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谋后:邪王太腹黑凤南瑾林衡芜》第59章 池鱼

    林衡芜将每一步都料到了,却唯独忘了一个人,兰家兰若。
    这日,她正在房间里坐着,隔着一道花梨木雕万福万寿边框镶大琉璃隔断,小厮恭敬的说:“三小姐,老爷叫您去正厅。”
    云雀和林衡芜对坐,闻言一怔,随即站起身来:“我为小姐梳妆吧!”
    林衡芜摸了摸自己家常的发髻首饰,摇头道:“便这么去吧。”
    平白无顾,林青宵怎么会在正厅照见自己,定是有什么人来了,无论是什么人,她低调一点,总归没错。
    一身品月缎绣玉兰蝴蝶纹舒袖氅衣,折枝玉兰,清雅袭人。发髻上带着两根银箔珠花,一根蜻蜓簪展翅而飞,发簪之间倒是应景,却也素净。唯一还算珍贵的,便是耳朵上戴着的鎏金叶子样式的耳环,随着走动轻轻摇曳,像是被风吹起的秋叶。
    林青宵见她走了进来,眉头一蹙,略带一些不悦的说道:“出来见客,怎么打扮的这般随意?”
    林衡芜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瞥向坐在一边的兰若,心里疑惑,面上惶恐:“女儿只以为是父亲要见,未想有客人。”
    兰若瞧着她那随时都会哭出来的样子,心道倒是一个好的戏子,淡淡一笑道:“我也不是什么外人,无需客气。”
    林青宵眼皮子一跳,其实他本来是不愿意让林蘅芜来的,可是在这片地下,没人能惹得起兰家,兰家少爷指名要见林衡芜,且有理有据——转达郝连奕送给林衡芜的礼物。
    一对赤金云纹簪头,做工精湛,自是不用形容。
    林衡芜敛眉,却是不信,自己与郝连奕是见过的,若有礼物他自然会相送,怎么会让兰若转达。何况怎么会送簪子?
    自古簪子送的都是正妻,有让女子挽起长发,勤俭持家的意思。
    一个外男送闺阁女子发簪,太过的不尊重了。
    她摇了摇头,轻声道:“这礼物贵重,蘅芜不敢收。”
    不敢收,而不是不能收。
    兰若觉得有意思,他故作为难的说道:“林三小姐不收,我怎么和郝连奕交代?”
    “日后蘅芜自会亲自与表哥说明。”林衡芜只觉得对方来者不善,不愿在留,欠了欠身道:“蘅芜前些日子有些着凉感冒了,如今身子还有些不适,可否容蘅芜先行告退?”
    “我也听说了此事,所以带了大夫来,可用诊治一番?”兰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我女儿精通医术,怕是不用外人诊治了,还是早日回去休息的好。”林青霄自是看出了不对劲儿,若是从前可能就映衬了。毕竟兰家也是军队世家。可现在他的女儿是用来攀附太子的,又更好的路在等着走,怎么能放弃。
    兰若笑了,却是误以为对方要用女儿来攀附七皇子,语气有些淡漠道:“郝连兄答应帮我照顾妹妹入京居住,我怎么会不照顾她的表妹呢?”
    兰宓妃入京是将要嫁给七皇子为正妃,这是公开的秘密。
    可是林青霄在意的却不是这件事情,误以为对方得知,他们也要入京。他心中暗暗惊奇,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叫他知道呢?
    兰家和林青霄从表面上来看,该是敌对的,因为押宝在了敌人身上,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这般。
    “我林家的女儿虽然不如兰小姐生儿为天女,受尽保护,但也是上有父亲,下有兄长,还真就不劳外人费心。”林青霞一口咬住外人这两个字。
    兰若微微一笑,拿起盒子之中的簪头在手中把玩:“又怎么会是外人呢?我今日来,本就是为了提亲。”
    此话一出,场面一惊。
    林青霄想也不想的便站起身,斥责道:“兰家既是豪门世家,怎么会连规矩都不懂,既是上门提亲,该有媒人前来,自己前来像什么话?把我林家当成什么了?老夫还有事,恕不接待。”说罢,拂袖而去。
    他还是怕对方纠缠说一些莫名奇妙的话,所以早早的离开,省着有麻烦。
    还在厅内的林衡芜幽幽地叹了口气,父亲啊父亲啊,你真是当局者迷。对方不过是临时起意,故而试探罢了。若是换了平常,一个不受宠爱的女儿能拉楼到兰家人,你绝对是乐不得的,现在却是拒绝的干脆利落。
    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巴结到的七皇子,和一个明显就能联姻的兰家,孰重孰轻,谁不知道?
    兰若摸了摸下巴,觉得可能并非是七皇子,如果不是七皇子,那还会有谁呢?
    不重要。
    只要不是七皇子就可以了。
    他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小丑老鼠,你好好的姻缘就被你爹爹给破坏了。”
    林衡芜淡淡一笑:“孽缘而已,不要也罢。”
    “那么谁又是你的好缘份?”兰若略带一些好奇的问,缓缓的靠近了过来:“长得这么丑,有人会娶你么?”
    她笑看着对方,不动声色的褪下自己手指上的翡翠嵌宝戒指,一个用力,戒指飞快的照着对方的脸砸了过去。
    兰若轻松闪开,一个闪身便抵达林衡芜的身前,邪魅一笑:“小丑老鼠,在我面前耍花招?”
    林衡芜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伸手照着他脸便删了过去。兰若抬手一挡,顺势化解了力度,然后一抓,便抓到了手腕,他嘲讽一笑:“不过如此……”
    话未说完,便感觉指尖密密麻麻一阵疼痛。原来林衡芜将银针藏在了手指并拢之中,在被抓住后,飞快的将银针刺了进去。
    兰若连忙放开她,心里只叫大意了。
    对方却是粲然一笑:“别离我太近,我全身都是杀人利器。”说罢,扭身就走。
    兰若拔下针,一个小孔之中满出少许鲜血,他伸舌头舔了舔,笑的高兴:“有意思。”
    他扬声喊道:“你是林衡芜么?”
    她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轻巧的离开。
    练武的人,多半都有些嗜血的毛病。因为真正的武术,是在真刀实枪之中里练出来的,这样的人往往都是杀出来,自然会对鲜血格外的敏感。
    就连林衡芜也不例外,她从一个胆小懦弱的人,一步步变得杀伐果断。现在回忆起当初的自己,都只觉得模糊陌生。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喃喃道:“云鹊,我变了么?”
    云鹊一怔,回答道:“人都是会变的。”
    比起以前懦弱的小姐,她更喜欢眼前的这一个。
    林衡芜轻轻一笑:“你说的是。人都是会变的,这世间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即便是有,也都消失殆尽。
    “小姐为何忽然问起这个问题?”云鹊瞧着她的笑容,只觉得不安。
    那笑容就像是轻飘飘的云雾,风一吹就散了。
    让人打从心底的感受到不安,让人恐惧,让人难过。
    林衡芜的目光扫过花红柳绿的廊下,随意的说道:“大约是我变得厉害吧。”
    若是从前,有人说肯娶自己,她定是感动的痛哭流涕,哪里会像如今一样,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有猫腻。
    云鹊有些不明白:“小姐觉得变化不好么?”
    林衡芜坚定的说:“当然是好的。”
    不在命比纸薄,多好啊。
    虽然她从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但是,人活着,难道不就是一面痛恨,一面变成自己所痛恨的样子么?
    云鹊见她有些失神的样子,心里有些着急,拧着眉头道:“小姐可是……可是因为兰家少爷的话?”
    “他的话,不过是一把钥匙,解开了我心底的不安。不对,不是不安。”林衡芜眯了眯眼睛,又否决了:“我只是在没事矫情而已。”
    云鹊茫然无措,她不知道自家小姐在说什么。
    其实林衡芜自己也很迷糊,她也不明白。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现在的所作所为,是没错的。
    也许,是吧。
    她停步在长廊下的池塘边,湖面已经解冻,几条鱼儿在游荡,穿梭在杂草之中,跃起在碧波之上,那漂亮的尾巴带起波纹,十分的漂亮。
    可是在漂亮,也是圈禁在一方土地里的东西,俗物而已,有什么意思?
    “去到门口看看,有什么消息在回来。”
    林衡芜吩咐了一句,云鹊立马去观望。
    刚刚急匆匆的走到门口,就见兰若踩着马鞍上马,整个人如玉树临风,风采照人。那宽厚的胸膛,放荡不羁的笑容,只因得大街小巷上的女子观望。
    云鹊也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就在第三眼的时候,对方身子晃了晃,直接从马上倒了下来。
    人高马大,落地的动静也十分的大。
    云鹊得了林衡芜的嘱托,第一时间不是去搀扶,而是赶紧回去禀报。
    她仍旧站在廊下,看着池鱼。
    云鹊跑的急,连忙道:“小姐,兰家少爷刚走到门口……上马……落马了。”
    林衡芜“嗯”了一声,那毒针上的毒药无色无味,能坚持到门口倒下,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她勾起一个无声的微笑,将满手的鱼食都倒了进去。
    前世你便是这池中鱼,由着我逗弄,今生岂容你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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