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军宋子旺姚举人》保性命宁夏屈服 失算计大妃归政

    赵宁夏向大王妃献策,鼓动法国人挑唆教徒抗税,断了修建景福宫的财源。如果大院君不敢与洋人对抗,只好停止修建,那么大院君的第一项政务就无疾而终了,声誉必将受损。如果大院君与洋人硬来,必然引来法人干预,那时可以归罪于大院君,乘机罢了他的职。至于法国那边,无非是赔些款项而已。
    大王妃认为这计策大妙,就让赵宁夏马上实行,于是全国闹起了抗税风波。
    赵宁夏正在家里看热闹的时候,负责监视云岘宫的家人来报,说上午看到十名法国传教士进了云岘宫,到了晚上还没有出来。
    赵宁夏想,大院君还真是强硬,竟然敢扣押法国传教士。传教士福斯特曾以天主的名义向他保证,一定会搅得大院君停了景福宫工程。他相信西洋人的信誉,传教士是绝对不会和大院君妥协的。这样,他就等着看,是大院君屈服了,还是惹翻了法国人。
    他让家人继续监视,昼夜不停。
    第二天一早,家人又来回报,说还是没见到法国人离开。赵宁夏听了对大院君也有些佩服,看来如果法国人不妥协,就会一直被扣在大院君府。现在,可以开始挑唆法国人出面干预了。
    他正想着,家人来报,说千喜然大人来访。
    千喜然现在的官职比赵成夏高了许多,赵宁夏赶忙去大门迎接。他一面往门外走,一面猜测着千喜然的来意。他知道千喜然肯定是为法国人的事来的,但他想不出千喜然能有什么对策。
    千喜然被让到客厅,在正座坐下。他也不看赵宁夏,平淡的说道:“赵大人,大院君扣了法国传教士,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啊?”赵宁夏假装惊讶的说:“我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千喜然依旧用平淡的口气说:“这些洋人挑动些愚民抗税抗捐,扰乱我国政务,大人不知道?”
    赵宁夏欠着身子,不卑不亢的说:“大人恕我直言,现在百姓税赋太重,生活难以为继,有些不满是正常的,一些暴徒乘机闹事也是有的。若说是法国人带头,事关外交关系,恐怕要拿出些证据来。”
    千喜然这才盯着赵宁夏,一字一字的说:“法国佬自己的供词,算是证据吗?”
    赵宁夏到了这时也想不到大院君竟然对法国人用刑。他怎么也想不出法国人怎么会有供词,又能有什么样的供词。心里一乱,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这,这,这自然算了,法国,法国人供了些什么?”
    千喜然也不接他的话,闭上眼睛自顾自的说道:“现在证据确凿,已经把法国佬处决了。”
    千喜然说的平淡,赵宁夏却如同听到了晴空霹雳。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哆嗦着问:“什,什么,把法国人杀,杀,杀了?”
    千喜然闭着眼点了点头,算是答复了。
    赵宁夏慢慢平静下来。他想到惹翻法人本就是他的谋划,只是没想到大院君如此大胆,竟敢杀了法国传教士。他有些担心,怕赔了款也不能平息法国人的愤怒。如果这是这样,拿下大院君后,局面还是难以收拾。
    不过,这时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借此拿下大院君再说。他这么想着,忽然猜想,是不是千喜然也看出大院君入了死局,要来投奔大王妃了。想到这层,他完全恢复了镇定。
    “千喜然大人,下官以为大院君给朝鲜惹了大祸。法国人船坚炮利,连大清朝都抵挡不住,何况我们朝鲜?现在杀了他们的人,我们如何收场?”
    赵宁夏见千喜然依旧闭着眼睛,面无表情,吃不准是否应该挑明了让他投奔大王妃,就用言语撩拨他:“依下官看,大院君惹了这番大祸,是不能再做领议政大臣了。满朝文武,只有大人您有安邦定国的大才,正好有了用武之地。”
    千喜然忽然冷笑一声,说道:“现在面临法国人动武的危险,赵大人身为五卫都总管,理应筹划如何备战,而不是考虑大臣变动。”
    赵宁夏听他言语不对,也就不想拉拢他的事了。他不满的说:“法国如果开了兵舰来,怎么备战也是抵挡不了的。这个事谁惹的麻烦谁就应该顶着,怎么成了我的事了?”
    千喜然笑道:“赵大人不想顶祸也容易,辞了五卫都总管的职位,自然就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了。”
    这句话可把赵宁夏气坏了。他本来设计让大院君引咎辞职的,怎么让千喜然几句话说成了自己要辞职。他大声说道:“大院君惹了祸事,理应辞职谢罪,而后才有如何与法国交涉,与卑职何干?”
    千喜然冷声说:“真的与大人无干?赵大人,你可知道私通外国,挑动叛乱,在我国律条中是什么罪吗?”
    赵宁夏听了这句话,似乎一股凉气从心底升起,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时他才想到,大院君连法国人都敢杀,当然就可以严刑逼供了。看来法国人把他出卖了,这种事可是死罪。
    他怀中一丝希望,嘴硬的说:“什么私通外国,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千喜然冷笑了声,说道:“赵大人,我来这里是要救你出苦海,你还装什么样子。难道你一定要看到法国人的供词才死心吗?到了那时,只怕大王妃也免不了你的死罪。”
    赵宁夏设这个局的时候,千算万算也没算计到大院君敢对洋人下手。那些年西洋人在东方神气的很,赵宁夏想当然的就以为法国传教士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就根本没想到这事暴露了自己要担什么责任。
    不过赵宁夏毕竟在王庭中历练一阵子了,赵寅永退休后,他就成了大王妃的唯一谋士,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他听千喜然说是来救自己的,料想是和自己有交易谈。他半晌没回千喜然的话,其实是让自己静下心来。
    过了一阵,赵宁夏对千喜然一躬到地,说道:“卑职感激大人来告知这事。卑职有什么可以为大人效劳的,还请大人示下。”
    千喜然见赵宁夏能处惊不变,心里也佩服,就起身回礼。
    他示意赵宁夏坐下,然后说:“修景福宫这事,我知道大王妃与大院君见解不同,所以大王妃出些难题给大院君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为了给大院君设障碍,去联络洋人,挑动百姓闹事,就大不应该了。大人请想,如果百姓闹大了,变成有组织的造反,将来如何收拾局面?”
    赵宁夏听了,也觉得自己这计策考虑不周。现在天下百姓税赋沉重,如果有人挑唆,真的演变成了武装起义,只怕又要打几年仗了。把大院君搞下去,赵家掌了权,却要面对一个烂摊子。那样的话,还不如维持现状。
    千喜然看赵宁夏面目闪烁不定,知道他也动了心,就继续施加压力:“此事如果传扬出去,只怕大人就难逃惩处了。所以,大院君拼着和法国撕破脸,也把法国传教士杀了灭口。”
    赵宁夏当然知道这段话是胡说八道,可还是满脸感激的不住道谢。
    千喜然接着说:“不过这事既然出了,总要有人承担责任。大院君的意思,不如由大王妃来担起。大王妃一时不查惹出了事,最多也就是暂时归政于议政府,退居后宫而已。”
    赵宁夏这才明白千喜然的来意,原来大院君是要对大王妃动手了。
    千喜然继续说:“再说现在惹了法国,国家面临存亡危机,大王妃归政了,就不必为打仗的事担责任了。”
    赵宁夏此时内心翻腾不已。
    他知道,大院君手里拿着法国人的供词。如果这份供词交到王庭,自己难逃一死。自己死了,赵家也就完了。大王妃就算不归政,一个妇道人家也兴不起风浪了。何况,大院君不会善罢甘休,看他们这次的阴险招数,大王妃将来哪是他们的对手。
    可是,如果任由大院君逼迫大王妃退位,自己又于心不忍,毕竟她是提拔重用自己的亲姑啊。何况,这次完全是因为自己的计策有误,大王妃实际是替自己背黑锅呢。
    赵宁夏左思右想,过了许久,才咬咬牙说道:“好,我支持大王妃归政议政府。”
    千喜然微微一笑,说道:“这样最好。大院君会为大人官升三级,推举大人为折冲将军,五卫都总管就由河靖一接任。这样大人也不必为抵御法国而烦恼了。”
    赵宁夏想,事到如今,自己就算在个实权位置上,实际也没什么实权了。还不如躲到这个虚职上,少担些干系。他想明白了,就点头应允了。
    这时,千喜然说出了最后一个要求。大院君不想和大王妃发生正面冲突,所以要赵宁夏出面去说服大王妃归政。赵宁夏想,此时如果大王妃和大院君冲突了,大王妃也是自取其辱。倒不如自己去规劝,就也应允了。
    赵宁夏去劝说大王妃,大王妃自然是一通愤怒发泄又一番悲戚哭闹,但终究是同意了归政。
    她让赵宁夏给大院君带话,说朝政归于议政府,宫廷内政却还由自己做主。
    大院君对赵宁夏说,朝政由王上和大臣决定,大王妃作为后宫之主主持内政,大家各就其位,各负其责,朝鲜定能逐步强盛起来。
    大院君还亲自进宫拜见了大王妃。两人说了许久闲话,都是高宗小时候的事情。当前的国家政务,两人都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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