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笑嫣柳翰》第121章 原本平民无心为贼

    出尘回首看去,马儿已经将那一片干涸的土地远远抛在了身后,渐渐地,眼前望去,又是绵延不绝的山峰了。
    不知不觉地,已经进入了山中的密林。繁密的森林,遮住了青天白日,四处一片幽静、昏暗,竟有些像黄昏了。
    出尘一阵恍然,不由说道,“天黑了呢。”
    行痴四处张望一番,道,“不是天黑。只是这树林太过繁密,显得四处一片阴森。你不必怕。”
    “我不怕,只是觉得有些冷意。”
    “那我们便快些行出这片密林。”行痴说着,向马儿喊道,“驾!”
    马儿又飞快疾驰起来。
    突然,马儿发出一阵尖厉的嘶鸣之声,脚蹄变得缓慢起来。行痴四处望了一眼,对出尘说道,“我们遇见山贼了。”说罢便停下了马儿,扯着缰绳高声喝道,“何方高人,还不现身?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话音方落,便听到一阵笑声,接而四五个黑衣蒙面人也不知自何处冒了出来,各各肩上扛着明晃晃的大刀,站在他们面前。
    依身形看来,都是健壮的汉子。
    行痴叹道,“真可惜。”
    “可惜什么?”为首的一个汉子吼道。
    “可惜你们身强力壮,却不务正业,不将一把好力气用在正途之上,竟然做了强盗。又可惜,我们二人,身上并无银两。不过是天涯落魄之人,要叫你们失望了。”他这后一句话,也确实是有感而发。
    这一干山贼听了他的话,非常恼怒,其中有一人扬起大刀,便向行痴挥道,口道,“不务正业?你这个和尚懂得什么!”气愤至极。
    行痴按压出尘的身子,自己轻轻偏了下脑袋便躲了过,赞道,“你身手倒是好。若是上阵杀敌,兴许还能立下战功。”
    “你这和尚,谁要和你胡言乱语。既然知道了大爷们是做什么的,便乖乖将钱财全都交出来!”
    “呵,你们不过三四十岁年纪,便要称自己做大爷?不怕折了寿吗?”出尘不悦地说道。她与行痴年龄不知比他们大了多少倍呢。
    “那便休怪我们大刀无情了!”
    一众山贼却不是一哄而上,而只是其中的一个,抡着大刀向他们砍来。行痴护着出尘,躲躲闪闪,大刀哪里伤得到他们。出尘只觉得眼前银光闪闪,不住地晃动,但自己都是毫发无损。
    颇有些像猫捉老鼠的游戏,行痴却也并不伤他们,并不还击,只是躲闪着,令自己和出尘不受到伤害。那使刀的汉子一番下来,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怒道,“你这和尚只知道躲闪,和你打架真没意思!”便退了回去。
    立即便有另一个汉子抡刀前来。
    依次下来,五个人都分别上阵,仍然伤不到行痴和出尘分毫,只是自己累得不堪。几人一屁股便坐在地下,一字排开,挡住行痴和出尘的前路,不让他们前行。其中一人喘着粗气说道,“我们兄弟几个武功不好,伤不到你们。可是,你们等着瞧,待会儿有你们好看的!”
    待他的气息喘平,他将手指放进口中,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响哨划过树林,出尘四下张望着,猜测这想必是什么暗号吧。
    过不多久,果然便听到许多凌乱奔跑着的脚步声和喊叫声,声音渐渐靠近,出尘与行痴望去,见到约有四十人左右的男子们,从密林中冲了出来,各各手中拿着锐器,但并不像方才这些人,拿得是大刀。
    现在冲上来的这些人,不仅有刀、斧、棍棒,还有做农活的农具,如锄头、镰刀、钢叉等。
    人群蜂拥上来,将坐在马背上的行痴与出尘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各各举着器具正对着她们,做出随时便一触即发的驾势。
    白马倒也安静,立在正中央一动也不动。
    行痴望着他们那种严肃对敌的态度,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和尚,你怕了吗?”方才放出响哨的男子嘲笑道。
    “怕?!”行痴反问道,扬起左手,举过头顶,对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伸去,暗暗运力,那棵高大的树便自距树梢一米处的地方“咔嚓”一声断裂,从高处重重地跌落在了地上。一地的断枝和落叶,骇得众人极为震惊。
    众人纷纷闻声看去,急急做出戒备拼搏的驾势,见各各都不由地有些心虚,显然眼前这个和尚的功夫,远在他们之上,就算人多力量大,也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我笑你们,明明是农夫,却不去种地,偏要干这些山贼的勾当,偏离自己的本性。你们个个面容和善,一脸憨厚,浑身都透着朴实的气息,哪有半分贼子的模样。”行痴说道。
    “休逞口舌之勇,”为首的汉子略有些心虚,说话也确实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你这和尚也忒啰嗦,我们今日的驾势,想必你也心知肚明,为求财为而,也势必求到财方能放你们过去。”
    “我们若想过去,就凭你们这几十人之力,岂能难得倒。”行痴道,“出家人慈悲为怀,我不过是不忍见你们这数十人误入歧途,想归劝你们罢了。”
    “哼,除非你会插翅飞了!”有人不屑地嚷道。
    行痴拉住出尘,当真便凌空而起,跃上了一株两丈高的大树,居高临下喊道,“诸位施主,我们这般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有机灵一点的急步上前,一把便抓住了白马的缰绳,叫道,“和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跑了你们二人,我们把这匹白马卖了,也可以换一些银子。”
    “大牛哥说得对,”又有人附和道,“看这匹马,就知道是好马种,一定可以换好多银子!”
    出尘听他们这般说,心下便着急,若真是被他们卖掉,这匹马何其无辜啊。忙叫行痴不要急着走,一定要带走马儿。
    行痴本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对她笑笑,又带着她跃身下树,重又坐回了马背之上。
    出尘恐他们真抢了马走,便道,“诸位大哥,我们两个真的很贫寒,身上只剩下几绽碎银。可是我们要赶路,长路漫漫,若是把银子给了你们,我们这一路上可就艰难了,可能想到达我们要去的地方,就需要花费更多的时日了。请诸位大哥们高抬贵手,放了我们过去吧。”
    “这位小哥说话倒还中听。和尚,方才你不是很牛气的吗?舍不得这匹好马吧?!我们也倒不为难你们,你们既然是要赶路,马就还给你们留着,只是身上的银子、值钱的东西,可必须得拿出来孝敬我们!”
    “我们真的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相信你们也看得出来,我们两个的衣着打扮,都是如此的朴素寒酸,哪像什么有钱人。”出尘仍不泄气的劝道。
    “管你布衣还是华服,我们只认银子!”
    “罗罗嗦嗦,你们真他妈的婆婆妈妈,一点也不爽快利落。”一位三十岁左右年纪,满面胡子的粗壮大汉,不耐烦的说道,抡着手中的粗木棍子,晃到行痴与出尘眼前,说道,“和尚,看你们二个眉清目秀的,果然是有够婆妈。大爷我是粗人,你猜得没错,老子是种庄稼的,不懂什么大道理。老子今日只认一条,你们若想打此经过,必须留下钱财来。”说罢便圆睁双目,怒视着她们,眼中的凶中几乎能射杀死人了。
    出尘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钱袋,里头空荡荡,的确只有几绽碎银。若给了他们,此后的路上真的是身无分文了。但转而一想,钱财原本便是身外之后,何苦与他们苦苦纠缠,给了他们便是。与他们对恃这么久,也不见他们伤人,想来也并不是真心想做这拦路打劫的山贼。于是便低声向行痴说道,“和尚,我们便把这银子给了他们吧。”
    行痴本也不在乎这些银子,见出尘如此说,便点头应了她。
    出尘解下钱袋,自马背上递给这满面胡子的汉子,口道,“喏,我们只有这些了,全部给你们。”
    那汉子接过出尘那只绣着花朵的钱袋,解开袋口看了看,真的只有几绽碎银,颇有些失望地神色。
    他将碎银拿出,全都放进自己身上,将绣着梅花的白色钱袋往出尘身上一扔,不屑地道,“大老爷们,居然用绣满花的袋子,真没意思。我可不要这娘儿们的东西。”
    出尘接过钱袋,道,“那谢了。银子给了你们,可以放我们前行了吧?”
    汉子让路,抱拳道,“今日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两位见谅。”而后挥了挥手,人群让出一条路来,便他们行走。
    马儿驮着他们两个缓行着,突然,人群中有一个人喝道,“慢着!”便跃身上前,将一柄长叉拦在马前。
    行痴停下马步,望着他,问他还有何事。
    这人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看起来也是斯斯文文的样子,长像也颇俊秀。他指着出尘道,“你,身上的那个玉佩留下!”口气生硬而又强狠,却明显的是初生牛犊,底气不足,装出来的勇气。
    “什么玉佩?”行痴不解。
    “他,脖子上系的那一枚玉佩。”年轻男子仍指着出尘说道。
    原来出尘颈上佩戴的那枚子谦送与她的定情玉佩——凤玉,被他给看见了。
    “你们,”出尘气极,虽然人已离开了子谦,可是,这枚凤玉,却是子谦留给她的唯一纪念,怎么可能给他们。
    “你们怎可如此贪心。这枚玉佩,我是死也不会给你们的!”
    那满面胡子的汉子劝道,“算了,就一枚玉佩,我们要它也无用。”
    “不,”那年轻男子说道,“三叔你有所不知,这玉佩价值连城。可以卖一个极好的价钱。”听口气,倒是识货的主。
    “你没看走眼?”
    “绝不会看走眼。”
    众人听他如此肯定这枚玉佩的价值,便立刻又将他们围了起来。嚷着叫出尘乖乖交出玉佩来。
    出尘怎肯,她不肯,行痴定然也不肯。对这样与这一干人对恃了着,那满面胡子的汉子,性子急躁,见不得这般不干脆利落,抡起木棒出其不意的就向出尘打去。
    出尘只道大家嘴上说说,对恃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没有动手过,哪里想得到真的会打起来,心里根本没有做好准备,眼见那棒子就要落在自己身上,躲闪却也是来不及了,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只能受着了。
    那棒子抡起时虎虎生风,本以为落在身上会很重很痛,哪料到,却只是轻轻的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身子,一点都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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