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与情蛊姑姑对视那么一会儿,两人都没说啥话,话说到一半,突然的沉默,两人自然是自知肚明了,也就留下一个丞相夫人不明所以。
既然两人都要装作没发生什么,丞相夫人自然没必要追根究底了。
“相爷和夫人请坐吧。”礼也收了,人也见到了,情蛊姑姑此刻真的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感情来对待丞相,难怪之前见到苏沐,只觉得有几分眼熟,对她,又是时刻怀有恻隐之心。
“哎……夫人啊,沐儿才回来,身子也不好,你要不要……”丞相始终觉得此刻丞相夫人在这儿有些难为情的,毕竟这些都是尘封在楼阁的往事了。
“哦……对,我都忘了,要给沐儿做些滋补的汤,好好调养身子,这汤啊,有时辰的,错过了味道和滋补的效果就不好了,妾身要先走了。”丞相夫人必要的时候还是很识抬举的,虽说她也知道两人之间定有些什么,可是现在她与丞相都年过三十,再有什么事情,也激不起大风大浪了。
“夫人慢走。”情蛊姑姑也觉得无论如何丞相夫人在这儿总归是不好的,有些话不管说不说,她都听不得。
“大人客气了,妾身先走了。”说罢,行了行礼,便领着那些丫头往来时的方向走去,自打转了身,丞相夫人的面上也没了刚才那般笑容,不是说她心情不好,只是勉强着笑很累。
上了马车,一个贴心的丫头自然看得出丞相夫人的脸色,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夫人,老爷这……”
“老爷怎么了?”口气稍稍还有些严厉,不知是因为方才的事情,还是因为有人嚼舌头。
“老爷还不会看上那个使臣大人了吧,奴婢方才瞧见老爷看那使臣的眼神都不对。”那丫头有时候就是对自己的人真诚了些,有些话旁的人说不成,她却可以。
“休要胡说。”丞相夫人严厉的呵斥了身边的丫头,脸上藏不住的严肃。
其实,她心里有数,那个使臣和十二年前毒害他的那个公主有几分相似,又同是苗疆的使臣,怕是和那公主脱不了关系,那和丞相就一定有点他们自己的故事,若丞相爷当真是喜欢那个使臣,纳入府中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这些年,相爷多多少少都有些侍妾,那么多大风大浪也还是过来了,府里多个人也不算是什么大事,现在沐儿也嫁人了,她的地位也稳固了,不需要担心那么多了。
丞相夫人走后,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丞相坐在院子里的圆桌上,对面坐着情蛊姑姑。
“长公主,别来无恙啊。”总要有一个人先开口,丞相于是首当其冲开了口。
“本公主无恙。”情蛊姑姑现在这心里,也是乱的像一团麻,这情绪复杂不堪。
“长公主,多谢长公主屡施援手,救丞相府于水火之中。”丞相也感觉得出,如今的情蛊姑姑已经不似之前那般了。
“相爷客气,十二年前,丞相救了本公主和二妹的性命,如今,丞相府获救,也是理所应当。”看着丞相鬓角的几缕白发,再看看自己如今的苍老,情蛊姑姑不禁感叹,果然是岁月不饶人啊,如今这京城也是物是人非了。
“当年长公主匆匆离去,下官都没来得及亲自恭送,长公主恕罪。”不提到过去的事情还好,一提到,两个人都觉得伤悲。
“相爷客气,我之前仓促离京,确实是有些紧张了。”没了方才那般尴尬,两人也有了些释怀。
“听闻公主身中剧毒,隐蔽山林多年,不知如今怎样。”丞相见到如今活生生坐在对面的情蛊姑姑,也有些关切。
当年,情蛊姑姑和她的妹妹,两人天天来找他,一开始他是不接受的,只觉得那时候是风口浪尖,他才刚刚拜了官位,便压制自己不曾对二人倾心。
“中了二妹下的毒,幸得师父救治及时,这才得以保住性命。”情蛊姑姑说话的时候都是一脸的冰冷,唯独在说到她的师父的时候,眼里才有点温度。
“那长公主……咳……咳……”丞相的话还没说出来,就一阵的咳嗽,怎么都止不住,捂着胸口一个劲儿的咳。
这一咳倒是吓到情蛊姑姑了,见着丞相皱着眉头,手死死的捏着胸口的衣领,脸咳的都红了,这才赶紧起身,拍了拍丞相的后背,一边关心的问着:“相爷,你好些了没有?”
“快,来人呐,弄点水来。”急促的吩咐着院子里的小厮婢女们,这才见两人端起茶壶倒了杯茶水递过来。
喝了水的丞相倒是比刚才稍稍好了些,伸手抚着胸前,大口的喘着一口气,总算缓过来后,这才对上一旁的情蛊姑姑的眼神,轻笑了声,原来她还是有她的模样的,并不是那么冷血,也不是不关心别人,只是强迫自己不表现而已。
“臣没事,这是牢里养下的毛病了,倒是长公主,还似十二年前那般一样。”丞相伸手揉了揉胸前被揉的不成样子的衣裳,这才说着。
“相爷说的什么话,本公主早就不是十二年前那个不经事的长公主了。”听到丞相说她还是从前的她,情蛊姑姑不禁有些抵触,背过身再不看丞相了,口气也是冷冷的。
“呵……长公主,这里人太多了,让他们下去烧壶酒、炒些菜来吧。”丞相有一些之前未能说出口的话,想要现在补回来,可也不能让人怀疑他与苗疆使臣暗通款曲啊,只得支开这些人。
“下去吧,给相爷烧壶酒,晚些再送过来。”情蛊姑姑知道这院子里的人指不定是谁的人呢,有时候不得不防啊。
下人们行了礼,便排成整齐的队离开了,徒留着院子里的丞相和情蛊姑姑。
“长公主坐会儿吧,站着多累啊。”思量着情蛊姑姑应该能接受了方才的话,这才有几分气短的说着,那双眼睛盯着院子里的花,那花和各种草参杂在一起,娇艳欲滴,花苞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令人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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