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直白简单的条件,洛奇特当然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不过让随身保镖离得远些,这个要求不带有一丝的威胁性。藏在身上的手枪已被收回,对方又是一个瘦弱的女孩子,洛奇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抢在不悦的秘书之前,含笑答应了她的要求,“可以,一切照你说的办。”
随后,不仅是坐在驾驶座上的秘书,洛奇特要求所有随行人员与车辆即刻离开。萧杀的街道随着车辆轰鸣着离开,变得空旷而清净,只有暖黄色的灯光,洒落在两人的肩头。但牧之丹依然踌躇地站在原地,神色似有隐情,洛奇特问道:“小妹妹你还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我一定照办。”
“除了我的人体密码锁,米兹华斯还在指挥室留下金银铜三把斧头,那是打开电梯入口的三把钥匙,二者缺一不可。”牧之丹说的支支吾吾,“如果过程中产生任何一次差错,都可能导致电梯门的永久关闭,我们必须谨慎为上。”
洛奇特确实在鹿笑瞳驾驶的跑车残骸中,发现了一把银色的斧头,已经派人送到研究室接受检验,但直到现在,科研小组也没有给他发回准确的信息。至于他未能看到的另外两把斧头,自然是被对方藏了起来,“剩下两把斧头的下落,还请小妹妹不吝告知。”
“我们上车再谈。”牧之丹抬脚坐在副驾驶座上,打开驾驶平台上的地图,“那辆被你锯开的装甲车在哪儿,你就让属下把银斧送到那儿,而且,那也是我们即将开往的方向。”
洛奇特接通属下的终端,下达命令后转身坐在驾驶座上,带着牧之丹驶向远方的街道,驶上他与所有的市民追寻的自由之路。
他的心情在不断退后的路灯下,越发轻松愉快,如同市长投票大选结束后,独自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坐在封闭的车厢内,终于可以卸下淡然平和的伪装,享受无人察觉的窃喜。
而与两人的车辆保持着一定距离的秘书,发来的消息却在言语间暗藏不满,“一个小屁孩,市长何必采取怀柔政策,把她交给我,我有100种方法收拾得她服服帖帖。”
见牧之丹饶有兴致地望着窗外,欣赏着街道的景色,洛奇特悄然发回了消息,“刚才我们在茶楼的对话,你也听到了,对此有什么看法?”
“人在陷入危难时,喜好吹嘘并抬高自己的身价,以震慑对手达到平安自保的目的。一个小孩子的胡扯,久经官场并坐到最高位置的市长,不可能看不出来。”秘书一边监视着两人乘坐的轿车,一边回道:“如果她真有所言那般高贵的身份,米兹华斯怎么可能出此下策?”
“我认为真实的可能性很高。”
“为什么?”
洛奇特并没有回答秘书的疑问,反而切断了两人之间的通信,微笑着为牧之丹介绍沿途的风土人情,“虽然我们的城市不见阳光,但依靠人造光与所有市民的齐心协力,我们还是搭建出了一个生机盎然的世界。”
“嗯,除去没有阳光这一点,两边的世界确实相差无几。不对,你们的城市比我们那里更先进、也更为时尚。”牧之丹望着透明的玻璃窗,上面倒映着少女娇艳的脸颊,也为她展示着五彩斑斓的街道,洛奇特沉思道:“另一个世界啊……真是令人向往,你看到那个通天柱了吗?”
牧之丹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一个圆形的石柱,从天顶恢弘落下,笔直地竖立在黑暗之中,其代表的独特含义,不仅挑拨着市民们骚动的内心,也勾起了牧之丹内心的憧憬,“那里面有通往外面的电梯,承载着我们,来到这座与世隔绝的城市。”
“我在上个星期日,刚过了50岁的生日,那根天柱,我也在生日中看了50年了。每个人都知道天柱存在的意义,却没有人敢去尝试。”洛奇特朝气蓬勃的声音,显露出与年龄一样的沧桑,“无论是从天空还是大地,但凡有人敢贸然靠近一点,城市便会陷入汹涌的水灾中,虽是灾难但不足以致死。可以想象,如果真有人走入其中,伸手触摸到了天柱,那我们的城市会被洪水灌满,所有人只能接受,被活活闷死的唯一的结局。”
“啊?!”牧之丹被吓了一跳,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顿时对身旁绑架并意图杀死她的凶手,产生了一丝恻隐之心,“确实,爷爷和我说过,时空之城非常脆弱。”
洛奇特看出她的眼神里,确实存在着不加掩饰的同情,好笑道:“时空城的一切设计出自你们之手,作为统治阶层的你,也会为被迫承担这一切的百姓,产生哪怕一点的内疚吗?”
“……我不是什么统治阶层,时空城也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内疚,但我同情你们的遭遇。”牧之丹扭过头不再看他,尽量回避有关宗星的问题,“但现在的我也像你们一样,背负着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威胁。”
洛奇特自然注意到对方表情的微妙变化,“我们现在针锋相对,是因为米兹华斯的挑拨,横在你我之间。若彼此交换立场,必然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如果没有这场涉及生死的游戏、没有这个攸关自由的赌注,也许我和小妹妹还会成为好朋友呢。”
“……是啊。”
车内的气氛随着洛奇特的语气,变得与外面的天色一般低沉,牧之丹拘谨地合拢双手,不知道视线该往哪儿看才合适。所幸装甲车很快出现在车窗外,令她松了口气,“到了。”
属下早已带着银斧头等待在路口,牧之丹接过后小心地放在后座,转身走向曾救下三人一命的装甲车。
而装甲车自众人离开,便原封不动地停在原地。黑色的轿车停稳后,牧之丹推开车门走进装甲车,本欲阻拦的维修工看到洛奇特后,不敢造次退在一旁,牧之丹在里面折腾了一会儿,从固定在车座下的保险箱中,取出两把斧头。
洛奇特神色不悦,若不是牧之丹就在面前,他一定要这些怠工散漫的维修员好看。维修员们也是面面相觑,他们只顾着检查战车的故障,谁也没想到里面还藏着赃物。斧头到手,牧之丹再无后顾之忧,哪里在意身旁的风云暗涌,蹦蹦跳跳地回到轿车旁,“一切搞定,我们走吧!”
洛奇特拦下她质问道:“这辆装甲车虽然车门破损,但并无其他的损伤,但即使重填燃料,维修员们也无法开动它,这是为什么?”
就像被猜中心事的孩子,牧之丹不自然地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点苦笑,“真是瞒不过市长的火眼金睛呢!但我们现在也算半个战友,市长大人你总得给我点自由的空间不是?”
“我知道你隐瞒了什么,在你们走下装甲车后,我已派人搜查过你们的全身,其他两位的终端已被我们扣下,你的又藏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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