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美雷鸣》第89章 出乎意料(二)

    陈母走到厨房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往外滚出，刚才当着女儿的面，她忍了又忍。她万万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会落到自己家，会降临到她女儿的身上。作孽啊，她心里叹道，她努力又仔细得想来想去，这一辈子她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也没有做个什么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为何竟遭此横祸。如果碧君的父亲知道了又会怎么样，他一定会怪自己的，一定会的。当初碧君的父亲因为学校离家不远，不想让女儿在大学宿舍里住的。只因为女儿请求的恳切，她才答应。她想如果女儿每天回家，可能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想到这她一阵深深地自责。听说女儿还感染了人家的男孩，如果对方的家长知道此事，经后会如何对待自己的女儿。
    陈母越想越觉得胸闷得慌，她不敢再往下想，把眼泪擦干净后，马上去淘米做饭。之前听碧君要回家，她今天特意去菜市场买了些新鲜的鱼肉和蔬菜。女儿近一年没有回家了，陈母在她们来之前想了好久要做的菜式，甚至接下来几天要做什么菜她都想好了，每天要做不同的，要换着花样。可是现如今看到这些好的食材她却没有心情去做。她心烦意乱地把米放进锅里，然后去准备菜。
    陈母做到第四个菜时，估计陈父快要回来了，去大厅望了一眼，见陈父还没回。她回到厨房才发现米饭放到锅里，竟然没有按电源，她马上把饭煮上。再看了看刚才做的那几个菜，要看相没有看相，尝了一下也没有味，心里沮丧又是一阵难受。后面的菜却是强打起精神慢慢地做着。
    不多会陈父回来了，他是一个50来岁的老头，中等高度，肚子略微有点发福，最让人印像深的是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一进门眼睛只顾盯着自己的女儿，仿佛伍智林是空气。
    “我的君儿回来了，快让爸爸看看，瘦了还是胖了。”陈父看着瘦小的陈碧君心痛地说：“还是那么瘦，自己出来工作了，也没见胖一点。”
    伍智林见他停了下来，才低声地喊道：“伯父好。”
    “爸爸，这是我男朋友，他可是有名的才子，怎么样，不错吧。”陈碧君有点撒娇地向父亲介绍道。
    此时陈父才正眼看了看伍智林。这个男孩还不错，有些腼腆，为人恭谨，透着忠厚老实的气质，长像虽然不是很帅，不过看起来却非常舒服。从刚才他进门，这个年轻小伙一直不急不燥地默默等待来看，他比较沉稳。只是与他理想中的女婿似乎还差了些。事实上任何男人配他的宝贝女儿，他大抵都不会满意。在他心里，自己的女儿可是非常金贵，非常优秀的。
    “嗯，是叫伍智林是吧，有一篇文章《没有死人的杀人夜》是你写的，我看过很不错。”陈父看女儿如此得意的介绍男友，不想扫了她的兴。于是面带微笑地夸奖道。不过在没有深入了解这个年轻人之前，他是不会把女儿放心地交托给他的。
    “伯父，您过奖了，那其实是我和碧君共同完成的。”伍智林谦卑地回道。
    “想不到我女儿这么有干了，不错，不错。”
    他们正聊着，竭力调整好心态的陈母端了一盘子菜到厅里，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开饭了。”
    陈碧君马上跑去厨房帮忙端菜。而伍智林因为陈父在问其家里的一些情况，不好走开，只得心里有些战战兢兢，表面却淡定的回着。
    “你妹妹嫁人了吗？”陈碧君见父亲像在查案，心里有一丝担心，她担心伍智林会不舒服，她笑笑说：“老爸，您这是在刨根问底，了解人家家事啊！”
    “君儿，你怎么这么和爸爸说话。什么人家，他不是你男朋友嘛，我也只是想关心你而已。”
    “没事的，伯父想了解也是人之常情。”伍智林冲陈碧君笑笑，再转过头接着恭谨地回答陈父的问题。”
    陈父问了伍智林父亲的工作，伍智林如实回答，但却故意隐瞒了父亲进监狱的事。此事他会与他说得清清楚楚，但是不现在。
    陈碧君见伍智林没有异议，也不再说什么。
    开饭后陈父也不在提伍智林家里的事，而是聊碧君这几年的工作，一家人和和乐乐地把饭吃完。陈碧君帮着陈母收拾碗筷去了。
    伍智林想了良久。终于鼓足勇气对陈父说。“伯父，有个事我想找您出去谈谈，可以吗？”
    “我今天有些累了，我们进屋去，你有什么事去我的书房说吧。”他说完起身往书房走去，在伍智林进门后，他轻轻地把门关上。
    “伯父，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想和您说。”伍智林一时间也失去了理智，他没有想太多，只是不希望陈碧君给他背黑锅。
    “嗯，有什么事说吧！”
    陈父猜想他一定是奔着女儿的婚事来与他商量了，如若不然，他如此认真严肃还会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吗？至于如何先回他，陈父早就想好了。当然中要看看两个交往再说。虽然现在女儿年纪也不太小，但凭他的家世，女儿的容貌才华，哪还愁女儿嫁出不去。
    “伯父，我与碧君都感染上了HIV。”这句话让陈父顿时直觉得五雷轰顶。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陈父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生怕漏掉他任何一个细小的表情。
    “我们感染了艾滋病。”伍智林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寒，声音抖了抖回道。
    陈父默不作声，脸却拉得很长，颜色也已变成了青黑色，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成为艾滋病患者。就在上周市里开会讨论这个事情，他还很同情那些染此病的人。现在他们市里感染此病的人数增多了。他没有想到女儿也武断贡献了一个名额，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你们是怎么感染上的？”陈父炯炯有神的两眼黯然失色后现在几欲喷出火来。
    伍智林把他献血到他们感染，再到他父亲伍明因为他的事入狱详细地说了个周全。这个故事，他不用理，也能讲得十分顺畅深刻，中间夹杂了他无数次的道歉。
    陈父听完伍智林的陈述后，恨得咬牙切齿。他真希望他没有出现在他女儿的生命中，或者当初他不答应女儿去学校里住该有多好。一时间他有捏死一只蚂蚁或杀死一只鸡的冲动。可是事已致此，他连责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他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他说你去厅里吧。
    伍智林走出书房。身后门嘭地一声关了，这沉闷地响声又是让伍智林心一振。他加快脚步走到厅里坐了下来，看着自己那双黑色大而不美的手。陈父努气冲冲地从他身后径直走到厨房，拽着他心爱的女儿就往外走。家里独留下忐忑不安的伍智林与目瞪口呆的陈母。
    “伯母，我刚才把我们感染病毒的事与伯父说了。”伍智林见陈母莫名其妙的走出了厨房，马上对她说道。
    “你怎么这么糊涂。擅自作主。我去做饭时不是和你说了，先不要说吗？”陈母责怪地盯着惊慌的伍智林说道。
    “伯母，对不起。”
    “你说都说了，有什么用。”你根本不了解碧君的父亲，这事我本来打算与碧君合计好了再告诉他的。
    “可是我不想让碧君再为我背黑锅了。”伍智林勇敢地说道。到此刻，他终于放下了所有，终于撇开了害怕担忧。他决定自己要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不管会失去什么，哪怕是他心爱的碧君，他都要活得像一个男人。只要不患得患失，这世间便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什么，碧君替你背黑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母惊讶地问道。
    “是我去鲜血。然后感染上了艾滋病，然后有传染给了碧君的。”
    “你，你，明明知道有，你为什么还要传染给我们碧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