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鞅秦孝公》第160章 手刃叛徒

    “什么事情?”
    程式的整个人都警觉起来,然而他在杜津的脸上找不到答案,这答案终究是要杜津说出来的。
    杜津相信这件事情说出来一定会给程式致命的打击,他乐得看这些从禁室来的人纠结茫然的模样。
    所以,他张口了,说的理所当然,说的得意洋洋:
    “你只顾着收集证据,没有发现你们的人中间有叛徒吗?”
    “叛徒?”
    还没等程式回答,在一旁的李任就喊出了声:
    “你……胡……”
    他的话突然卡住了,目光默默的望向萧三一行人。
    他和程式绝对不会有问题,如果说“叛徒”的话,肯定落在了他们三个人中的一个。
    “叛徒?”此时的程式也发问了,目光却一直看着杜津,认真地说道,“我们中间没有叛徒,你搞错了。”
    杜津的声音平淡,但是却扰的人心一阵阵的开始发乱。
    他扬起眉毛,问道:“搞错吗?老夫还从来没有搞错过人。”
    “还不出来!”
    杜津猛的望向萧三三人,毫不客气地喊道。
    李任看的真切,王扬靠在了萧三的肩膀上,手被萧三挽着,一直在瑟瑟发抖——自从杜津进来,王扬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李任还以为王扬又发病了呢,原来,不是这样的……
    王扬的人根本就没有毛病,他发病是因为良心不安。
    可问题是,王扬为什么良心不安呢?
    因为……他们中间的叛徒就是他!
    事实印证了李任的判断,王扬听了杜津的喝,立马打了个冷战,站了起来,向着杜津走去。
    田仲呆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王扬,惊愕地说着:“你……你?”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看起来那么软弱的王扬,竟然会有背叛他们的力量!
    萧三刚刚还挽着王扬的手停在半空。
    他不相信。
    这不是真的。
    王扬……怎么可能?
    他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王扬瑟瑟发着抖,走到了杜津面前,扑通跪下,嘴里发出的声音像蚊子哼,低微到根本听不清楚。
    但是在场的大家都知道他低声说的,是哪两个字:
    “家主……”
    王扬连抬头看都不敢看一眼。
    程式看到王扬,整个人都一惊。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李任愤愤地盯着王扬——他对于叛徒,向来都是深恶痛绝,此时他的手紧紧握住剑柄,似乎只要他愿意,他就会将面前这个正在瑟瑟发着抖的人一剑斩杀!
    正在此时,杜津的声音响起:“就是因为这个叛徒把你们的存在告诉了我,我才知道在杜地原来还有如此贵客,于是你们现在才被我困在这里——你不恨他吗?”
    程式不说话,站在那里盯着杜津一动不动。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杜津看见程式这副表情,整个人都愉悦起来:“也是拜他所赐啊,我手下的私兵追杀这些暴民是是一抓一个准——要不是这些暴民跑进深山老林里饿肚子,他们早就被杜家追杀干净了……”
    萧三听着杜津这些话,脸色越来越白。
    对,他们怀疑过他们中间有叛徒,结果种种非议是被萧三压了下来——
    所谓的叛徒,都是他们自己内部乱说,他们都是兄弟,怎么可能互相背叛呢?
    不可能的。
    萧三一直如是想。
    却没有想到……是他。
    “够了。”
    萧三试图想打断杜津,却发现自己的语言是多么的无力、多么的苍白。
    “够?”杜津的目光猛的望向萧三,“你不恨他?不怨他?”
    萧三沉默。
    田仲也无话可说。
    现在恨,又有什么用呢?
    看着全场的寂静,杜津忍不住笑了,望向萧三轻快地说道:“还有一件事情你们可能不知道……”
    “那天晚上,你们去偷那十几个挂在城楼上的头颅的时候,也是他报的消息,把你们给卖了。”
    杜津的咬字极重,说着还踢了地上的王扬一脚。
    “什么?!”萧三和田仲喊道,“这不可能!”
    “可是事实就是这般可笑啊……”
    王扬的身体愈发瑟缩的厉害,身体快要匍匐到地面上,汗出如浆。
    他知道,自己完了。
    彻彻底底的完了。
    两面不是人,被自己的同伴当做叛徒,杜家家主又这般不待见自己……
    万一杜家家主一个不小心,自己妻儿的性命就没了……
    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王扬真的觉得自己愚蠢极了。
    在那天傍晚,他瞒着大家偷偷跑到城门根底,本来是想帮萧三他们探查一下
    然而他却被杜家家主拖到跟前以阖家老小的性命相要挟,逼他做叛徒——他不想死,他也不想自己的妻儿死,他又能怎么办?
    他没有办法,他只能选择背叛。
    但背叛大家,并不是他的本心。
    他能怎么办呢……
    而在此时,杜津的声音响起,不是对程式,却是对萧三他们二人说的:“你看,这种吃里扒外的叛徒,你们也一定很恨,是不是?”
    “不如你们现在就一剑杀了他,老夫给你们剑。”
    杜津随即招来一名私兵,将他腰间的剑扒了出来,悬在半空,明晃晃的直晃人眼:
    “你们谁想杀他,老夫就把剑给谁,这样好不好?”
    田仲整个人都呆掉了,依然沉浸在惊呆之中,手颤抖着,什么都不说。
    程式和李任看到此情此景,皱起了眉头,也不肯去接这把剑。
    这把剑映在了萧三的眼睛里。
    他的目光从王扬转到了剑身上。
    他站了起来,然后朝着剑走去,握住剑柄。
    杜津松开拿剑的手,笑意愈发旺盛。
    萧三举剑,目光望着王扬,眼睛里的光闪烁跳动着——看起来,他很慌。
    他举着剑,当地迟疑了起来。
    “杀、杀了他!”
    旁边还有杜津的鼓动,令他的心茫然而又躁动不安。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举着剑,傻乎乎的站在这里。
    对了,自己的剑下有一个人。
    他是叛徒,他是要杀掉这个叛徒的。
    这个叛徒害惨了他们的兄弟,让他们流了多少鲜血,死了多少人……
    这样的叛徒,不该杀吗?
    挥剑啊!
    萧三的心绪烦乱不堪,他闭上了眼睛,举着剑动了动,然后便要挥下去……
    王扬在这个时候反而不抖了,他心如死灰。
    就让他的鲜血来洗刷往日的罪过,这是在偿罪……
    “不要!”田仲高喊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喊这一声,只觉得这一剑要挥下去的话,会发生他很不乐意看到的事情。
    “住手!”程式与李任喊道,跨步向前。
    这明显就是杜津挖的坑,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能往里面跳!
    杜津很开心看到他们跳坑。
    不能砍啊!
    程式与李任想要拦,但是他们却拦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剑下落……
    “嗡……”
    突然,萧三手中剑发出一声轻鸣,停下了。
    萧三终究没有砍下去,剑停留在半空,他举着那柄很沉的剑,看上去有点滑稽。
    然后剑“当啷”一声落地,翻滚了好几圈才停在萧三的脚边。
    萧三一脚踩在了肩背上,看着杜津,面色依然惨白:
    “我不可能下手,他一定有苦处。”
    王扬抬头,看见萧三的目光,心下不由蔓延起一片感激。
    “谢谢你。”他颤抖着,轻声如是说。
    “不客气。”
    “苦处?是背叛的借口?”杜津很生气。
    他本来想看一场好戏,结果这场好戏就这样戛然而止。
    他很不开心,他甚至在内心暗自恼火起来——这些贱民怎么就不干脆砍下去呢?还是自己把他们想的太蠢?
    可贱民,不就该又蠢又笨吗?
    “不是借口。”萧三回答,“但是我能理解。”
    “理解。”杜津如是重复着这两个字,“你的理解是不是太廉价了?”
    萧三回答:“我们这些贱民的性命确实不值几个钱,但是正是因为不值几个钱,我才希望每个人都活着……因为,活着不容易。”
    最后萧三如是说:
    “为了活下去,他使任何手段,我都能接受——更何况,仅仅是背叛而已。”
    “仅仅是背叛?”杜津在恼火的同时,更加诧异,“杜家的私兵要是背叛了老夫,老夫会立刻把他们拖出去杀了。”
    萧三摇头:“一定不是他想要背叛我们,他做这些事情,一定有苦衷。”
    “你就这么肯定?”杜津问。
    “我相信他。”萧三回答。
    “即使他把你们卖了?”
    “我……”
    萧三一时间竟然回答不出话来。
    “他把你们都卖了,你还帮他数钱?”杜津诧异地问道,“世间哪有这样的人?”
    “……”
    “还不杀了他!”
    杜津喝道,捡起萧三踩在脚下的剑,摆到萧三面前:
    “留着他能干什么?接着当叛徒?”
    “他想杀谁,轮得着你说话吗?”
    这时候同样的一道厉喝在此间响起,杜津一眼望去,看见了李任。
    李任劈手夺下杜津手中的剑,直直指向杜津。
    杜津冷声说道:“你不想活了。”
    “你敢让我不活,明天君上就会来兴师问罪,你好自掂量着。”
    李任冷声说道,剑尖依然指着杜津,没有半点松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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