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静欧阳破》第36章 出宫

    第二日清晨，我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明晃晃的金饰，有些头疼的揉着发疼的脖颈看着立在我床旁的莫失说：“这装饰未免太夸张了一些，你今儿去和管事太监说说！”
    莫失看着我关心的说：“郡主，你可是睡得不舒服？”
    我看着莫失点点头：“你帮我揉揉肩膀，对了，莫忘可进宫了？”
    莫失轻重适宜的给我揉着发酸的肩膀说：“郡主，昨儿晚上莫忘就进宫了，估摸着过一会就过来了，现在许是正在给郡主挑选今日要穿的衣裙，今天是郡主第一次学规矩，不知道那些老嬷嬷好不好相处！”
    我舒服的闭上了眼睛说：“便是不好相处也没什么，左不过仅有一个月的时间，忍忍就过去了，只是你和莫忘在这宫里还是要注意一些，我们毕竟不懂宫里的规矩，冒昧的住了进来，若是他们为难你，也不用忍着气，打回去就是，出了事情我担着。”
    莫失声音有些颤抖着说：“郡主，奴婢知道您是为奴婢着想，只是若是因为这样奴婢给您惹了麻烦，总归是不好的。”
    我笑了一下说：“是你们那个陛下非要给我弄到这宫里来，尽管我现在已经不同了，性子要软一些，但是到底算是客人，你不用担心。”
    莫失低声的应了声：“是。”
    正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郡主，奴婢来晚了，郡主快点梳洗吧!我听别的宫女说，这宫里的嬷嬷很是严厉。”
    我睁开眼睛就看见莫忘穿着一件嫩粉色的宫装俏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手中端着一盆清水，神色有些纠结的看着我，我瞧着莫忘的样子笑着说：“怎么了，外面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怎么做出这副表情？”
    莫忘一边服侍着我洗漱一边说：“郡主，还不是陛下，他竟将那司马姝安放了出来，听说现在正在怜香阁的侧殿住着，还有她那个姐姐，现在正与她同住。”
    我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着莫忘：“你是说司马姝嘉，她不是已经疯了吗？不过这怜香阁倒是好名字，看样子欧阳破只怕后宫又要添上两个人了。”
    莫忘用安慰的目光看着我说：“郡主，您可千万不要生气，那司马姝安虽说被放了出来，但是受的待遇也只不过刚好够她勉强度日，想是陛下对她并不看重。”
    我看着莫忘说：“我生的又是什么气，我可是王爷的妃子，这陛下有多少个女人自然有他后宫的女人为他担忧，与我有什么关系，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来这司马姝安好像和你们陛下有婚约来着！”
    莫忘听到这里点点头说：“是有婚约来着，只是这香叶国都……啊！郡主，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提到的。”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莫忘叹了口气：“快起来吧！要不一会学规矩要迟了。”到底心中还是介意的，虽说现在司马姝安不知道，但是我与她可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若是她日后知道了……
    我甩了一下袖子，看着镜子中大方得体的妆容转身向殿外走去，偏偏这些事都揪在了一起，我又没有那浑水摸鱼的本领，左右是以后的事情，到时再说就是。
    等到走到了学规矩的含萃轩，我恭恭敬敬的对着几位教我规矩的嬷嬷行了个礼，等待着意料之中的为难，令我始料未及的是，嬷嬷很是好说话，待我很好，谆谆教诲，赏罚适度，若是这样叫做为难，那当年我那父亲教我做杀手的时候，只怕就是折磨了。
    想到这里，我笑了出来，可不就是折磨，父亲那时令我滚在沙地里与黑熊搏斗，输了可就进了那野兽的肚了里，想想我也算是有点天赋，否则早就死在了那无休止的训练里，只是到底当不成一个合格的杀手。
    半月时间一晃而过，如今我居住的殿中已经不是当初那副模样，出于我的态度，他们将天花板上的金饰用进贡的月白色的锦缎给遮上了，虽说不讨喜，但是比着一睁眼就是晃眼的金色，总归好过许多。只是我想着出宫去，却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郡主，郡主!”我正居于软垫之上，灯光之下绣着这戏水的鸳鸯，谁料莫忘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哧！”害的这绣花针扎进了我的指尖。
    莫忘知道自己错了立在我的旁边小心翼翼的说：“郡主，您没事吧？”
    我看着莫忘无奈的说：“我没事，到底什么事？”一边将手指按住止血，我有些心不在焉，我在这宫里已经过了半月，欧阳涛竟一次都没有来见过我，话本上，确定了自己心意和喜讯的伴侣都是恨不得一直腻在另一半的身边，可我却从未见他露出任何喜意。
    莫忘摇着我的身体说：“郡主，您在想些什么？陛下身边的李公公说陛下一会要过来看望郡主。”
    我茫然的抬起头看着莫忘点了点头，不管如何，我这次都要出宫，除了了结我杀手的事情，我还要去看看欧阳涛，否则我这一颗心上蹿下跳没有一刻的安稳，那日大殿中他露出的目光终是令我难安。
    莫忘不放心的看着我说：“郡主，奴婢听说，司马姝安想要见您，您的意思？”
    我晃过神来看着莫忘摇摇头说：“不见!”见了司马姝安，我又不能杀了她，只能让我这心里更为不舒服就是了，欧阳破要来，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他答应我出宫才是。
    我放下手中的刺绣看着莫忘说：“将首饰盒里的碧玉簪子拿来，就是那个用金饰镶补的那枚，给我插在发髻上。”
    莫忘一边找着一边说：“郡主不是不喜欢那枚簪子，平日里连看都不愿意看的，如今怎么想着戴了？”
    我一边整理好自己的衣裙一边说：“你只管找就是。”希望欧阳破不要把事情做绝，还念着旧情才好。
    过了好一会，门口的小宫女才来报，欧阳破到了，我起身看着莫忘说：“你先出去吧！守在门外，我要与陛下单独谈谈。”
    等到莫忘离开，我看着走了进来的欧阳破直截了当的说：“我要出宫。”
    欧阳破脚步顿了一下目光看着我的发髻说：“你这是铁了心了要出宫，竟连这簪子都肯戴上了。”
    我白了欧阳破一眼，继续绣着我未完成的刺绣说：“你将我的性命当做手心的棋子摆弄来摆弄去就可以，如今我只不过是做了一回我生命的主，居然就不成了。”
    欧阳破愣在原地说：“你不是说这事已经过去了吗？”
    我将手中的刺绣扔下大踏步走到了欧阳破面前说：“我是想要扔下啊！了结了此事，从此我与杀手再无关系，前尘往事一笔勾销，是你令这事永远都过不去的，我不知道你在背后都做了些什么，只是你要知道我要做的你阻止不了。”
    欧阳破看见我发怒，颇觉有趣的笑着说：“我怎么阻止不了，我现在不是将你留在了这宫里吗？”
    我一股怒气袭上心来，手掌一挥“啪！”狠狠地打了欧阳破一个耳光：“你若是要我的命便拿去好了，几次三番的将我作为棋子摆弄，真的以为我是你手下那些不知道反抗的暗卫，任你磋磨，我告诉你，欧阳破，我不怕死，也不怕疼，别人尊你是帝王，在我这里若不是我说过要为你所用，你什么都不是。”
    欧阳破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看着我说：“瞧瞧你生气的模样，听听你说的话，真是伤人心啊！便只是杀手没有感情，还只是对我这般!”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我的刺绣说：“你竟为了他连这都愿意学，你一向是最没有耐性的了。”
    我僵直着身体回头，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竟打了他，我看着欧阳破说：“我待你如何，为了你数次出生入死，为了你杀了多少的人，我自问我对你问心无愧，欧阳破，如今我便只有这一个要求，你为什么不肯成全我？”
    欧阳破怔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静，你若是想出宫就出吧！我不再拦着你了，至于你要嫁给欧阳涛，我自然是不愿的，但是我给你们机会，至于结果若是到底没能如你所愿，你可不要怪我。”
    我压住心中的不安和忐忑，看着欧阳破骄傲的扬起头，斩钉截铁的回答：“我不怪你。”心中多日来对欧阳破的担心终于放下了，我知道欧阳破这是松口了，他说给我机会便不会食言。
    但是心中隐隐还是不安，为何这么多天欧阳涛音信全无。
    欧阳破看着我说：“静，我放了你一马，你是不是也要承诺什么，若是你这次输了……”
    我不耐的看着欧阳破说：“我便不会擅自离开，除非我死！”若是我失败了，我不能失败，我是相信欧阳涛的，他会是我的良人，所有的表白和承诺我知道他是真心的，我信他，若是真的输了，那我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欧阳破看着我满意地点点头：“这是我这些日子在你嘴里听到的最动听的话，静，你可千万不要忘记你说过什么？”
    我回头，拖着长长的浅蓝色的裙摆向殿外走去，前路纵然铺满荆棘，我却只能踩着过去，希望鲜血抹去我杀手的所有生涯，真的能还我一世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