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楮翰皇留黎》第117章 背后的人影

    “洪水来啦！”
    整座城市陷入此起彼伏的尖叫中，多亏了洛奇特的政策，人们大多留在家中，忙脚乱地穿上救生衣后，拥挤着逃向避难所。而位于城镇南边的警卫局，秩序要比外界有序得多。头顶警铃大振，红色的警报灯不停旋转着，闪过每一个人焦急的脸庞。
    而负责审讯肖楮翰的警官，因为处于封闭的审问室内，并不知道门外为何忽然骚乱起来，好奇地过去开门一看，只见同事们顺着人流，脚步急促地向楼梯口跑去。肖楮翰怎会放弃如此大好机会，过去一脚踹开挡在门口的警官，顺便一脚踩在他的背上，挤入人流狂奔而去。
    窗外雨水淋漓，水滴接连打在剔透的玻璃上，碎成点点，模糊了窗外混乱的景象。人群涌向更高的楼层，但肖楮翰知道那不是他的生路。人数的增加只会加剧他的风险。虽不知洪水从何而来，但若众人迁怒于他，势单力薄的他不过任人宰割。
    肖楮翰转入一间办公室模样的房间，数件救生衣胡乱地摆在大开的柜中，肖楮翰穿上一件，正要推开窗户跳下水，忽又想起下落不明的另外两人，赶紧扯了两件塞进胸前的衣服里。
    城市被滂沱大雨洗刷着，所幸其地势平坦，水流要比上面的世界平稳许多。争相逃命的人们没有注意到，一抹黑影在浩荡的水面沉浮上下，向着远方游去。虽然暂时摆脱了被动的处境，但逃生的问题却更为迫切。
    道路纵横交错，岔口如繁茂的枝叶，肖楮翰却不知道，哪一条才是正确的方向。
    通道里的震动仅仅一次，却足以吓破牧之丹脆弱的心脏，在大概率被活埋的刺激下，牧之丹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本能，三下五除二地爬上轨道，按下电梯的开门键。相似的房间，却带给她不一样的感触，房门缓缓打开，为她呈现出这座城市的面貌，挣扎在沦陷的边缘。
    雨势较之开始已薄弱了许多，洪水淹至三层楼高，繁如星辰的灯光，不时在远方灭去一盏，昏暗的城市越发压抑。站在阳台上的牧之丹，看到的就是这样悲壮而残酷的景象。如果她走出的电梯门，是来时的那间别墅，现在的她已经成了水鬼，顺着水流飘荡在不知何处。
    “现在不是庆幸的时候……”洪水滔天，却如火焰焚烤着她焦急的内心，牧之丹急迫地想要知道，两位同伴现在身处何处，是否平安无恙！
    与其在此地干着急，不如设法走一趟指挥大楼，那里不仅固若金汤，还有整座城市的地图和通信装置，牧之丹能想到的转机，只有可能发生在那里。
    且不说脚下的具体方位，牧之丹手里没有地图，根本不知道指挥大楼，藏在错落的建筑群中哪个角落里。牧之丹环视一周，忽有一栋熟悉的建筑闯入她的视线，醒目地树立在绵绵细雨中，那正是烧焦的双子楼。
    按照双子大厦的朝向，牧之丹大致推测出指挥楼的方向，正是沿着她脚下的这条路。灌满街道的水流虽不湍急，但对于背着斧头的她而言，凭一己之力游到指挥大楼，绝对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面对茫茫洪水，牧之丹满心挫败感，坐在阳台上发呆，直到感觉到水流已经漫到她的膝盖，这才站起身准备离开。与其想着渡河，不如先在楼里碰碰运气，也许会有人忙于逃命，而忘记关上房门，她可以找到一些有用的工具，在转身时喃喃道：“大猪头……要是你在就好了。”
    “丹——”
    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还以为是幻听的牧之丹，苦笑着转身而去，却被湿哒哒的手掌攥住脚踝，扭头一看，只见一颗人头从混沌的水面浮起！牧之丹吓得跌坐在地上，在惊恐中看着肖楮翰爬出水面，呸的吐出嘴里的水。
    牧之丹惊喜道：“怎么会这么巧，难道……那把银斧子有召唤的功能？”
    “我是自己游过来的！”话说肖楮翰站在高楼上确定方向，一眼便看到两千米开外的牧之丹，虽然天色阴沉模糊了她的面容，但轮廓绝对不会有错。肖楮翰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远远便喊了起来，却不想对方全无反应，上岸后气愤道：“斧头要是能召唤，先把那个米兹华斯弄过来，痛揍一顿解气才好。”
    在困境中重逢的朋友，就像一股暖流流过心田。牧之丹的感动还未出口，肖楮翰便费力地抽出湿漉漉的救生衣，劈头盖脸地砸在她的脑袋上，“你先穿上这个再说。”
    冷水滴落在地，牧之丹不悦地扯下头上的救生衣，穿上后才发现多了一件。代表着他们之中少了一人，“鹿笑瞳……现在不知怎么样了。”
    “上车前，我看到他被强迫取下了助行器，他一个半残，在洪水中还能怎么样？”肖楮翰说得极不甘心，奈何现实残酷，不留给他一丝侥幸。牧之丹虽认识对方不过三五日，但生死相依不由心生怜悯，握住肖楮翰的手道：“吉人自有天相，至少现在还有转机，我们不应该放弃希望。”
    “你难得说句我爱听的话，希望这句话老天爷也爱听。”
    在陌生封闭的城市中，受困的两人行动难得一致，先扫荡了一遍身处的高楼。可惜是民居而不是商城，而且只有几户人家房门大开，为两人真实地展现出，面对灾难时的急迫和狼狈。
    打开冰箱，笑容立刻绽放在牧之丹的脸上，“猪头你过来看，这个世界也有奶茶耶！果然，无论世界如何发展，总有一些美好的东西，永远也不会被淘汰。”
    肖楮翰好笑地看着，接热水泡奶茶的牧之丹，“记得历史课上教授说过一个案例，三战时我国派遣特种部队，前往玖江解救人质，大批群众在装甲坦克浩浩荡荡的保护下，悠闲地吃着泡面而回，你和他们半斤八两。”
    一路扫荡的两人毫不客气，挨个冰箱搜刮，吃饱了肚子不说，还打包带走了不少罐装速食，而除了食物之外唯一的收获，只有摆在儿童房间里的那只充气小黄鸭。
    喷气式的交通工具，已经被各自的主人一件不差地带走，以备不时之需。这只长宽不过1米5的红嘴小黄鸭，已经是弥足珍贵的存在，至少不用泡在水里。在两人的击掌庆贺中，开始着手准备前往指挥大楼。
    雨势依旧连绵不绝，两人来到宽阔的阳台，在下水之前，肖楮翰伸手道：“把背包给我，怪沉的。”
    “确实很沉，我的肩膀都酸了，只是三把斧头都在里面，虽然还不清楚用处，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救命稻草，你要千万小心。”
    “我明白。”肖楮翰接过背包，伸腿跨过护栏迈上充气小黄鸭，不想一脚踩空直接滑入水中。看着对方狼狈地趴在岸边吐泡泡，牧之丹乐不可支，却被意外出现的人影打断了笑声。
    人影若隐若现，紧紧贴在肖楮翰的背后，在岌岌可危的环境下，在暗淡无光的天色中，更显恐怖渗人。牧之丹不停后退着，直到碰的撞在墙面上，声音颤抖满含恐惧，指着肖楮翰道：“你的背上……好像有个人，我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