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花与偏执狂》偏执

    顾兰节真的疯了。
    云凝月从来没有瞧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宛若一只刚刚挣脱牢笼的猛兽。
    更可怕的,还是他刚刚说出的话——
    生孩子?他这是打算做什么?
    “你有病啊!”云凝月骂他, 想要挣脱开来,恶狠狠地盯着顾兰节,“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那就留在我身边,”顾兰节冷静地说,“除了这个法子,我想不出什么能够绑住你的了。”
    云凝月摇头。
    了解到他真实面目之后, 云凝月已经不敢嫁给他了。
    “不好吗?”顾兰节扯住她的一缕秀发,放在唇边亲吻,眼睛似是沉寂的荒漠, “和哥哥在一起,你不开心吗?”
    云凝月摇头:“你这样, 只会让我讨厌你,害怕你。”
    顾兰节心脏猛地一缩。
    ——从他犯下那件错事的时候, 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回不了头了。
    不可能再和她回到以往的相处模式, 不可能在做她的好哥哥。
    顾兰节不再掩饰自己的真心,坦坦荡荡地露出来给她瞧, 任她看。
    当然,他也知道,这颗心会怎样被她戳的千疮百孔。
    隐忍了三年的思念,不再藏匿在暗处。
    ——我爱你啊凝月,为什么你不能乖乖的呢?
    顾兰节点了点她的鼻尖, 忍下胸口隐隐作疼的感觉,低笑:“可我喜欢你啊。”
    “你再讨厌我,怨我,都没关系,”顾兰节笑,轻声重复,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在说服自己,“都没关系的,只要你能留下来,留下来陪我。”
    他的笑容里充满了苦涩。
    这大概是他做过最无耻的事情了。
    就像是被逼到悬崖边上走投无路的人。
    云凝月腿上的纱布在挣扎中掉落,刚刚结了层痂的伤口在挣扎中蹭破,流了血出来。
    “别动。”
    云凝月怎么可能听他的话。
    她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听到顾兰节这近乎病态的告白,而她心里一点欢喜也没有。
    只有恐惧。
    没有人能承受的住,自己心里的白月光,突然变成了暗影。
    加害过她的凶手,竟是身边最亲近的人,是她受伤后唯一可以得到安抚的人。
    顾兰节压制住她,随手扯过旁边的纱幔,用力一撕。
    刺啦。
    清晰的破裂声。
    顾兰节拿着扯出来的纱条,毫不客气地缚上云凝月的双手。
    云凝月挣扎,反抗,一点用处也没有,依旧被捆的严严实实。
    顾兰节绑好了她,这才弯腰,小心翼翼地去摸她腿上的伤口。
    毕竟伤口小,流的血也并不多,边缘处是暗褐色的痂,半褪,正中是一片殷红。
    他低声问:“痛不痛?”
    全无刚才的疯狂,恍若又成了那个关心她的哥哥。
    但这点疯狂后的温柔就像是裹了鸩毒的蜜糖,云凝月怎么可能再去尝一口。
    她说:“哪里有那天晚上疼。”
    顾兰节正抚摸的手离开了她的肌肤。
    云凝月没有看他,而是盯着天花板,看着那盏流光溢彩的吊灯。
    她知道如何激怒他,也知道如何才能博取他的同情心。
    “那天真的很冷,栏杆很凉,”她神色凄楚地开口,“我真的很疼,特别疼。”
    顾兰节低声说:“对不起。”
    他神色有片刻的怔忡。
    压在她身上的力道也在此时有所减轻。
    云凝月趁着这一空档,屈起膝盖,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顶了一下他的胯部。
    顾兰节毫不设防,被她踢了这么一下,神色痛苦,闷哼一声,歪歪地倒了下去。
    云凝月喘着粗气,死命地挣扎,想要挣脱掉手上的纱条。
    必须逃出去。
    这是她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可惜那纱条,绑的太过结实,她双手被费了好大劲,仍旧纹丝不动。
    顾兰节遭遇这么一击,疼的着实不轻;饶是如此,在他瞧见正挣扎的云凝月之时,仍是强撑着过去,压住她的胳膊,弯了弯唇角:“不错,知道保护自己了,哥哥很欣慰。”
    他唇色发白,疼痛使他额头上冒着冷汗。
    云凝月徒劳地动了动胳膊。
    没有用处。
    那纱条依旧结结实实。
    方才在顾兰节手中脆弱到一撕就裂的东西,如今将她捆的严严实实。
    无法挣脱。
    顾兰节的唇贴着她的耳朵。
    她能清晰地听到他的抽气声。
    云凝月可以想象的到顾兰节的疼痛。
    那里,据说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虽然刚刚有些踢歪了,但云凝月使的力气大,也是疼的。
    顾兰节压在她身上,垂眸瞧着她,牵着唇浅浅地笑了。
    “真是一点儿也不留情呀,”他叹息,“这么狠,万一废了,以后你要怎么用呢,嗯?”
    云凝月说:“把你的手拿开。”
    顾兰节怎么可能拿开。
    疼痛缓和之后,他近乎病态地将云凝月的双腿也强制性分开,紧紧地绑缚住。
    他拿了个枕头,垫在了云凝月的屁、股下。
    “给我生个宝宝吧,凝月,”顾兰节笑的温和,“流着你我的血脉,长相像你也行,像我也好。我会好好照顾他,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云凝月尖叫:“你不要让我讨厌你!”
    “即使不做的话,你也已经讨厌我了,”顾兰节笑着说,“还不如讨厌就讨厌的彻底一点,至少你还能记我记得深一些。已经不能挽回了……我只能留下你。”
    同上次一样,他甚至连衣服都没能脱下来。
    爱抚,亲吻一个不落;只是内心的耻辱感,迟迟无法褪去。
    云凝月疼的眼睛里面涌出来泪花,双手双脚动弹不得,唯一的武器只剩下牙齿,她死命地咬着他的肩膀。
    顾兰节一声不吭,什么话也不说,由着她咬,由着她闹,硬着心肠继续下去。
    ……
    次日,在节目组开始录制的前二十分钟,众目睽睽之下,顾兰节牵着云凝月的手下了车。
    工作人员都愣住了。
    包括上次站起来说两人没有逾矩行为的白一城。
    他摸了摸头,感觉上次站出来说话有些冲动啊。
    关于这两位的传闻,大家皆有耳闻,心里或多或少也有点准备,只是第一次瞧见两人毫不掩饰地过来,仍是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苏立晓从早晨起来,心情就不好。
    她听说了云凝月和顾兰节昨夜出去住的消息,气的连早餐都没吃,以豆浆太烫的借口,冲着生活助理发了一通脾气。
    她参加这么节目,是为了什么啊?!
    还不是为了能够离顾兰节近一些。
    只可惜,那个人,完全被云凝月给迷惑住了,满心满眼里都是她,根本不会看她一眼。
    还有哥哥苏立知——
    先前哥哥那么讨厌云凝月,前两天竟然也开始为她说话?还劝苏立晓,以后不要再和她针锋相对,说上一辈的恩怨原本就不要牵扯到下一辈来,说什么云凝月也不容易……
    当年,云凝月的身份刚刚爆出来的时候,向来温和的妈妈与爸爸大吵了一架,之后感情也不怎么好,两人已经许久不曾交流过了。
    苏立晓憎恨她,憎恨她介入了自己家中,憎恨她使母亲难过,憎恨她——仗着近水楼台,夺走了顾兰节的关注。
    被顾兰节牵着手的云凝月脸色并不太好,明明今日天气炎热,她却穿了长袖长裤,包的严严实实。
    苏立晓听见她对旁边的人轻声解释,说是怕蚊虫咬,才穿的这么严密。
    苏立晓嗤笑一声。
    装什么娇滴滴小公主呢,节目组早就给配了驱虫喷雾,昨天一天下来也没怎么被咬。
    真假,虚伪的要命。
    苏立晓觉着自己来参加节目实在是失策,不仅没挨着顾兰节的边,还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人浓情蜜意。
    真叫人作呕。
    苏立晓原打算再不看云凝月,努力拿到此次节目的第一名,但无意间瞧见云凝月的袖子微微上抬,露出了一截手腕。
    白生生的肌肤上,是好几道暗红到惹眼的伤痕。
    苏立晓一愣。
    昨天晚上,顾兰节带着云凝月离开;今天再来的时候,云凝月包的严严实实,身上也是奇怪的伤痕。
    她忍不住想起了之前网络上沸沸扬扬的那些传闻。
    传闻说两人是字母圈的人,住后的房间里还有绳子,以及沾血的卫生纸——
    难道,那些荒诞的传言,其实都是真实的吗?
    苏立晓整个人都不好了。
    另一边,顾兰节亲昵地搂着云凝月,低声问:“腿还疼不疼?”
    那个光伟正的哥哥已经不存在了。
    这是荒唐的一夜过后,云凝月心里面唯一的想法。
    她甚至以为,这是哥哥的第三个人格。
    一个人,怎么能够突然变成了如此令人陌生的样子呢?
    云凝月不知道。
    她只知道的是,自己再也没有哥哥了,也再也没有心上人了。
    云凝月不领他的情,极其冷淡地说:“疼不疼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兰节牵住她的手一顿。
    “别这么说话,”顾兰节慢慢地说,“你知道这样说,我会不高兴。”
    云凝月抬眼瞧了瞧他:“我为什么要让你高兴?我有病吗?要让一个强、奸我两次的人开心?”
    “凝月!”
    顾兰节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
    他低声说:“别说了。”
    ——别再说下去了。
    顾兰节原以为自己能够承受的住她的冷言冷语,而现在,他发现,错了。
    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子,直直地插入他的心脏中。
    精准无比。
    “我会对你好的,”顾兰节重复了一遍,“在我身边,你永远都不会受到委屈。我会好好照顾你和我们的孩子,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云凝月看着天边的云彩,聚了又散。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现在心里无比平静。
    她说:“我现在啊,只想离你远远的。”
    云凝月收回视线,盯着他,重复:“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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