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儿,远儿,你冷静些,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司徒仪珊哭喊着,希望可以唤回顾容吏远一丝理智。
顾容吏远却猛然抽出腰际的软剑,狠狠就朝着自己的腿上砍去。
我不要这些耻辱的血液,顾容皇室的每一滴血,都是他的耻辱。
顾容吏远疯狂的砍着自己,不过片刻,浑身已经被鲜血浸透了一遍。
“远儿!”司徒仪珊双目圆瞪,也都要滴出血来。
皇太后正一筹莫展,却见一个太监忽然奔了过来,见到顾容吏远显然被吓到,却还是快速的跪倒在地,“启禀皇太后,皇上正朝慈心殿过来。”
皇太后一惊,转头示意漆黑将顾容吏远带进去。
漆黑微微一迟疑,太后已经沉声怒道:“快将远儿藏好!”
漆黑一怔,一把捞起已经昏迷的顾容吏远,转身就朝慈心殿里面跑去,皇太后又命宫女立刻将慈心殿内的血渍擦干净,这才转身对跪在慈心殿门口的太监问道:“你可是远儿的心腹?”
那小太监微微一怔,低头道:“奴才是不是王爷心腹奴才不知道,不过,奴才对王爷赤胆忠心。”
“很好,如今庭中的血污处理不了,你觉得,哀家该怎么办?”皇太后虽说是在询问这小太监,可是话里话外,却都藏了另一层意思。
那小太监也是七窍玲珑之人,闻言,立刻捡起旁边的软剑将自己浑身划破,遂又将软剑丢在了身前。
鲜血潺潺从他身体里流淌出来,不过片刻,他已经脸色苍白的斜斜倒在地上。
皇太后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神色,她缓缓走到那小太监身边,柔声问道:“告诉我你的名字和你的愿望。”
小太监凄然一笑,“奴才二狗,无父无母,劳烦太后禀报王爷,就说奴才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王爷有朝一日,能够君临天下。”
“二狗。”皇太后安静的蹲在他的身边,然后,她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就算法力已失,可是,皇太后的耳力却一直是惊人的。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皇太后怒道:“竟敢偷盗宫中之物,定是嫌命长了吧?”
皇太后刚说完,顾容志行冷冷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
“不过转眼功夫,太后这是怎么了?怒气这么大。”顾容志行说着,低头看着太监皱了皱眉。
“皇帝来得正好,这小太监竟然偷盗宫中之物。”皇太后起身,倨傲的看着地上血污里的人。
她面色平静,声音淡定,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有多难受。才刚刚看过顾容吏远的疯狂,此时此刻,又不得不牺牲一个本就可怜的孤儿。
皇太后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修长的指甲深深嵌入她的掌心,然而,即便是这样的痛,她却还是觉得胸口窒闷难当,仿佛很快就会被闷死。
“是吗?竟然偷盗宫中之物,当真可恨。”顾容志行看着地上因为失血过多而微微有些抽搐的男人,却问道:“太后一向慈心,今日,却又如何动了这般大的怒气?”顾容志行说完,抬头看着皇太后,“凭白让这卑贱奴才的血,污了慈心殿。”
皇太后知道顾容志行是怀疑自己,刚才顾容吏远的嘶吼声,恐怕早已传遍了整个里埃皇宫。
“哀家素来慈心,此番却极是生气,此人盗的并非它物,而是先帝赠予哀家的东西。”皇太后说着,沉声道:“这便是对先帝的亵渎,哀家岂能饶他?”
顾容志行闻言,挑眉,“原来如此,难怪太后如此着恼。”
顾容志行说完,目光越过皇太后落到了慈心殿中,心不在焉的问道:“那先帝的遗物,可有受损?”
皇太后急忙说道:“只因哀家及时发现,倒未曾受损,惊动了皇帝,却是哀家的不是。”
顾容志行收回目光,淡淡一笑,“不若儿臣派人进来好好搜一搜,这奴才胆大包天,想必不是一个人……”
“不必了!”皇太后却打断了木哦让那个志行的话,又骤觉自己语气过于粗鲁,急忙整了整心神,说道:“哀家今日连番受惊,实在是乏得很,皇帝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皇太后不经意见的慌乱,却被顾容志行看了个真真切切。
顾容志行心头不爽快太后,此番见到太后这种模样,更是不肯放手。
“儿臣身为人子,更是国君,如何能够置母后安危于不顾?传出去,岂非要指责朕不恭不孝吗?”顾容志行说得理所当然,却命人将太后架住,一掀前襟,便迈进了慈心殿。
殿中焚了檀香,香气萦绕,顾容志行却还是嗅到了一股血腥之气。他双眉一蹙,转头看了一眼皇太后。
皇太后安稳的站在殿门口,整个人与平时无异,可顾容志行就是觉得,此时的皇太后眼神里透着一股心虚。
顾容志行想起儿时听闻的那些传说,眉心更是皱得紧了。
“给我好好搜,或许还有不安分的宫女太监!”顾容志行一挥手,身后跟着的侍卫立刻如潮水一般涌入了慈心殿。
皇太后微微闭上了眼睛,却不再说什么。
漆黑捞着顾容吏远,而司徒仪珊则蹲在顾容吏远的身边,此时此刻,三个人都躲在房梁上一处黑暗的地方。
司徒仪珊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她用尽全力负住背上的顾容吏远,生怕他一个不稳,从房梁上掉下去。
因为皇太后和顾容吏远的谈话,司徒仪珊多多少少对于顾容志行和顾容吏远的关系有了新的认识。虽然不知道顾容志行和顾容吏远到底有什么实质上的矛盾,可是,看惯了穿越狗血剧的司徒仪珊却明白一个千古不变的真理:天家无父子,天家无亲情。
司徒仪珊不住的告诫自己,一定不能让顾容吏远落到顾容志行的手中。
顾容志行负手站在慈心殿门口,身后不远处站着皇太后,他冷眼看着侍卫们毫不尊重的将慈心殿翻了个遍,一双眼睛透着阴狠,见所有侍卫都回禀没有发现后,他微微顿了顿又深深扫视了一遍慈心殿,这才转身对皇太后说道:“母后,可以安心歇息了。”
皇太后睁开眼睛,看着翻得乱做一团的慈心殿,冷哼一声,“皇帝好孝心。”
“关心母后,乃是儿臣理应之事。”顾容志行淡淡说着。
两个人不紧不慢,却看得司徒仪珊直想骂娘。
都什么时候了,都什么情况了,皇太后也太不靠谱了,还不快打发了顾容志行这头狼,竟然还慢条斯理的和他寒暄起来。
司徒仪珊抱紧了顾容吏远,手掌心忽然涌上一股暖热来。她心头一紧,回头看去,却见顾容吏远的伤口又被挣裂,潺潺流出血来。
“怎么办?”司徒仪珊用口形问漆黑。
漆黑却只是摇了摇头,他目光沉沉看向下面,有顾容志行在,他们什么都不能做。
司徒仪珊焦躁至极,只盼着皇太后快快打发了顾容志行,好让他们下来,救治顾容吏远。
想到顾容吏远,司徒仪珊心里又是一痛恨,这家伙,平时看起来承受力极强,神经也彪悍,怎么在这件事情上这么看不开啊?
竟然要把自己身上的血放光,这不是躺在棺材里抓痒,不知死活吗?最重要的是,还是在顾容志行的眼皮子底下。
真的不知道该说他是太过赤子心,还是太过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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