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头说是我老乡,每次来了什么都不做,只跟我谈心讲故事。”娜娜优雅地靠在沙发上吐着烟圈,不屑地笑道:“你们说他是不是有病?”
我们眼睛一亮,哪吒惊奇的问:“你也是吐鲁番的?为啥也跑到南风市来?”
娜娜疑惑地偏头看向哪吒:“很奇怪吗?干这一行,谁在自己老家做啊?”
“哦!”哪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着问:“那他一般都给你讲什么故事?”
“切!还能有什么?劝娼从良呗。”娜娜鄙视的说,随后眼波流转,像是勾起了回忆:“还说我小时候是个挺懂事的女孩,让我别干这个了,回老家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啥的。”然后她坐起来,悲伤地望着我们:“你们说,我初中没毕业,上哪去找正儿八经的工作,回家除了放羊还能干吗?”
我无意规划她人生的去向,也没有劝娼从良的恶习,个人觉得这件事也挺搞笑的,身体交流完,非得来点精神交流才满足,你给姑娘上完之后,再告诉人家姑娘别做这个了,这不是打脸吗?
对此,我有过深刻的探索,最后得出结论,大多数人都有解救风尘女子的性幻想。这或许是一种自然现象,就像被三姑六婆催婚一样,其实除了几个至亲好友之外,没几个人关心你的婚姻大事。
可大过年的一家人聚在一起,打麻将之余,总得找点什么事情做吧?于是你的终身大事就成了共同的话题了,这时候你会觉得这个话题非常无趣。
同样,长夜漫漫,刚来了一发,又睡不着,这时候就得聊点什么,然后某些经验不足的嫖客就把自己的幻想用于实践之中。而这时你身边的这位姑娘也会觉得很无趣,甚至反感。
耻辱之心,人皆有之,剩男剩女大军之中,不外乎四种情况:一,没钱;二,长得磕碜;三,对异性没兴趣;四,月老偷懒没牵线。
不论哪种都是你不能左右的,而亲戚们还老是抓着对象这个词不放,谁的面子也过不去。
人都是有良知的,只是大多数私欲将良知吞噬,就像娜娜也有着自己的底线和最薄弱的尊严要维护。我从来不会去涉及别人的生活和劝导别人怎样去生活,如果你真想帮助她,就给她讲给笑话吧!给人家草都草了,还不能说点愉快的话?非得叼着烟,故作深沉的说‘你是个好姑娘,以后别做这个了’?
哪吒还在盘问,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娜娜重复着土地的故事,他还认真地做笔记。小家伙还是太嫩,当当急行先锋还行,查案这时候比他老大哥杨戬差远了。
本大神实在看不下去了,拍了拍哪吒的肩膀:“我来吧!”
哪吒停下手中的笔,抬头望着我:“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你家附近是不是有个土地?说说你和土地庙之间的事情吧。”我挪着凳子,坐在娜娜身边。
娜娜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上一支烟:“怎么说呢,那时候还没有西部大开发,我们村就是个贫民窟,上学要走几十里路,在路途中有个土地庙,每次放学我都会在土地庙玩到天黑才回家,以此来逃避繁重的家务。”
不是说我红河难抽吗?这一会儿就抽了我好几根。
“小时候比较叛逆,全村人都去做礼拜了,我就找借口不去,然后偷偷跑土地庙去玩。”她看着我们解释道:“哦!做礼拜是伊斯兰教的习俗,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很奇怪,我们那里居然有土地庙,根本没有人会去祭拜。”
“你是少数民族吧?”我问。
娜娜点点头:“嗯!”
我接着问:“你在土地庙有没有发生什么奇异的事情。”
娜娜歪着头想了下,然后肯定的说:“有两件事,不知道算不算,第一件就是有一次放学在半路晕倒,醒来后却在土地庙,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土地庙;第二件事就是有一年我在山上放羊,天降暴雨,闪电雷鸣,村里许多户人家都墙倒瓦掀,就连清真寺都被劈了。当时我吓得一直躲在土地庙,居然没事。”
“你们不知道那个土地庙可破了,居然没有事儿。”娜娜惊奇地坐了起来:“后来我觉得这土地庙很神奇,就把它打扫干净,偶尔采摘些水果来供奉。”
“后来呢?”我平淡地问,哪吒平淡地做着笔记。
娜娜有些黯然失色:“后来因为我长期不做礼拜,还供奉土地,小伙伴都说我是异类,不愿跟我玩,一有心事我就去土地庙对着石像倾诉;再后来父母知道了,在村长的带领下把土地庙给拆了,然后逼着我嫁给隔壁村的阿红,那时我才十四岁。”
“再后来呢?”哪吒匆匆做着笔记,急切的问。
娜娜疑惑地看着他:“这些事儿,跟案情有关?”
哪吒正在犹豫怎么回答,我摆了摆手道:“好了,她这里应该没啥线索。”后面的无非是一些伤感的故事,不甘自己的命运,再压迫中选择逃出生天。
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人间始终在上演着一幕幕悲情的故事,难道悲情是天命定数的一部分?
孙悟空拍着屁股,无趣的说:“哎,没意思,我去找杨戬了。”
我看着他消瘦的背影,问道:“猴子,你貌似对这件事很在意啊?”
他回过头讪笑道:“哪里,这不无聊嘛,找老朋友叙叙旧。”
这家伙神界大战之后很是不服气要找我单挑,结果我金鞭都没祭出就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从此之后这家伙在我面前收敛很多了,再也不像以前那么耀武扬威。
孙悟空走后,哪吒也起身道:“既然这里没什么事儿了,我也去跟杨戬大哥回合了。”然后对李靖拱手道:“父亲,孩儿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告退了。”
娜娜疑惑地看了看哪吒,又惊奇地看了下李靖,大笑道:“真有趣,怪不得这位老板最先听见是警察来了,毫不畏惧。”
我回头看李靖的反应,好家伙居然喝了这么多了,白的,红的,黄的,空瓶子一大堆,嘴里还念念有词:“我对不起他娘啊……对不起啊……”说话之间还不停抽自己的耳光,还好他儿子走了,不然就真丢脸了。
我急忙拉他起来:“老李,你喝多了。”
“没喝多,没喝多。”他摆摆手,指着娜娜振振有词:“你是个好姑娘,文静点,年纪也不小了,找个好人嫁了。”
说得娜娜非常无趣,直翻白眼。李靖还喋喋不休,一下变成了娜娜的人生导师。
娜娜咬着牙,怒道:“我文不文静管你们什么事儿?你们当我是什么?不就是妓女吗?穿上衣服像个人样,脱了裤子看你们在床上那副德行。”
说得我无地自容,拖着李靖就往卧室扔,看着他鼻涕眼泪横飞,呜哇哭闹,我从未见过他喝醉的样子,居然会是这样。
心中百感交集,同时也觉得非常无趣,关上房门,看着娜娜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抽烟。我从公文包里面取出三万块递给娜娜:“不好意思,我朋友喝多了,你今晚就不睡这里了。”
娜娜迟疑下才接过钱,她撩着头发:“对不起啊,刚刚心情不好。”
我拍着她的肩:“没事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早点回去休息吧。”她这一回去估计会睡到今天晚上才醒吧。
“对了,那个老头前段时间来我这里,说他过段时间要离开这里了。”娜娜熄灭烟,拎着包。
我心中一惊,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着烟苦思冥想,黑虎起身趴到我的脚边,我摸着他光滑的绒毛,喃喃自语:“这案子有点复杂啊……”
“你对这事儿感兴趣?”黑虎抬头望着我。
“当时你有没有感觉到附近有什么妖气?”
黑虎摇摇头:“没,除了地震,一点异样都没感觉到。”
“现在很少有妖魔出没,而且在我身边无声无息的杀掉土地,附近的山神却没事,这个人实力至少到达了大罗金仙的阶段。”我陷入沉思,近百年没听说过有什么大的妖魔出世啊?连渡劫飞升成凡仙的都很少。
“你该不会怀疑是神仙吧?”黑虎偏着头看我。
我起身踹了踹他,说:“走,去土地庙看看。”
夜已深了,四周宁静,夜莺歌啼,天空繁星点点。南风市的土地庙比较简陋,在一个山边的矮小房子,不注意看,还以为是个垃圾池。
房子旁边有许多未燃烧殆尽的纸屑和香烛,跨过环山公路下面就是清清河,因为这里水极清而得名。
四周一切正常,看不出来一点打斗的痕迹,我拍着黑虎吩咐着:“闻闻。”
闻言,黑虎鼻子贴着地面,来回嗅着,良久才抬头告诉我:“没有闻见异味。”
我沉思一阵,敲着山壁,柔声道:“出来!”
接着周围的碎石耸动,一根粗壮的藤脉破山体慢慢延伸出来,如同一条巨蛇一般竖立在我跟前:“上仙,有何吩咐。”
我疑惑道:“你不能幻化人形?”随即开启神力探测。
树根显露出眼睛和嘴巴:“小仙本身是这山中修行的树妖,承上天恩德,赐我神格封我做本山山神,近年因凡人修路破坏山脉,我才不得不用身体护住山体,以防坍塌。”这声音苍老却洪亮。
我点点,无心听取他的履历,开门见山道:“这么说你一直都在这里了?”
“自然。”
“那土地怎死的?把案发经过详细讲一遍。”我说。
“不知,他六神俱灭之时并不在土地庙。”山神悠扬地说着。
我接着问:“那你知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不太清楚,不过他爱去一个叫娜娜的风尘女子那里,那个女子每个月一号也会来这里祭拜。”
“你们平时来往怎么样?他有没有给你说一些奇异的事情。”
山神回答:“他是近几年才调于本地的,平时都是各司其职,没有过多交际。”
我陷入沉思,这事儿就不好办了,没有目击证人,也不知道事发现场:“附近有没有什么妖怪。”
“清清河有条鲶鱼精,山上有条蛇精和狐狸精,我知道的就这三个妖怪,不过她们的实力补不足以让土地六神俱灭。”山神还静静地竖在那里,悠然地回答。
现在妖魔鬼怪都猥琐发育,先不说他们能不能这么悄声无息地干掉土地,这么做完全对他们百害而无一利。
娜娜只是因为碰巧在这个城市打工,遇见了她小时候调过来的土地,这件事跟她一个凡人估计没多大关系。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给娜娜说他要离开这里了?难道又接到调令通知了?我抬头问道:“他最近是不是又要调离到什么地方?”
山神想了一下说:“没听他说起过。”
我来回踱步,毫无头绪,随手一挥道:“你先回去吧。”
山神微微向我行礼:“小仙告退。”然后收起自己的五官,悄然退回山体里面去。
应该不是调离,神职调离都是即刻起行的,他不可能提前知道。那么这个案子的突破点是什么呢?我细细冥想,最终只能作罢。
哎!让这些小年轻去折腾吧,我瞎参合什么呢,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不是自讨没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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