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梦归回想起来,那可能是她第一次见段星河那样笑。
在岑梦归的印象里,段星河的笑永远都是冷的,或者带着嘲讽,或者带着高傲,从来都不曾那样笑的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更何况,那还是因为他的哥哥段星栾笑的。
这兄弟俩的感情,真真假假,她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如何的。
她现在只能在皇后的寝宫里带着,小小估计是被通了信,也不好一直都冷着一张脸,倒是把她照顾的很好。之前给她讲故事的那个宫女好像是去别的地方侍奉了,但是这宫里只有她一个主子,她也不知道那么多宫人是做什么用的。
“小小,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小小是皇后宫里的总管,现在也用不着做那些杂活儿了,也就是天天看着岑梦归罢了,她觉得无聊也就答两句:“问吧,皇后宫里,应该不会有外人。”小小也说不准,但是这些人都是她家娘娘一手提拔起来的,应该不会有别人的眼线,她还是相信她家娘娘的眼光的。
然而岑梦归是怕了,自从她听说父亲在宫里的钉子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她看这宫里谁都像是地宫的人。
但是她知道,在这个皇宫里,她是最熟悉地宫手段的人了,能不能揪出这个钉子,就看她能不能做好了。
“这宫里,这么多人,都有事做么?好像皇上就只有皇后一个妃子?”
“是啊。”小小点点头,她刚把那几个在屋里杵着跟门神似的两个宫女撵出去干活儿了,这小姑娘终于在苏沐频繁的离开之后学会了掌宫之道,作为这后宫掌握权利最大的宫女,不少人都要叫她一声小姑姑了。若是等娘娘回来,也一定会为她的成长而感到高兴吧,“这宫里,大部分都是先皇留下的宫女。先皇妃子繁多,各宫的人也多,可都是从小就当下人的,多少都没爹没娘的,出去了能做什么呢。皇上和娘娘心软,就把他们留了下来,不少人都分给了下面的大臣们,剩下的也分不出去,就都留宫里了,就反正宫里也不缺他们这一口饭吃的,就打扫打扫空下的宫殿。”
“这样的。”岑梦归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这宫里个宫人太多,但实际上边缘的人物并不需要她来求证,有多少人根本就接触不到皇上和皇后娘娘,以父亲的手段绝对不会用效率这么低的人。
那么她就得从核心开始查起,小小是可以值得信的,小小是苏沐自己带进来的人,不是宫里的人,以前也不再在朝堂,不符合他们算出来的夏志卓在朝堂里安插内应的时间。
就下蛊这件事来看,那个人应当是能跨越两代人的一个上了年纪的人物,才能熬到顾华景亲近之人的位置。峡下蛊的和朝廷里的钉子未必是一个人,但是两个人之间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虽然顾华景说了平时让她在宫里待着就行,但是她怕被钉子看出点什么来,就主动问了问小小平时苏沐的习惯,去找顾华景,假装恩爱。
顾华景觉着她这么办也成,反正小姑娘别的不会,撒娇是真的一把手,连偶尔来御书房谈事的大臣都说如今皇后娘娘的性子开朗了不少,是个好事啊。
当时顾华景听见这话,倒是随口问了一句:“以前你们对皇后很有意见?”
大臣知道这是触了顾华景心里的逆鳞了,毕竟当初因为这事儿朝廷里闹了不少风波:“也不是有意见,皇后娘娘心思重,为皇上分忧,这是好事。只是毕竟是个女人,总是把自己逼太急了,什么都要自己干,皇后娘娘本事大,多少家的女儿都拿皇后娘娘这样的女中豪杰当榜样的,但是总这么过着,多累啊。陛下和娘娘也有三个孩子了,如今太子也大了,正是学习政事的时候,皇后娘娘也该放下心了。”
这大臣都是一番剖心置腹,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苏沐是个女强人,她从不服输,也从不服软。她总是能给你带来惊喜,有时候也是因为太过大胆而带来的惊吓,可就是这样的性格,才让人觉得她是鲜活的。
可他现在抱不到他这个鲜活的爱人。
岑梦归看顾华景面露愁容,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他:“皇上……”她终究是学不到苏沐的精髓的,她还太年轻,她能学个苏沐的皮儿来,勉勉强强撑住了自己皇后的身份,可是这种情况下,她一个外人说的再多又能怎么劝的好顾华景呢。
除非她把苏沐换回来。
可这是不可能的,早知道,她就应当在回到地宫前把苏沐狠狠的推出去,让她再也不要进到那个地方去。
反正只要她走了,她回到宫里,肯定是有办法的,这里是她的地方,她怎么翻云覆雨都可以。父亲再厉害,能敌的过墙倒众人推么?
她不信这个歪理,可她只能只能祈求上苍,一定要让苏沐平安无事。
“你来了。”顾华景见她来,看了好一会儿才说话。
岑梦归知道他的压力一定很大,心里又放不下苏沐,这么一折腾下去,两人都要折腾出病来。
“皇上,我想……我父亲他,可能是换了地方了。”岑梦归说,换来顾华景一个惊诧的目光。
“双子蛊,我们能看见互相的视野,我今天早上,接收到了她的消息,我想她应该是处于一个离皇宫很近的地方。”
“这附近,还有你们地宫的地方?”
岑梦归想了想说:“嗯……我不是很能确定,说实话,地宫的地下构造很复杂,到底有多大我现在也没有个底。但是我今天看到的那副场景,应该是在地下,光线很暗……所以,应该不可能是在地宫,而是在离皇宫很近的地下。”
“朕知道了,朕会派人去打探的。你……如果你还看到了什么别的东西,一定要告诉我。”
岑梦归点点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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