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知你看不惯非茶,但你若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惹是生非,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唐落星别别最,一副被揭穿了的表情。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一蹦一跳回到自己的坐席上去了。众人见惯唐落星的小孩子脾气,也没怎么在意,只当是个笑话。
坐在对面的肖嫣然神色却有几分忧虑。她招手唤过叶儿,耳语几声,便见叶儿快步朝这边走来。
“怎么了?”
叶非茶冲叶儿有礼一笑,问。
“娘娘说,叶小姐这几日既然身体不舒服,便少饮些酒吧。”
叶非茶眸光一深,看一眼酒杯中剩下的小半杯,缓缓一笑,颔首:
“我知道了,替我多谢贵妃娘娘记挂。”
“是。”
叶儿弯腰行礼,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塞给叶非茶一个新的酒杯,别有深意忘了她一眼,款款退去。
叶非茶将那酒杯收入衣袖,捻起桌上的酒杯,笑容澄澈。
抬眼朝肖嫣然看去,她正看向自己,微不可见地摇摇头,她又瞥了一眼坐席上的唐落星。明白肖嫣然的意思,叶非茶唇角笑意渐冷。
难不成她今日倒在阴沟里翻了船,被唐落星下药了?
唐落星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她是如何做到的?她虽不精通药理,却略懂毒药,不论多厉害的毒药,下在酒中,她都能闻出个大概。可是这酒,出了醇香再无其他。
装作不经意拂袖,带倒了酒杯,她低呼一声,略有歉意地让身边侍从重倒一杯。
侍从看着她美丽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连连应道,收拾好桌子,便端上新的酒杯。
“啊,我有一根发簪不见了,兴许掉在哪里了,你能帮我找找吗?”
叶非茶突然一模后脑,惊慌不已,又看向关默乔隐约有怒气的眼神,委屈道:
“那可是王爷送我的。”
侍从连忙放下酒杯和酒壶,在周围找起来,叶非茶不经意地衣袖一挥,桌上的酒杯赫然换成了贵妃给她的那一个。侍从也在她身后找到那枚发簪,小心翼翼还给叶非茶,替她斟上酒。
“多谢。”
叶非茶冲她诚挚一笑,小侍女欢喜地行个礼,退下了。
关默乔一把抢过那簪子,伸手仔细替她插在发髻上,语气有些愠怒。
“知道是本王送的你还敢丢?!”
“因为王爷送的最珍贵,才好让人家帮忙找的。”
叶非茶低笑一声。
“酒有问题?”
他压低声音。
“肖贵妃让我注意。”叶非茶垂眸浅笑,在外人看来两人正其乐融融地交谈,“兴许是你落儿妹妹捣鬼了呢。”
“什么叫‘你落儿妹妹’。”
关默乔不悦地抠起字眼。
“皇上皇后驾到——”
尖利的声音划破空气,打断两人对话。殿内众人起身,恭敬行礼。
明黄色的衣袍落入叶非茶眼中,她低垂的眼中闪过慵懒,不自觉微微抬高了唇角。皇帝走到叶非茶身边,微微一顿,似有意无意打量了一眼她,神色如常,携皇后缓步走上宝座,坐定。
“平身吧。”
声音苍劲有力,平淡中却尽是无上威严。
“谢皇上、皇后娘娘。”
又是无比整齐的声音,叶非茶也缓缓直起身子,抬眼看见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正向她看来。中年男子面容冷峻,不怒自威,与关默乔有几分相似,虽有一些上了年纪,却仍能看出当年风华正茂时的俊美。
果然皇家基因就是要比平民优越。
叶非茶垂眸。
不是因为她怕皇帝的眼神,而是她现在着实不想惹什么麻烦,尤其是“大不敬”这种可大可小的罪名。
皇帝身边的宦官行了一礼,高声宣读祝辞。叶非茶默默听着千篇一律无趣之极的话语,手指不自觉摸上腰间那块玉珏,轻轻摩挲。关默乔抿唇,浅浅一笑。
这笑容又落入皇帝眼中。
看着那个令自己无比骄傲的二儿子,皇帝眼眸微眯,下巴紧绷。看一眼毫不知情的叶非茶,他神色幽微。
“今日上元佳节,朕与诸位爱卿一同宴饮,各位无需拘谨,放开畅饮就好。”
待到宣读完毕,皇帝象征性拿起酒杯,举到空中。百官连忙纷纷学着皇帝的样子,与皇帝隔空碰杯。
叶非茶亦端起酒杯,柔柔一笑,啜了一口,便放下酒杯。
盛装舞女拖着长长的批帛鱼贯而入,丝竹管弦齐奏,一片歌舞升平之景。关默乔微微侧头:
“不是很能喝吗?”
“王爷又取笑非茶。”她娇嗔,轻推一把关默乔的手,“非茶不过一介女流,怎么就能喝了?”
“有时候本王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能装?”
关默乔挑起眉,额上鲜艳的宝石熠熠生辉。
“这句话,王爷不如问问在座的各位女人,哪一个比非茶差?”她不甚在意,垂下眼,随手剥了一颗荔枝送入口中,清新可口,“她们又为什么这么能装?”
看向肖嫣然,她面上正洋溢着无比灿烂的笑容,向皇帝皇后敬酒,飘向皇帝的眼神中带着女子特有的妩媚。皇帝看着自己娇艳妖娆的贵妃,向上微挑的眼尾拨动他的心。
他一向宠爱的这个略有娇蛮的小女人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样,以往一股淡淡的矜持消失殆尽,让她浑身透着火辣的热情。
皇帝弯唇,冲肖嫣然朗声笑,一饮而尽。皇后看着两人的互动,唇角的笑意庄重而得体,微微颔首,似乎很是满意。
“嘁。”
叶非茶压低眉毛,别过头,不去看那高高在上的三人,气音中有着莫名的怨气。
不知是怨肖嫣然逢场作戏,还是怨她自己亲手将这个少女推下地狱。
“如果是她的话,苏季千的确会有些措手不及吧。”
关默乔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肖嫣然,脑中想象着这两个人在一起相处的画面,眸中有淡淡笑意。
“不。”叶非茶轻轻摇头,虽笑着,眼底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虑,“狐狸虽不如孟江对女子那般谦让,却也刀子嘴豆腐心。但他藏着心事,那心事大到让他暂时无法爱上任何人。”
“狐狸是我的顶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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