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花凉柳木生》第127章 真凶 下

    真娘本是浑浊的双眼眨了眨,忽而轻笑,看着花凉不说话。
    这个时候,倒也不是非要她说话不可了。便听花凉说,“只要在钢丝两端坠上小坠子,抛掷必然更为简单。你趁乱抛出钢丝,又在得手后高喊水下又水怪,便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船下,一边船身两侧藏着的人快速的抽走钢丝。而那水下露出的黑色鱼鳍水怪。”花凉抿唇轻笑,“不过是在人的背上装的掩饰物罢了,以方便水下拉动钢丝之人成功脱逃。水怪在水中,自然无人会想要下水去确认一二的。”
    花凉说得口干舌燥,众人听得膛目结舌,直到王力突然问道,“可是,那蒙飞房中的纸条,又是如何解释?”话音一落,果真见蒙飞脸上微微一白,侧头看了一眼蒙恬。
    蒙恬摇了摇头,说道,“那人字迹与我有几分相似。可我当时并不在船上。”
    花凉抿了抿唇,脸色微红,扭头看唐次,咧嘴一笑,“呵呵,这个事儿,不归我管。”说着,抹着脑袋推倒唐次身边,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木头,你说。”
    唐次皱了皱眉,关于信笺之事,恐怕也是他无法解开的疑惑。
    郭毅见唐次皱眉,连忙轻咳一声说道,“叶富贵昨晚夜里自杀身亡,留下遗书,自认凶手,仵作检查了他的双手,手上也确实又钢丝勒过的痕迹。”
    王力连忙打哈哈道,“大人英明。”
    段白杨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敏书,又看了看蒙恬,心里中有些不舒坦。
    这时,郭毅又道,“今儿个把大家聚集到此,也并非是结了齐禄之谜那么简单。”
    众人皆静,各怀心思,船已吃水,浮水而过,直至此时,已是行到了沉船出事儿时的河段。
    河面上飘着淡淡的白雾,两岸一人多高的芦苇荡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郭毅招呼来衙役,在他耳边嘀咕几句,衙役应了声,离开甲板,不多时,带着一个船老大模样的年轻人走了上来。
    花凉“咦!”了一声,认出这年轻人可不就是载着她们去沧州的船老大么?
    “你且说一说,一个月前你所见之事。”唐次问道,船老大点了点头,便把那晚遇见金船和圣女之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听得众人不由得倒抽冷气儿。
    城中确实有人传言见了金船和圣女,便是那蒙恬居士的神奇传说也穿得沸沸扬扬,但在场的人,却多半是没有亲眼所见的,如今听他一说,不由得大感惊奇。
    “这金船之事,又与齐禄之死有何干系?”段白杨问,唐次木讷的看了他一眼,低敛着眉眼,好一会儿才说,“如果叶富国是凶手,他所言必为谎言,按照段公子所言,货船第二天是打算靠岸的,但因着段公子的小友被抓,货船追到此处后,芦苇荡中飘起阵阵红雾,此后,大家便毫无知觉了。再然后,船沉了。货船失踪。”唐次慢条斯理的说,趁着着夜色,低沉的嗓音一丝丝飘进众人耳中,说不出的压抑。
    “重点是,货船失踪了,此后王大人几番着人打捞,一无所获不说,更是在河道中打捞到了镇妖石兽赑屃。”
    “那又如何?”人群中有人问了一声,“就算齐禄是被叶富贵和真娘所杀,那么他们又是为何而杀人?总该有个理由吧!”
    “是啊是啊!”
    “你说说,是为何杀人?”
    有人附和道,唐次便道,“没有理由。”
    “啊!”众人微愣,发出一阵惊呼,“怎么会?”
    唐次道,“那天晚上,无论是谁出现在那个位置,都应该死。”
    “等等。”花凉叫住唐次,“不对啊,那齐禄手中拿着的酒杯为何不见了?齐禄中毒,且是你当时在船上便验看出来的。”
    唐次抿了抿唇,目光微敛的看了眼众人。
    众人几乎是下意识的缩了缩肩,目光一致看向唐次。甲板上飘着浓浓的水腥味,因着入了夜,河面上的水汽越发的重了,竟似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恐怕这是两个案子了。”唐次淡淡道,此言一出,不止花凉,便是其他人也不由得惊呼出声,纷纷诧异道,“此话怎讲?”
    “意思是,如果没有这沉船事件,也没有叶富贵和真娘杀人,齐禄那天晚上也会死,只不过是从腰斩变成中毒而亡罢了。”唐次淡淡说。
    “那又是什么人要杀齐禄?”一直沉默的林元洲突然问道,“那人又是如何拿走那杯茶的?”
    唐次忽而一乐,好像是发现了极其有趣儿的事儿。
    林元洲不悦的皱了皱眉,唐次突然说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林元洲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若说他拿郭毅和柳木生没有办法,那唐次并无一官半职在身,他自然是无需忌惮的,大可以在他身上耍一耍官微。
    唐次懒懒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只要找到了沉船,自然可以知道下毒的人是谁。”
    林元洲冷哼,“你说得倒是轻松,货船已经沉了,去哪里去找?”
    唐次觉得林元洲可能是个傻子,不屑的瞄了他头顶的乌纱一眼,林元洲莫名的觉得脖子一阵发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郭毅,沉声道,“还是,你有办法找到沉船?”
    唐次上前一步,侧着身子看着两岸的芦苇荡,夜色黑沉,隐隐有月光从头顶撒下来,站在甲板上往芦苇荡里看去,黑沉沉一片,仿佛里面正蛰伏着一只吃人的巨兽。
    他慢条斯理的说,“让我们先来说说金船的事儿。”说着,转身进了船舱,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块镀金的板子,正是郭毅和柳木生在芦苇荡子里发现的镀金木板。他高举着木板,船头的灯光打下来,可不就是一块纯金的板子么?
    众人诧异得瞪大了眼睛,段白杨微微皱眉,侧头看了眼吴钱,吴钱也是绝没有想到,沧州那边策划的如此闺蜜,竟然也逃不过唐次的眼睛。
    这个人,很可怕!
    段白杨在心中笃定道。
    这时,唐次已经慢条斯理的说,“所为的金船,其实不过是有人故弄玄虚罢了。这起沉船事件着实并非沉船那么简单,应是一伙水匪所为。水匪在船上安插显然,制造骚动,引出混乱,而后设计将船引入案发河道,在岸边燃放大量的迷烟,船上的商客被迷烟放倒之后,水匪船将所有客人抛入河中,造成溺死的假象,而留在船上的幸存者,则声称船是沉了。如此这般,水匪劫了船之后,趁着夜色将船拖到岸边,用早就藏在岸边的融了的稀薄金粉粉刷船只,造成金船假象,又在城中散播谣言,说金船乃是天上之物,来无影,去无踪。如此这般,这沉船,便好似凭空消失一般。”唐次说到这儿,目光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段白杨和敏书。
    段白杨抿唇轻笑,伸手拍了拍,“精彩,唐公子所说确实很有道理,可是一艘那么大的金船,它又是如何那么轻巧,且不被人发现的离开宣州的呢?”
    “是啊,那么大一艘船,绝不可能不被发现就离开宣州,且即便是离开了宣州,且还有沧州,州与州之间有岸口登录造册,它又是如何消失朗朗乾坤之下?”王力附和道,并偷眼看了眼脸色黑沉的林元洲,心里直打鼓。
    唐次猛地抬起头,目光淡淡的看着蒙恬,“这边要请蒙恬居士说一说了。”
    花凉“咦”了一声,“木头,这又和蒙恬居士有什么关系?”
    唐次轻叹一声,见她鬓角发丝被风吹乱,极其自然的为她撩开拨到耳后,淡淡的问,“你可记得那圣女庙?”
    花凉一愣,郭毅便道,“唐兄,你是什么意思?”
    唐次低头看了眼脚下的船板,好一会儿,抬头的时候,目光死死的盯着蒙恬,淡淡道,“当时我们造访圣女庙,遇见庙中的居士,那居士说,庙中正在扩建,不宜接客。”
    花凉忙道,“确实如此,可是这与那沉船又有什么关系?”
    “沉船就在圣女庙。”
    “圣女庙?”
    “对。”唐次笃定道。
    “哈哈哈!”林元洲突然爆出一声冷笑,目光阴郁的看着唐次,“唐公子,休要胡言,你可知,那么大一艘船它怎么会翻山越岭去了圣女庙?”
    唐次比了比手里的镀金木头,“如果是将船直接拆卸了,再由马车拉入半山的圣女庙,用此木材修建圣女庙呢?如果我没猜错,圣女庙中所扩建的庭院大殿中所用木材,必是这种堵了金粉的木材用料。”他此话一出,便见林元洲面色一沉,“胡说八道!”
    郭毅走到林元洲面前,若有所思的看着林元洲,“林大人,且息怒。”说完,扭头看了眼蒙恬,“居士,唐兄说的,你可是还有什么可说的?”
    蒙恬隔着幂篱轻笑出声,“没什么可说的,确实如此。”
    “你。”林元洲皱眉,指着蒙恬,“好你个妖孽,竟然伙同水匪谋害过往商船,来人把她给我拿下。”话音未落,果真见几个侍卫从船舱里冲出来,朝着蒙恬便扑过去。
    “且慢。”唐次突然拦住其中一名侍卫,将蒙恬护在身后,皱眉看着林元洲,“林大人未免操之过急。”
    林元洲冷哼一声,“唐次,你要干什么?本光捉拿凶犯,你为何拦着,嗷,一本官看,你既然对此案如此熟悉,又百般护着她,定然是她的同谋。来人给我一起抓了。”说着,一摆手,船舱里竟是又窜出几个侍卫,一窝蜂的将众人全部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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