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谋后:邪王太腹黑凤南瑾林衡芜》第213章 不适

    “我身子不舒服,唯恐过去了,反而引得众位担忧,故而就不去了。”林衡芜神色淡淡地说:“还请妹妹帮我解释一下。”
    外祖母病逝,她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去和别人谈笑风生,不说别的,心里这关就过不了。
    林玉环没想到她会拒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话到此也就结束了,可是对方显然不想结束,迟疑了一下,小声说道:“姐姐哪里不舒服?可要请大夫?”
    “我本身就是大夫,所以无需。”面对对方的关怀,林衡芜的反应非常的寡淡,因为哭的脱力,故而坐下喝了点有些凉的茶水,那冰冷的茶水一下肚,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春意见她喝冷茶,连忙下去泡茶,看了林玉环一眼,终究还是准备了两份茶。
    玉环有些尴尬,因为对方不冷不淡的态度,但她还是决定忽视,坐了下来,显然是准备说几句话。
    林衡芜有些厌烦这些虚与委蛇,看了她一眼,道:“你不回去和祖母说一声么?”
    林玉环回身对着自己的婢女交代了两句,婢女点头,然后退下,应该是回去禀报。
    这态度摆明了是,不走。
    桌子上还摆放着盘子,盘子里面的红橙因为搁置的时间不短,所以已经有些皱皮了,如果换成是苹果放了这么久,应该已经彻底的腐烂,所以说,皮厚一点,对于生命来说,意义非凡。
    “姐姐难受,我这个做妹妹的,当然要说两句话作为安慰。”她入府不到一年,但心眼却是蹭蹭的长。
    以前在边城的时候,五姨娘便足以保护她,可是来了这京都之后方才发现。原来五姨娘的身份很低微,自己的身份很低微,在教养嬷嬷无数次的教训之下,方才让她明白,以前那个不受父亲重视的姐姐,才是最尊贵的人。
    一种微妙的心里诞生了,何况是她这个半大的年纪。在加上荀大奶奶很疼爱她,她自然的产生了不想比任何人差的念头。
    渐行渐远渐无书,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原本日子也许能持续下去,可是随着荀大奶奶有孕,自然而然的便疏远了她,因为没人照料,处境又弱了一些。
    正是弱了下来,方才想起了昔日姐姐待自己的好。
    林玉环隐隐察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一些事情,有些讨好的关怀:“姐姐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不如和妹妹倾诉一番,心里也会舒服许多。”
    林衡芜虽然不关心府内的事情,但是府内的事情总是会通过七嘴八舌,传入各个人的耳中。对方日子不如一开始了,自然也心知肚明。
    有一句话说的好,春风得意时的浪子回头最珍贵,穷途末路时的认错悔改最虚伪。
    林玉环虽然没有到穷途末路的地步,但是这样的浪子回头,不值得怎么样的看重。
    她现在真的很不舒服,在刚刚经历了两件大事之后,基本上可以用心乱如麻来形容。一个人在烦躁的事情,又怎么能还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呢?何况她本来就有些不耐烦,声音低沉:“我没事,如果能安静的休息一会想必会更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逐客令已经不能在明显了。
    林玉环一闪而过尴尬之色,到底年纪不大,捏紧裙摆,显得有些不悦,勉强的维持得体的告别,匆匆便走开。刚刚走到门口,也不知什么情绪,让她停止住了脚步,她有些不甘心的回头问道:“姐姐为何一定要待我这么生疏?”
    只是之前自己无暇来探望,怎么就生疏至此?不对,已经不是生疏了,是明晃晃的不喜欢外加厌恶。
    林衡芜将茶杯放下,那杯口潋滟着光芒,她看着光芒微微刺眼,轻描淡写的反问道:“这个杯子,是琉璃白玉盏,价值百两,若有一日,它需要我用千两的价格才能够保全,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林玉环一怔,下意识的回答:“扔了。”
    如果一件东西的维护成本大于它本身的价值,最好的办法就是扔掉。日常用品是这样,人的感情也是这样。
    她一瞬间就领会到了林衡芜的意思,眼眶有些红,身子微微颤抖,自己算什么?被扔掉了的茶杯?
    成了那不值得?
    门被推开,又被缓缓关上。
    春意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不理解我为何把话说得这样不留余地?”林衡芜靠着引枕,歪着身子,永远挺直的背脊此刻微微有些弯曲,就像是在风雨之中飘摇的大树,终于还是弯了腰,获得片刻的安宁。
    春意走过去,给她揉捏着肩膀,说话非常得体:“想来是小姐今日心情不好,玉环小姐也能体谅。”
    林衡芜的神色微微黯然,却也是自嘲一笑:“心情好不好?我都不想再虚与委蛇,不仅仅是她,还有其她人。”
    她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过的那种,被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永远都不声不响,只是用谋划来反击。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她已经不是前世的自己,需要隐忍,需要懦弱,然后一点一点的努力一点点的奋斗来赢得自己想要的东西,现在的她不是已经不需要了吗?
    那么为什么还要让自己难过,让自己痛苦,让自己习惯性的信任?
    所有的情绪都不表达,所有的情绪都不泄露,不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情绪,就像是一个不知道疼痛的人,无知无觉。
    那日复一日的算计,当真让人心累,什么时候自己也要正大光明的,说出来一句不高兴。
    林衡芜也想顺应自己的心意,去拒绝,去表达不高兴,去不予理会,而并非将所有的情绪都掩饰在微笑之后,然后回头再去算计。
    她想顺从自己的心意,仅此而已。
    春意看着自家小姐,那漠然而又决绝的表情,动了动唇,还是忍不住说道:“小姐下了决定,奴婢们不敢说什么,只是小小的提一个建议,毕竟小姐现在情绪不稳定。”
    她当真是不知道,自家小姐是因为什么而不稳定,云雀是知道的,悄悄的在她身边推了一下,让她不要再说,生怕林蘅芜在生气。
    林衡芜自然真的没有生气,她已经没有力气可以再生了,只是觉得全身上下都疲倦到了极点,整个人似乎随时都会晕过去一般。
    情绪起伏之间的大起大落,足以让神经崩溃,处于悲伤当中的人,看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虽然有凤南瑾,那一点点的光亮暂时性地照耀了自己,但是不足以照亮整个世界。
    林衡芜觉得很累,甚至连抬手为自己把脉的力气都没有,能医不自医,这句话在这个时刻,展现出了它的道理。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云雀一见她脸色这么难看,顿时吓坏了,蹲在她跟前,仰着头仔细的看着对方,语气透着一丝急躁,显然是第一次看见林衡芜这般。
    她拜了拜手,异常清楚自己的身体,无非就是急火攻心,悲伤大劲儿了,这一时片刻缓不过来,胎胎歪歪的靠在那里,整个人都萎糜了起来。
    寻常人死了亲戚,都会哭一会儿,何况自己这去的,是外祖母,一直疼爱自己的外祖母。
    生离死别,无疑是最为痛苦的事情,而又无法逆转。
    这般想着,眼泪又在眼珠子里打转了起来。
    知道和做得到是两码事儿,林衡芜知道这样做自己的身体肯定吃不消,可是她做不到,做不到不去悲伤,不去难过。
    眼泪一滴滴的往下落,像是快要流干了一半,云雀只能不断的抚摸着她的背脊。
    仙抚和春意手忙脚乱,也不知做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场景,明明走的时候还很高兴,这回来了怎么就这个样子了?
    春意给仙抚使了个眼色,毕竟每次自家小姐不高兴了,都是仙抚来安慰,然而这一次,仙抚不知对方因为什么生气,因为什么不高兴,一时间也不敢突然上去打扰。
    而且云雀在发觉两人的举动之后,明显的给了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的手势,甚至还希望两人出去,那两人见云雀这么做,只能老老实实的出去,然而这心底的疑惑,却是仍然不减。
    待人都出去之后,云雀方才开口安慰:“小姐,若是郝连老夫人知道您伤心成这个样子,心里只怕也不踏实。毕竟她不肯让人告诉你,就是怕您伤心。”
    林衡芜沉默不语,好不容易才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抽出绣帕,擦拭着自己的眼泪:“我知道,外祖母到最后都想着我念着我。”
    人有旦夕祸福,况且郝连老夫人的年纪已经不小,便是去世,也是正常的,何况对方经历了那么多的打击,她最爱的丈夫,最爱的儿子,最爱的女儿都在地下长眠,兴许她也希望能下去看看,然后一家人团聚。
    这么一想,会舒服一些么?
    人的一生总是需要,自欺,欺人,被人欺的。自我欺骗,也许有时候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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