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姜成看向了顾雎,说道:“以后,我就是这个地主,但是,贫苦百姓要交税,交佃租,只能多种地,多生孩子,再去种地……孩子越来越多,税也越来越多……要是遇到灾年收成不好,恐怕全家都要饿死……偏偏辽东那地方又不像中原,江南这些地方,盛产粮食,自然那些流民门就会纷纷逃离民屯了……”
姜成说道:“我想了很久……最后发现……为什么不能把人头税都摊到田税里面去呢,根据收成来征收粮食……”
顾雎问道:“可是辽东那地方不适合种庄稼啊,如果根据收成来征税的话,那军粮怎么办呢?”
姜成笑道:“尽欢,我的母妃在我离开京城的时候,亲自下厨给我做了顿饭吃,吃完后,给了我一本书,老子先生的《道德经》,希望我不要勉强自己……同样的,辽东那么多荒地,既然荒着,就肯定有它的理由,干脆放牧好了,每年我也能从乌丸人,匈奴人那里抢来不少牛羊马匹,干脆给那些流民好了,他们交税,就交牛羊和草料,同时帮军队养马,然后再开辟些许军屯,一并解决军粮问题,再加上朝廷运来的,基本上每年还能余下不少。”
顾雎拱手拜道:“学到了,尽欢……深受殿下教诲。”
姜成同样拜道:“哪里哪里,在下以后,还要尽欢多担待着呢……”
“那么,殿下接下来想去哪里呢?”顾雎问道。
姜成笑道:“现在已经是申时了,(相当于下午三点至五点),原本是想去看看我母妃的,既然都这个时候了,那还是算了吧。”
“殿下是想去找宁妃娘娘,问问宫里的风声吗?”顾雎问道,“毕竟今天,出逃了五个宫人……”
姜成点点头,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是啊,我原本是本着这个意思去了,想想也不急,不过你觉得呢?尽欢?”
姜成问道:“你觉得,那马车夫侍奉的人……是谁?”
顾雎微眯着眼笑着四处张望了下,见四下无人,这才说道:“太子殿下。”
姜成同样笑了,说道:“正合我意……”
顾雎说道:“太子殿下深居东宫,可是宫里大小事务,却是楚王殿下的母妃淑妃在把持着,他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否则,凭他储君的地位,即使失势了,也不至于通过自污,来保全自己。”
估计继续说道:“宫人出逃,直面上看,首冲者无疑是淑妃娘娘管理不善的后果,而淑妃娘娘如果失了势,那么至少宫里,就成了太子殿下的地盘,虽然宫外还是楚王殿下和颍川君的就是啦……”
“那马车夫对他的主人忠心耿耿,只有利用仇恨……才能拥有最忠诚的部下,”姜成说道,“等有空了去查查那马车夫的身份,也许是哪个太子党的落马官员呢。”
“哈……”
顾雎走到姜成面前,拍拍他的胸口,说道:“殿下,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姜成舒了口气,问道:“尽欢,你有什么东西要带的吗?”
顾雎眨巴眨巴眼睛,笑道:“那当然了殿下,入虎穴……不携虎子……焉能成行?”
……
司空府。
燕王府的马车停住了,一身闲装的姜成和顾雎,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司空刘昱亲自站在大门口迎接着,看到姜成,立马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说道:“燕王殿下,你可总算来了啊。”
姜成笑道:“怎么劳烦司空大人亲自出来迎接呢?刚刚我和许侯大人回去换了身衣服,毕竟,是来吃饭的嘛。”
“对对对,吃饭吃饭!”刘昱连连点头,笑着说道。
顾雎缓步走上前去,拱手行礼道:“司空大人,在下,多多叨扰了。”
“哪有的事!”刘昱说道,“是老夫,要多多担待,招待不周啊。”
“哈,哪有……”
姜成和刘昱说这话的时候,刘昱左右看看,见燕王府只来了一辆马车,便问道:“燕王殿下的侍卫们呢?正好老夫府上有多准备的饭食,拿来给弟兄们填填肚子也好啊。”
“哦!”姜成一拍脑袋,干笑道,“我府上到司空府才几步路啊,何必如此劳师动众呢?就没带啦,不过,喏。”
姜成拉过自己的车夫,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司空大人,也可以给在下的车夫准备一点饭食,但是不要给他喝酒哦。”
那车夫茫然若失,不知所措的模样。
“好的好的!一定!”刘昱笑道。
刘昱看着那车夫,眼里射出道冰冷的光。
——呵……燕王和许侯都没发现么……还一个侍卫都不带地就来了……
“走走走!吃饭了!”姜成也是自来熟,大步迈进了院里。
姜成和顾雎还有刘昱三人走进了院里,在大堂里,司空府里已经摆好了宴席,就等着宾客们入座了。
刘昱和姜成还有顾雎三人走到桌子边上,笑道:“坐坐坐,燕王殿下,许侯大人。”
姜成已经拿起了筷子看着桌上的菜品笑道:“哎呀……这些菜色看着还真不错呢……”
顾雎也是笑吟吟的样子。
“是啊,真不错啊……”
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姜成姜成和顾雎看去。只见一白衣的翩翩公子,迈着流云般的步子,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正是颍川君,荀睿。
“季尚?”
姜成的眉头抽搐了几下,问道。
“是啊,到蕴,回洛阳这么久,也不出来聚聚吗?”
荀睿似笑非笑,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颍川君今日怎么会在司空府上呢?”顾雎问道。
“来吃饭啊,”荀睿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的菜,一边嚼,一边说道,“看我干嘛……怎么,不给面子啊……”
姜成笑着看了姜成一会儿,连连说道:“吃饭吃饭!”
“来来来!我敬二位大人一杯。”刘昱站起来,敬酒道。
“来来来,喝酒喝酒!”姜成也拿着酒杯站了起来,笑道,“季尚,来,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
“来,到蕴。”荀睿也和姜成碰了杯,笑着说道。
“对了,前几天伽蓝寺的火灾……各位都有听说过吧?”荀睿放下了酒杯,说道。
四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挂着虚假的笑。
“那场火灾烧得可是很严重呢……”荀睿笑道。
刘昱也是叹道:“确实……伽蓝寺的方丈都给烧死了呢……那么德高望重的老僧啊……”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姜成和顾雎两人。
姜成和顾雎两人挂着假笑,喝着酒。
荀睿继续说道:“很不幸的,我在伽蓝寺留了点东西……也在那场火灾中丢了呢……”
顾雎突然恍然大悟般地一拍桌子,从袖带里拿了个罐子出来,放在桌上,好像很稀罕似地探过身子,问道:“颍川君指的……莫非是……这个?”
荀睿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眉头抽搐了几下,他清清楚楚认得那个罐子,就是他在那密室里装赤焰金龟用的罐子。
“是这个吧?季尚?”姜成笑着问道。
荀睿的笑容抽搐了几下,点了点头,说道:“到蕴你还别说,还挺像的呢。”
“但是,这个是我从街上捡来的呢……颍川君……”顾雎说着,把罐子收了回去,问道,“很贵重吗?不贵重的话……就请让在下收下它吧……”
荀睿笑着摇摇头,说道:“不会,街上捡的,未必就是我的嘛,许侯大人若是喜欢,拿去便是。”
“那就叨扰了。”顾雎笑着,把装有赤焰金龟的罐子,收了回去。
荀睿笑着站了起来,说道:“我去方便一下,司空大人,请问……”
刘昱赶忙站起来,说道:“颍川君先生,请跟老夫来吧。”
“嗯。”
两人离席,转过了屏风。
姜成和顾雎相视一笑,继续吃饭。
“颍川君……怎么不动手啊?”刘昱疑惑地问道,屏风的另一头,大堂周边,已经埋伏好了众多刀斧手。
荀睿皱着眉头看向了刘昱,恶狠狠地低声道:“那是什么你知道吗?那个东西足以要了我的命!他们肯定没有全部带来……只要他们一死,立马就有人入宫报告陛下,到时候我们全都得完蛋!”
刘昱焦急地说道:“可是现在席位上面只有他们两个人,错过这个机会,可就没下次了……动手吧!颍川君!”
“不。”
荀睿拒绝了,略带着些许不甘地看向屏风,好像能看到屏风的另一边似的。
“没想到今天竟然会给他们反将一军……是我失算了……”
荀睿摇摇头,说道:“就这样吧,把刀斧手都撤了。”
“可是颍川君——”
刘昱正欲劝说,却猛然对上了荀睿冰冷如刃的目光:
“都给我撤了。”
“啧……好吧……”
刘昱应了一声,一挥手,撤掉了刀斧手。
两人重新回到席位上,姜成举起酒杯,笑着对荀睿说道:“来来来,你说你,喝得好好,怎么突然跑去和那么多人说话去了啊?”
荀睿笑笑,和姜成碰了杯,说道:“意外意外,以后不会了。”
“希望吧,来,喝!”姜成举起酒杯说道。
“喝!”
“都喝了都喝了!”
四人一起站了起来,一起碰杯,一饮而尽。
……
晚宴过后,姜成和顾雎两人面色陀红,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在司空府卫兵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下次一起……继续啊!”
姜成突然拉开马车的帘布,口齿不清地招呼道。
荀睿笑着喊道:“你可快点回去吧!都喝醉了!”
“好!”
姜成喊着,拉过了帘布。马车缓缓开动,朝着燕王府的方向走去。
“颍川君……”
荀睿一路目送着马车远去。
“颍川君……”
刘昱走上前去,问道。
“没事……”
荀睿慢慢地转过身来,朝府里走去,却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颍川君!你怎么了?”
刘昱吓了一跳,赶紧上去扶着,却被荀睿一把推开,喝道:“我没事!”
荀睿喘着气走了几步,突然咳嗽起来,随即呕出一大滩鲜血来。
刘昱惊声叫道:“颍川君!你怎么了!”
荀睿错愕地转过身,看向已经消失在夜幕里的姜成马车的方向,瞪大了眼睛喃喃道:
“他娘的……酒里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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