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火海漫天,肖楮翰被火光映照的笑容,看似刚正凛然,但在她的眼中,却和恶魔有的一拼。
尖锐的惨叫刺破天空,牧之丹在肖楮翰挥起的手臂中,在空中划着狗刨摔在车座上。此次经历过于刺激,而且充满了不愉快的恐吓,但死里逃生的两人,还是对及时赶来的同伴,满怀由衷的感激。
“多亏有你啊!”两人一左一右抱着救命恩人,感动得双眼含泪,恨不得以身相许,鹿笑瞳看到肖楮翰随手插在腰带上的枪,眯起眼睛望着前方,摇头道:“现在说安全,还为时过早。”
坐在前排的驾驶员,对同胞们的求生声置若罔闻,抛下无数期盼的目光,迅掉头转向来时的方向,不忘向市长汇报两人获救的消息,并在同时按下装甲车的锁死键。
对驾驶员的行动毫无察觉的鹿笑瞳,只顾着关心对方是否注意到他的杀气,暗暗点头示意身旁的肖楮翰。就在肖楮翰琢磨,对方高深的眼神,到底代表了啥意思的时候,鹿笑瞳起手一枪崩死了驾驶员!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驾驶员直接趴在操作平台,不再动弹。肖楮翰一边慌张地趴在座位上拉住操作杆,一边感慨道:“难怪你能和米兹华斯当同学,果然是一所大学教出来的啊!无比庆幸每一次,我都站在与你相同的阵营中。”
肖楮翰调侃的语气轻松自在,但他们的处境却凶险异常。装甲车在高楼中横冲直撞,如蛮牛闯入广阔的大草原,但可惜他们面对的高楼,鳞次栉比高矮不一,稍有大意便会车毁人亡,肖楮翰第一次认真地观察着,这个自他们走入,便危机四伏的海底城市。
在粉身碎骨的死亡风险下,肖楮翰挤着驾驶员的尸体坐下,低头一看,发现上面的字母他一个也不认识!多亏了万能的操作杆,三人方随装甲车幸免于难。肖楮翰左右前后试探性地操作一遍,便将规则熟烂于心。
“喂,你要是不会开车,换我来!”
牧之丹随着颠簸的装甲车,摔得东倒西歪,随着两人成功脱困,最后那么一点革命友谊,也瞬间荡然无存,扒着座椅抱怨不已。肖楮翰根本没时间搭理她,因为有一个圆形的数值圈,在极速的飞驰中慢慢接近零。
即使不认识左上方的小字,肖楮翰也大概明白它所代表的含义,紧张得都快成斗鸡眼了,忍不住咽了口吐沫,没敢告诉后座对此毫不知情的两人,这个悲痛欲绝的消息——
这个该不会是……能量条吧?
不论他的祈祷如何虔诚,现实就是如此不尽如人意,肖楮翰高悬的心,随着能量条的逐渐缩短而不断提升。不过三五秒的时间,比他担心的时间更为短暂,装甲车便开始了急速地下坠,飞得和过山车一般勇猛无畏,令人胆战心惊!
装甲车快到甚至连车外呼啸的风声,都可以清楚地听到,牧之丹眼睁睁地看着无数平整的楼面,擦着前挡玻璃而过,与死神进行了一次又一次亲密的擦肩而过。记得奇琴带着10岁的她和姐姐,第一次坐过山车后闹着不肯下来,奇琴直接让她坐到了腿软,相似的经历,吓得她在幼时的恐惧中向肖楮翰,小鸡啄米地赔礼道:“我道歉还不行吗,你车技世界第一!赶快停下啊!”
“车早停了,快是因为没燃料,车飞不起来了!我没那么闲逗你玩!”所幸能量条虽然归零,但操作平台依旧可以正常运转,在车体剧烈的摆动中,肖楮翰成功侧过车身,贴着楼房的表面滑翔而下,尽量控制车身与地面的角度。
“刚才好像有个脑袋飞过去了……不会是被我们撞飞的吧!”
数道黑影飞过身旁的车窗,令人难以忽视,脸色惨白的牧之丹并没有看错,无数躲在家里看热闹、开着窗户探出头的八卦群众,在说笑言谈之间,便惨死在冲击力十足的装甲车下。更有一位主妇去给全家端饮料,回来只看到老幼三具尸体,胡乱地从腰部断开,僵硬地趴在窗台上,喷出滚滚鲜血,上半身早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啊——”
这是一个引发了无数人尖叫的夜晚,不仅仅对于车内的三个人而言。笨重的装甲车风驰电掣,如脚踩祥云而过,在一阵强烈到想要呕吐的颠簸之后,顺势滑落在地,牧之丹恨不得起身欢呼道:“我们平安——”话还未说完,装甲车便迎头撞飞了一颗苍天古墓,又在接连撞断了整条街的树后,方才缓缓停了下来。
短短的四百米,宛弱重走了一遍人生路,在装甲车停下的那一刻,他们甚至忘记了欢呼与拥抱。安然无恙的三人呆坐在位置上,惊魂未定,又见车头撞断的那根粗壮的树干,再也支撑不住,狠狠地砸在装甲车上!
在轻微抖动的枝叶下,坚硬的外壳上不见一点损伤。整个过程在粗暴的驾驶风格中,三人难免磕磕碰碰,在尘埃落定后忍不住捂着胸口,齐齐庆幸道:“还好没怎么喝水……要不然……”
三人之中又以肖楮翰最为得意,“看到没,我这开车技巧,驾校老师都得叫爸爸。”
装甲车平安着陆,牧之丹人仰马翻摔了一路,神色疲惫语气虚弱,虽然腿虚的都站不起来,还是挣扎地扶上车门把手,“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吧,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和你在一起准没好事……奇怪,门怎么打不开了?!”
在牧之丹惊讶的呼声中,警觉的鹿笑瞳探身过去按了几下,因逃脱顺利而放松的心情,再次沉重如铅,皱眉道:“确实,车门纹丝不动。难怪洛奇特敢放我单独出来,这道门必然暗藏玄机,绝非人力可以轻易打开。”说完后扭头看向早已死去的驾驶员,眼神无限惋惜,这一场勾心斗角的好戏,他先演崩了。只能祈祷对方的脸皮够厚,将他所做的一切当做没看到。
逃亡之路就此中断,不死心的肖楮翰试着用斧头顺着门缝砍了几下,但连激光弹都无法击透的存在,绝不是普普通通一把板斧可以解决的,但也许有一把斧头可以解决。三个人被困在车内,肖楮翰和牧之丹围靠在鹿笑瞳的身边,清澈的眼眸中满含期许,异口同声地问道:“你那把银斧头呢?”
鹿笑瞳不在意道:“我被洛奇特派人围堵,哪里还顾得上一把斧头,就扔在车里没管。后来我被他们带入拘禁室,再后来就到了你们的面前,至于那把斧子,我也不知道它现在在什么地方,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那把斧头非常重要,比我们的生命还重要!”肖楮翰和牧之丹气得大吼,在鹿笑瞳的不解中平复心态,为他讲解了两人的推测,鹿笑瞳笑着赔罪道:“你们说的很有道理,这次是我大意了。”
希望的泡影就此破灭,在两人的长吁短叹中,鹿笑瞳回忆起两人并不愉快的求学时光,相比古道热肠、悲天悯人的他,米兹华斯却总是可以微笑着,冷眼旁观他人的悲喜,“果然是他一贯的风格——不给你绝路,但也绝不会为你指路。”
车厢内一时寂静无声,三人各怀心事低头不语,被迫面对米兹华斯和他们开的玩笑,也许会玩死他们的现实。
在无路可退的困境中,她也许是唯一的希望,牧之丹强打起精神,挤着身坐在前排副驾驶的位置上,在连接终端与操作平台后,着实手忙脚乱了一番,抬头叹气道:“车门确实无法打开了,这辆装甲车有一个锁死系统,在车门关闭的状态下,液态金属会灌入车门的缝隙,冷却不过半分钟,就可以将这辆车厢的缝隙,堵得结结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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