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楮翰皇留黎》第110章 似友非敌

    横在面前的枪口不过2cm，却如宇宙中的黑洞，可以吞噬一切。
    牧之丹的惊叫声还未喊出口，便见对方的手指疯狂地扣动着扳机，她能在嘈杂中听到枪管发出的空响，却迟迟没有迎来预料中的子弹，紧迫的场面越发凸显出敌人的滑稽可笑，哈哈大笑道：“猪头你快看，这里有个二百五耶！”
    肖楮翰二话不说，干脆利落地砍下那只手，不偏不倚地飞落在少女的怀中，以残忍的感触止住了她的笑声。电梯门随即闭合，在人群狂热的咆哮声中迅速上升。牧之丹抱着断手呆愣片刻，直至鲜血点点落在她的大腿上，这才尖叫着跳开，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
    肖楮翰无奈地摇摇头，捡起滚落在脚下的手枪，叹道：“死之前也没能开出一枪，看来假冒伪劣在哪儿都吃得开啊！”
    摆弄间不小心碰到了扳机，只听碰的一声，牧之丹感觉到耳边刮过一道急风，点光转瞬即逝，再扭头一看，全透明的落地玻璃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小洞！两人不敢置信地对视一眼，牧之丹一把抢过手枪护在怀中，不悦地瞪着肖楮翰道：“不要浪费子弹！”
    肖楮翰不解地挠头道：“既然可以用，他们为什么不开枪呢？”
    “……”两人低头沉思，忽觉脚下的电梯在上升了一段时间后，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并缓缓停止住了势头。两人这才惊觉商场被切断了电源，好在他们到达了第46层，拥挤在楼梯上的人群还未到达战场。
    电梯失去控制，大门紧闭不开，不过肖楮翰也没打算走这个门，暂时将手枪的问题抛到一边，抄起斧子开始砸玻璃窗。牧之丹虽然不明白他的意图，但也奋力地举着斧头帮忙。很快，玻璃窗在两人的齐心协力中，碎开一条缝隙，与此同时，电梯外也传来砸门的声音，拳头敲打在门上的声音，轰鸣着两人的耳膜和心脏。
    “跳下去。”肖楮翰一脚踹开残余的玻璃，点头示意身旁的少女，牧之丹探头往外一望，顿时吓了个半死。在她的视线中，有一条封闭式的空中走廊，连接在双子楼的中间，距离两人的脚下不过两层楼高，但若跳歪必死无疑。
    黑暗衬托得走廊越发阴森恐怖，牧之丹哪里有这个胆量，死命地摇摇头，肖楮翰早已料到她的胆怯，宠溺地笑道：“算了，你把斧头给我，我抱着你跳下去，好吗？”
    远方朦胧的灯光，映照着肖楮翰脸庞的轮廓，入耳的声音温情脉脉，牧之丹从没有觉得对方如此可靠，于是欣喜地伸出手，等待着对方温暖的拥抱。肖楮翰接过板斧后，抬起一脚直接把她踹了下去！牧之丹在空中划出并不优美的弧线，惨叫一声栽在地上，肖楮翰则紧随其后，飞身跳到她的面前。
    愤怒的火山就此爆发，牧之丹噌的一声站起身，恨不得将心里的委屈，喷他一脸吐沫星子，气愤地指责道：“小人，枉费我刚才百分之百的信任，我们的联盟就此破灭，大道朝天我们各走一边，你别再奢求我的帮助与支援！”
    不过开了个玩笑，一直处于他保护中的少女，就现出了娇蛮的原本摸样。忍无可忍的肖楮翰面容阴沉，抄起斧子冲着她的脑颅砸去，牧之丹吓得浑身僵硬，直挺挺地站着，不想肖楮翰贴在她的脸旁，歪头轻笑道：“斧子还给你，拿稳了。”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胡闹！”牧之丹指着他身后的高楼，肖楮翰扭头望去，发现电梯里挤满了人，不断有人被挤出他踹开的洞口，或是幸运地落在空中走廊上，但有更多不小心摔落，惨叫着掉下万丈深渊不见的人。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
    肖楮翰大跨步地向前走去，牧之丹低头一看，全透明的走廊可以无限向下，好似永远望不到尽头，虽然身体如履平地，但视觉上却产生了一种下坠的昏眩感，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身后危机四伏，贼心不死的市民蜂拥着向两人扑来，肖楮翰挡在牧之丹的面前，连劈带砍，一斧子抡下去解决一片，转身准备跟上少女的步伐，却惊愕地发现眼前空空荡荡，少女早已失去了踪影。
    在万丈高空之上，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少女的消失只能代表一种可能。
    “你个笨蛋，这种大平地怎么会掉下去！”肖楮翰暗恨自己一时失察，又觉得脚下柔软的触感不对劲，低头一看，才发现牧之丹趴在地上，正被他踩在脚下，哀嚎道：“你没长眼啊，狗爪子都踩在你姑奶奶的脑袋上了！”
    肖楮翰赶紧道歉着挪开脚，伸手正要扶起对方，却见牧之丹动如壁虎，一溜烟地爬走了。牧之丹虽然毫无军人的素养，但却拥有着不逊于任何人的求生意志，只见她四肢并用，手脚齐上阵，拼命地向前爬去，速度倒也喜人，肖楮翰悠闲地跟在后面，拍手乐道：“你这狗刨还挺标准的嘛！”
    “就算我不是军人，我也知道这叫低姿匍匐！”牧之丹扭头反驳，又见肖楮翰神态潇洒，两把斧头随意地插在腰后，双手抄兜甚是惬意，不满道：“大猪头，去我前面走，你真当遛狗呢！”
    “这是友好的意思吗？”
    厚重的房门在监控器的镜头中紧闭，困住鹿笑瞳的房间，虽然狭小却灯光明亮。在跑车被逼停后，鹿笑瞳被对方的驾驶员爆开车窗，一把拉了出来按在地上。本以为要迎来光荣就义的结局，事情却发生了意外的转机，当然，拼死一搏突出重围的幻想，也未能出现。
    他被押上警车扔到这间房子里，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屋内除了罔知所措的他，只有一个坐在对面的陌生男人，屋内不见一名警卫。对面的男人从外表看来不过五十出头，在时间的历练中沉淀出一股风华正茂，给人的第一感觉与其说是精明强干，不如说亲和力更令人印象深刻。
    而对方的声音比他的面容，更为沉稳而温和，哪怕面对一个阶下囚，也依然保持着彬彬有礼的风度，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洛奇特，是这座城市的市长。”麦克风式的翻译器竖在两人的中间，为来自城市之外的鹿笑瞳，提供交流的方式，洛奇特诚恳道：“虽然邀请的方式略显粗鲁，但请你相信，我们没有恶意。”
    “在米兹华斯的承诺下，没有恶意？”
    “是的。”洛奇特完全不将鹿笑瞳的猜忌放在心上，点头道：“大家同属于人类的范畴，虽然你我的肤色不尽相同，即使我们出生并成长在环境迥异，但深藏于血脉中的亲近，任何行为都无法破坏。”
    状况不明，但敌人展露出相当的善意，鹿笑瞳也必须拿出自己的诚意以示回馈，方能保得暂时的安全，于是他拿起刀叉，一边用餐一边与对方沟通交流，不忘夸赞一下厨师的手艺。
    洛奇特叹道：“前因后果你我早已明了，不必再废话了。米兹华斯做出了一个蛊惑人心的许诺，那是这里每一个遵纪守法的市民，都梦寐以求的事情。”话锋随即一转，“但他似乎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他才是将我们困在这里的元凶，不论他摆出如何友善的态度，也是一个令人难以相信的独裁者。人们总是愿意服从于罪恶，从而希冀罪恶不要降临到自己的身上，我认为这种思想懦弱到愚蠢。歹徒举着铡刀的手，不会因为你哀求的眼泪而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