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楮翰皇留黎》第109章 漫长的逃亡之路

    肖楮翰和鹿笑瞳订好计划，决意瞒住毫不知情的牧之丹，待她回到指挥室后，说道：“计划书已经完成，你要是觉得哪里有问题，尽管开口。只是我们在行动之前，最好稍作休息以补充体力。”
    “好。”牧之丹收到计划书后潦草地扫了一遍，计划详尽一目了然，她也看不出计划的好赖，于是稀里糊涂地点头答应下来，在睡觉之前不忘分配一下三把斧头的归属权，“好歹是人家一点破烂的心意，拿在身边也能防身。金斧头最好看，自然应该分给最好看的我，银斧头则给鹿笑瞳，至于铜斧头你就不要客气了。”
    在鹿笑瞳的窃笑中，肖楮翰拉长了脸接过斧头，三人进入睡眠舱休息不过一个小时，齐齐来到一楼的门口。指挥楼似乎在三人熟睡的这段时间，遭受了试探性的攻击，确实如米兹华斯所言，坚不可摧。
    跑车已经补充能源完毕，可以以极限速度助力三人，鹿笑瞳依旧坐在驾驶位上，叮嘱道：“你们藏在后备箱里，等跑车进入监控的死角，如果没有敌人尾随在后，我会打开底盘放你们下去，准备好了吗？”
    “嗯。”两人蜷缩在后备箱里，鹿笑瞳开足马力，撞开大门冲了出去，飞驰在黑暗中的高楼之中，他已分析过城市内的所有监控，并以监控的死角规划出一条逃亡之路，“等我甩开他们以后，大家在电梯门口汇合，再会了。”
    鹿笑瞳微笑着说出的诀别，令肖楮翰内心一颤，随着底盘的打开，他与牧之丹滚落在地。肖楮翰一手抱住她的腰，就势滚到人行道上。两人利索地爬起身，借着高楼的遮掩狂奔而去。
    跑车灵巧地避让着各色建筑，宛如穿梭于地狱中的血红色的光，在残余的灯火中一闪而过。前方的道路意外地顺畅，自从他抱着必死的决心闯出大门，便不遇一枪一炮，甚至连拦击的人影也不曾看到，以至于鹿笑瞳疑惑到担忧，生怕对方识破了他的意图。
    城市静如死灰，脚下的街道与高楼，看不到一个人影。鹿笑瞳正在疑惑，这个城市的市民为何稳坐钓鱼台，正在胡思乱想，便见身旁亮起一阵白光，如猛虎直扑而来！鹿笑瞳猝不及防，被对方狠狠地撞在高楼上，轰然着一起坠下！
    不过电光火石的一瞬，两辆车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摔在地上，全窗玻璃虽然碎如蛛丝，却坚挺地没有破碎，鹿笑瞳坐稳后抬头一看，发现跑车已被对方死死卡住，数辆重型甲车将他团团围住。无数的光束循环地闪过他的身上，这种警匪电影必出的抓捕场面，没人比他更熟悉。不曾想过，曾就任于警卫厅厅长的他，也会遭遇被当成歹徒、围攻的这一天。
    鹿笑瞳面对的结果未知，而肖楮翰那一边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儿去，特别是缺乏运动的牧之丹，踩着高跟鞋跑了不过两分钟，便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扶着墙道：“等等，我先脱了高跟鞋，脚都快崴了。”
    牧之丹的鞋子还没有脱下，刚抬脚便被肖楮翰一把抄起来，扛在肩上狂奔而去。偏偏他忘了自己把斧头插在后腰的事儿，牧之丹被他架在肩上，上半身往下一扑，柔嫩的脸颊险些撞上明晃晃的刀锋，恼羞成怒道：“拜托你下次小心些，我要是破相了你负责啊！”
    “我都是你老公了，还要怎么负责？当你老婆吗？”
    即使扛着一个大活人，肖楮翰说话也不带换气的，牧之丹伸手拨了拨斧头的方向，挣扎着把自己的金斧头也插上，看着两把交错的大斧头，嗤笑道：“你好像旧电影里的斧头帮，还是那种深更半夜，与老大的女人私奔的小混混！”
    “再废话，我就把老大的女人扔下来，让她试试脸贴地的感觉！”在肖楮翰玩笑似的威胁下，牧之丹乖乖闭嘴，被人当成麻袋，总比自己跑着舒服些。无聊之间，发现四周撒发着死城般的静寂，牧之丹左右张望道：“奇怪，街道上连鬼都不见一个，按照你们的分析，我们要面对的，不是城市级的大围堵吗？本来还以为有丧尸大戏上演，好失望哦——”
    “有狙击手！”沉浸于幻想的牧之丹忽然惊呼一声，锁紧了眉头，压低声音道：“我刚才看到，有一道玻璃窗上明显倒映着人影，看来对方似乎放弃了人海战术，而是采取了精确打击。”
    肖楮翰尽量以绿化带为遮掩，在高度紧张中不过片刻，手心已被汗水浸湿。两人惊恐交加地等了半响，按照终端的指示穿过一条条街道，拐过一道道弯角，也不见敌人有所动作，牧之丹奇道：“他们手里明明有枪，也瞄准了我们，为什么不扣下扳机呢？”
    同样疑惑的肖楮翰转过弯角，脚步赫然止住，迅速掉头转向，牧之丹抬头一看，顿时惨白了脸，稀稀拉拉的人群，在发现了他们的动向之后，大声呼喊着冲着两人的方向，如海浪奔涌而来！
    敢情这片街区早已布满了人！
    脚下的街道虽不是通往电梯入口的必经之路，但因为市长的宵禁政策，在发现三人的到来后，所有市民被勒令留在家中不准外出，如有违背格杀勿论。而对市长的命令心怀不满的市民们，怀着侥幸的心理来这里碰碰运气，一来祈祷市长无暇顾及，二来祈祷猎物能自动送上门。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在牧之丹焦急又无力的追问中，肖楮翰迫于无奈，只得转身拐入一栋双子大楼。大楼内灯火通明，是这座城市内最繁华的商场，地板与玻璃扶手同样明亮洁净。因为市长的命令，商场紧急关门停业，工作人员也走了个精光，只剩一个安保留下，正准备关闭电闸，肖楮翰便扛着牧之丹从他的身后跑过。
    安保高喊着阻止的声音，急步追了过去，肖楮翰进入电梯后迅速按下关门键，同时狠厉一脚把安保踹了出去，安保大骂着正要起身，便被疯狂追在后面的人，一脚踩了回去。
    肖楮翰放下牧之丹后抄起斧子，直接将追入电梯的人，一斧子砍出个满脸花！那人摔在门外一动不动，牧之丹看得嗓子一干，暗暗感慨道：看样子已经不行了，即使是敌人，我也下不了肖楮翰的死手。
    电梯门开始闭合，却有更多面目狰狞的人，宛如没有神智的丧尸，举着手枪惨叫着前仆后继地扑来！平静的商场顿时陷入混乱与嘈杂之中，电梯里的猎物还未遭殃，倒在门外的同伴的尸体，已经被踩成了肉泥。
    人群一窝蜂地挤在电梯口旁，这是商场特卖也无法吸引的庞大人流，可惜电梯门狭窄闭塞，又处于墙角的位置，门前最多不过四五人而已。肖楮翰仗着地理位置的优势，来一个削一个，板斧落得又稳又狠，若不是真实的死亡就在面前，这倒像是游戏里的NPC排队来送死。
    数点鲜血飞溅在肖楮翰的脸上，门里门外杀红了眼，在死亡的尖叫与因死亡而愤怒的嘶吼中，所有人早已忘记了原本的目的，只记得坚决贯彻这个血淋淋的过程。
    唯一清醒的牧之丹，被迫欣赏这场以生命为代价的血宴。就在出发之前，她还信心十足地在两人面前，许下了绝不是拖累的诺言，但事到临头，牧之丹发现自己只是一个抱紧了怀里的斧头，瘫坐在地上不敢动弹的孩子。
    人群在同伴的死亡中陷入了疯癫，连冰冷的再生砼打造的商场，也被卷入人类感情的漩涡，在轻微的震动嗡鸣着。所有人都臆想着，能杀死电梯里的两个人，脱离苦海重回人间极乐。米兹华斯的空口许诺，就像致幻的毒品令人欲罢不能，所有人恨不能顶礼膜拜，换得一个不会破碎的梦。
    电梯门在断手飞颅与四溅的鲜血中，缓缓闭合。牧之丹正在庆幸逃过一劫，不想一只手猛然插入其中，阻止了电梯的上升！那只手举着白色的手枪，它的主人虽然看不清电梯内的情况，还是胡乱地扣下了扳机！
    枪口正对准了牧之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