”
    两人之间原本还有些相处温和的气氛,顿时被北风吹的无影无踪,林衡芜感受着自己身体被冷风所吞噬,只觉得陷入冰冷之中,像极了那片湖水的冰冷。
    冰冷的湖水一点点的蔓延过脚裸,下身,自己腹中的骨肉一瞬间感受到了万根针扎一般的痛苦。然后没过脖颈,鼻尖,迈向死亡。
    她厌恶这种感觉,声音也变的冷冽:“若是因为我毁了你妹妹的及笄礼,我以为你应该是感谢我的。”
    既然没能成功行礼,那就还算不得成人。耽搁下来的时间,就是转变的机会。
    谁也不想卷入一个,皇权不稳定的皇族。毕竟付出的有可能是生命的代价。
    兰家家主因为上了年纪,腿脚不好,早就颐养天年,兰家真正做主的便是眼前这位少爷。而这位少爷明显对于自己的妹妹,非常的看重。
    让妹妹不情愿的去一个危险的地方,她若是姐姐,也不会愿意。
    “你不用邀功,该给你的报酬我已经给过了,只是你蠢不知道罢了。”他坐在石凳上面,有些讥讽的说道:“你在我妹妹上香的香中添加了什么?将她生了一场重病。”
    林衡芜抬了抬下巴:“寻常让人昏厥的迷药而已,你以为是什么?”
    兰若冷冷一笑:“可我探查出来的结果却不是这样。”
    “那就是你的事儿了。”林衡芜寸不不让。
    这件事情是她拜托凤南瑾做的,她也不确定对方是否真的如她所说,加的是让人昏厥的东西,但这个时候底气就是一切,一步退步步退。
    这一步便是底线,若是后退一步,那纵然自己没做过的事情,都会被扣上屎盆子。
    兰若盯着她,周身升起一股威压,那是习武之人自带的东西,威压往往是让一个人崩溃的最快办法。
    林衡芜就瞧着他,对于他的举动,露出嘲弄的微笑。
    兰若讨厌那样的微笑,他往后扬了扬身子,徒然想起自己坐的不是椅子,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坐正,因为尴尬,一开始兴师问罪的心思也少了许多,像是赶苍蝇一样挥手:“走走走吧。”
    林衡芜看了他一眼,转身便离开。
    因为寒冷,她加快脚步上了马车。云鹊心疼的说道:“瞧瞧小姐的脸色,竟是这样的难堪。小姐何必还和他纠缠说话?”
    “要的就是病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却只感受到了手的冰凉。目光看了眼外边的马车,摇了摇头,示意云鹊别说话。
    隔墙有耳。
    两人回到房间,林衡芜感觉身体十分的不舒服,稍稍一把脉,便知道自己现在受了风寒。
    她拉住了要去煮姜汤水的云雀:“我得病两天。”
    云雀帮她脱下外套,服侍她上床休息,她躺在香色弹花软枕上,一阵阵的倦意涌现了上来,半新不旧的梨木雕翠竹蝙蝠琉璃碧纱橱就坐落于床顶,她看着有些恍惚,还真是面子情。
    自打郝连奕明确地表现出了维护之后,大夫人明显不敢那么放肆了,无奈送来了许多,看上去不错的摆设,但也仅仅是看上去而已。
    一些细小的地方,就比如硬木雕花床,根本就不曾换过。
    还有给自己送来的衣服,明显就是残次品,只是外面用的料子比较好。
    云雀仔细的掩了掩浅红流彩暗花云锦的被子,方才担忧的说:“小姐为何要生病,装病不行么?”
    “骗过别人首先要骗过自己。”林衡芜苍白的笑了笑,嘱咐道:“你去把我新做的棉袄拿过来。”
    云雀依然而行,将东西交给了她,她抽出头上戴着的簪子,在针线缝过的地方稍微用上力,“扑哧”一声,针线就被挑开了。
    里面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看着厚重,但是一点都不保暖。
    云雀瞪着眼睛道:“大夫人竟然敢这么做?!”
    “她有什么不敢做的?你去把里面的棉花掺上一些芦苇絮,再好好缝上。”林衡芜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喃喃道:“新年快到了,总归该给她一个惊喜。”
    她说着便已经困倦得不行,声音缓缓的放低,最终低不可闻。
    云雀轻手轻脚地解开了挂在两边的青色纱布幔帐,她的身影被一点点的遮挡住,再也瞧不见。
    寂静的屋内,只有火盆子之中不断地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那红艳艳的炭火,映红了幔帐。
    不知何时,阴影之中走出了一个男子,他红色的衣着,格外的醒目。
    他手中握着酒杯,在不断的晃荡,停步在床前,透着幔帐看那隐约的身影,轻轻一笑,眼神脉脉情深:“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窗外大雪纷飞,像是柳絮在飘,又像是鹅毛一般,一层层的堆积在地面上,四处都是白雪的皎洁。天地之中,所有的污秽似乎都得到了掩埋。
    下午的夕阳在绽放着最后的光亮,映照在雪面上,软红光里涌银山。
    大雪封门,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可春意怎么进的来?
    许是觉得过于单调,新年的步伐缓缓抵达,渐渐的,整个府邸都染上了红色,处处都是喜庆的味道。
    人来人往之间,也忙碌了许多,似乎每个人到了这个时候都有了一些盼头。
    相比起往些年大夫人忙得焦头烂额,今年的她似乎格外悠闲一些。当然这种悠闲是被迫的,自从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林青宵对她整个人就冷了下来。吩咐让她照顾好女儿之后,便让二姨娘帮着打理家事。
    两个人本来就不对付,谁叫她这正妻的位置来的来路不明。
    二姨娘又是那种张扬的人,这么一得是整个人都要飞上天了,她心里暗狠,却没什么办法。
    只盼着有一日三皇子能一遇风云便成龙,自己跟着扬眉吐气。不过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大夫人每日只能愁眉苦脸,心中暗暗恨上了林衡芜。
    对于二姨娘,却没那么多的憎恨,当初听见让二姨娘管理的时候,便冷冷一笑:“一个婢女出身的东西,这么多年只顾着张扬,就没伸手过家事,新年事物又繁忙,我就不信,她能理顺。”
    “夫人说的是,二姨娘不足为惧。她当初是老爷的通房,虽然会打扮,但也三十七八岁了,二少爷又不争气,怎么着都越不过夫人。”陈妈妈附和着说道。
    大夫人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金镶玉耳环,神色有些不愉:“倒是五姨娘那个眼皮子浅的,近来还学会观望了。可别犯蠢,我能提拔她,也能把她压下去。不过就是个屠夫的女儿,要不是长的年轻貌美,老爷能看上她?”
    可是这女人最大的资本,不就是年轻貌美么?
    她摸了摸眼角,终究还是老了。
    “红颜易老,说到底孩子才是依靠,五姨娘入府日头浅,膝下只养着一个四小姐,所能依靠的还不是夫人。”陈妈妈很自信的说道。
    大夫人微笑着,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觉得让人冰冷无比:“无妨,便是她生下男孩又能怎么样?她又不是三少爷生母那样,没落官宦人家的小姐,纵然是,在难产一次……”
    “夫人。”陈妈妈忍不住打断。
    大夫人不以为然:“这里就你我,你我还信不过?”
    陈妈妈也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赔笑道:“三姨娘四姨娘都是没福气的,能分别留下一儿一女便已经是不错了。”
    “老爷到底是对三姨娘上心了,亏的咱们动手的时候,用的是四姨娘的名义。瞧着四姨娘刚刚生下女儿,就被老爷给发卖的样子,我心里多半也是有些不安的。”妻妾就是不同,妾就是货物,给人所以买卖。
    “陈妈妈想着当初的时候,眼神幽幽:“事情落下帷幕都十年了,该是定下的东西,都定下了,夫人也不必记挂。说起来,谁有夫人有福气,先开花后结果,一儿一女是个好字,大少爷又那样的争气。二姨娘跟夫人争了一辈子,可惜她儿子不争气。”
    “那对母子,都是不争气的东西。还不如五姨娘让我注意呢。”她很是不屑,如今她是妻,占的是名义,任谁能越过她?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她越发的庆幸自己当初对郝连氏下手,得到了正妻的位置。否则,她就是妾,孩子也只能是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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