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在心上夏漫沈彦之》第22章 恨她

    沈彦之想也不想地拒绝，“不可能。”
    言灵犀的语气瞬间染上悲伤，带着近乎哀求道：“彦之，你别太过分。童童是我的孩子。”
    或许是再接到言灵犀电话本就是一件不在掌控之内的事情，亦或从未有人这么反驳过他的话，沈彦之的脾气也开始上来了。
    他冷笑一声，嘲讽了句：“你也知道童童是你女儿？”
    那么又是谁，在童童出生时候，不闻不问，执意丢下她远走他乡。
    沈彦之无法忘记那个夜晚，大雨磅礴，童童由于早产引起的呼吸疾病使得她一出生便只能待在保温箱被重症监护着。而他在大雨中飙车赶往机场，却只能看见言灵犀过关的身影。
    她甚至，一眼都没看过童童。
    沈彦之不能理解也不能原谅言灵犀的行径，那么多年不闻不问，他不认为她现在回来只是单纯地为了看她一眼。
    “沈彦之，童童她是我一个人的孩子。”言灵犀听着他的冷言冷语，忍不住嘶声力竭地吼道。
    由于扩音器的作用，沈彦之和言灵犀的对话，夏漫如数听完，内心震颤不已。
    她不由得打量沈彦之，她看他那双深邃双眸里此刻竟是复杂的情绪，而她一点都看不透。
    沈彦之对言灵犀的话是嗤之以鼻，甚至略有几分不屑地讽刺道：“而现在，童童只是我沈彦之的孩子。言灵犀，我不可能把她给你。”
    她消失尽六年，当他都快要忘掉的时候，又不声不响地出现，第一件事便是抢孩子，沈彦之不得不想起母亲之前说的那句话。
    言灵犀真的是祸害……
    “沈彦之，你别忘了，我是她亲生母亲，法律上她是归我的。而你，甚至连个领养者都算不上。”见好声好气的哀求没有用，言灵犀抹了抹眼泪，也不再示弱。
    她强硬地表态：“半个月后我会回国。彦之，我想你和童童。”
    沈彦之对于她的话第一反应便是挂掉电话，将手机狠狠地甩向后座。
    他努力平复着情绪，不让自己吓到身旁的夏漫，但今天的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沈彦之也没这个精力去考虑夏漫此时的心情。
    “沈彦之，你还好吗？”夏漫看他盛怒失态的样子，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陌生，却更真实。
    沈彦之努力压抑着自己烦躁的心，耐着性子回答：“抱歉，吓到你了。”
    他知道他此刻样子应该很可怕，但他的心也有些倦，也难以打起精神去解释。
    哪知夏漫闻言，连忙摆手，咬住唇朝他腼腆地笑笑，安抚道：“你没有吓到我。沈彦之，你这里是不是有急事要处理？”
    她虽然听完全对话，但是连在一起还是有些没理顺。
    她试探性地问道：“灵犀是你的妻子？”
    沈彦之摇头却又点头。准确来说，言灵犀是他快过门的妻子，但在领证前一晚，却……
    想到那件往事，沈彦之忍不住重重捶打着方向盘，眼神浮现阴鸷，似是咬牙切齿，带着几分恨和不甘。
    夏漫丈二摸不着头脑，但看他的样子也是不愿意多说，她换了个问题，小心翼翼，“和童童有关？”
    她想起那天听到的童声，想必那就是沈彦之那粉雕玉琢的女儿。她虽没见过，但听声音也能想象那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小姑娘。
    “抱歉，夏漫，有些事情我不想说那么详细。”看她在问自己的过去，沈彦之终是无力地别过头，有些疲惫地说道。
    他不想把这些事情告诉夏漫，不想在她眼中看到心疼，不想再谈及那些伤口。
    那些于沈彦之是一段不愉快的情史和糟糕的过去。
    “哦……好吧。”夏漫状似无所谓地说道，内心翻江倒海。
    她看他冷淡的样子，好像天旋地转，那些“不想”足以说出他的不愿。
    她安静地坐好，目视前方。其实沈彦之也避讳着她……
    夏漫心里有些难受，空间有些逼仄，她呼吸都不顺畅了，他的拒绝好像穿肠毒药，侵入五脏六腑，流过之处寸草不生。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觉得难过，以及失望。
    ————
    不知道车开了多久，期间，夏漫不再找沈彦之搭讪，沈彦之也没主动找话。
    夏漫有种错觉，好像之前的暧昧和撩都是她一个人的表演那么自作多情，而他平静如水，冷漠异常。
    她莞尔，忍不住自嘲笑笑。
    车子很平稳地开到夏漫家，来过两次，沈彦之已熟门熟路。车停在楼下的时候，夏漫隐约看见自家门前站着两个人。
    她看着有几分眼熟，连忙下车小跑着过去。
    沈彦之靠在车旁，静静地看着夏漫，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倒映出了她小小的身影，有些孤单和落寞。
    他突然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不管是接到言灵犀的电话，还是刚刚对夏漫的态度那么冷淡。
    他很想告诉她，其实他不是故意凶他的。可话到了嘴边，却还是被他硬生生咽下。
    覆水难收的道理他是懂得。
    思及如此，沈彦之突然有种想抽烟的冲动。可他下意识看了眼夏漫，要点烟的姿势顿了顿，最后手无力地垂下。他面无表情地跟上去。
    夏漫跑着进了单元门，果不其然，在她门前站着的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两个人。
    “妈，夏音，你们怎么来了？”她惊讶出声，不敢置信，但手却熟稔地提起她们的行李，摸出钥匙打开门，把她们迎进去。
    沈彦之紧跟其后。
    夏漫有满腹疑问，可看着夏母疲惫的样子，只得先把行李放好，给他们烧了壶热水，拿了一包饼干，递给夏母。
    她咬唇看向沈彦之，却看他像是没事人一眼，慵懒地倚靠在大门处。今日的他一身黑衣和黑裤，颀长挺拔的身姿站立在那里。
    他低头，仿佛不闻其他事。
    夏母累极，也没注意到门口处站了个男人。她看眼夏音，揉了揉眉心，疲惫不堪地说道：“夏漫，夏音她又出事了。”
    一句又仿佛用尽了夏母全身力气。
    夏漫见此连忙坐她身边，扶着她，小心安抚道：“妈，您别急，慢慢说。”她看了眼夏音，却见她像没事人一眼双眼无神，冷漠异常。
    夏母这段时间为了夏音的事情一直奔波，又坐了一天的火车这才从临川赶到杭城，嗓子也有点冒火。她摆摆手，最终无力地垂下，压抑地说道：“夏音在补习班用笔戳同学的手，把那个同学弄进医院了。”
    她没说的是，那个同学因为夏音的行为，右手已然和废了没什么区别，再也提不起画笔。
    “什么？”夏漫震颤开口，声音都在发抖。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夏音，嗔怒道，“夏音怎么会和同学闹成这样？”
    夏母的脸色不太好，甚至开始支支吾吾起来，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原因。
    夏漫不解，怀疑目光看向她。
    夏音虽然孤僻不与人交流，但也不是那种会惹是生非的人。一般人不惹她，她也不屑理他们。
    这样的夏音怎么可能主动去惹事挑衅？
    夏母摇头，不欲再说，只是简单地告诉了夏漫事情的结果。
    夏母在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便带夏音出门，找了个宾馆躲着，而她自己偷偷也跟着去医院问了下医生。她亲眼看到那个男生痛苦嗷叫，满手是血，她试着问了医生，得知那个男生那手伤口太深，而且画笔戳进去也感染了伤口，并发症一起，可能这只手都不能再用。
    夏母大惊之下，匆匆回家收拾行李，却发现有一堆人在自家门口守着。
    夏母知道夏音这次惹出的事情太大，也不敢迟疑，立马找了学校那边的负责人和男生家长开始协商赔款。
    “所以，您的意思是临川的房子卖了？”夏漫如闻晴天霹雳般，颤抖着身子问道。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事情都到这一步。她再三追问道：“怎么会这样？夏音她不是这样的人啊。”
    夏母摇头，苦涩地说道：“房子卖了80万，给了他们60万，不给他们，他们就要告夏音。夏漫，夏音才18岁啊，她不能坐牢。”
    夏漫听着头晕目眩，甚至想下一秒就晕倒，当做这是一场梦。
    好端端的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那你们协商好了签了协议了？”夏漫有些担忧地问道。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垮。夏母千里迢迢来找她，只因她是最后的依靠。
    夏母可以哭可以无助，夏音可以不问世事，而她却要替她们善后。
    夏母愣住，下意识问道：“还要签协议？”
    夏漫头都大了，小脸煞白，“那这事怕是没完。”
    她难以想象，老家的房子竟然要卖。夏漫本来是想着凑到杭城的首付了将夏音和夏母接过来，而老家的房子出租出去，租金拿来以后还贷，这样不至于日子过得太紧巴。
    要是以后夏母不习惯杭城，也能回老家颐养天年，不至于要过上租房的日子。
    可是……
    夏母看夏漫脸色越来越差，惨白一片，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她拉着夏漫的手，道歉道：“夏漫，妈知道卖房子擅做主张了。可是夏音是你妹妹，他们说要毁了你妹妹的手。夏音的手不能毁啊……”
    夏音是天才，所有教过她的老师看过她的作品的人都这么说。
    夏漫看着夏母痛哭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妈，我没有说不帮夏音。她是我妹妹，我肯定会帮她，只是……”
    “只是两方私下和解不签协议，难保对方不事后还纠缠。”在一旁沉默良久的沈彦之开口，说出了夏漫一直以来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