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笑嫣柳翰》第88章 蝶飞

    “可还能挽救？
    “所幸中毒不深，发现及时，只要从此断服了那些药，改服微臣所开的，渐渐也能调理过来。只是所需要花费的时日长久。”
    “能调理过来这便好。”出尘松下一口气。
    “奴婢已告诉寒月不要再煎那些药给倩嫔小主用，等徐太医的方子出来了，就即刻给倩嫔小主拿去。”铃兰道。
    “张乡此举想必是受谁人指使。而微臣并未被指派去关注倩嫔小主的病情，若是突然出现在月桂宫里，只恐会引出事端。”徐正担忧。
    “那么，我便以身子不适之名请你到影姿殿来，你将药拿来，我再送到月桂宫去吧。只是恐怕要时不时地诊查倩嫔的脉象吧？”出尘想了想道。
    “是需要时常关注服用药后的效果。”
    “此事，还是要禀明皇上皇后娘娘知道才好。”出尘道。
    “小主此事可要万万谨慎。暂时不要打草惊蛇的好。免得倩嫔小主再遭不测。”铃兰提醒道。
    “你所言也极是。此事我们都要保密，只悄悄将倩嫔医治。我会告诉倩嫔无论药可有效，都仍做出往日病着的样子。”
    于是如此商量了一番。
    夜深，出尘久久不能成寐。思量着倩嫔被人投毒之事，应是与自己有关。自己三番五次被人陷害，而倩嫔却是曾帮过自己的，被害又那么巧，正好在自己经她之口令子谦救自己出暴室之后。这后宫女子的娇美容颜之后，却是如此一副毒辣心肠，不由不令她心生颤栗。下毒之人是谁呢？王娇颜？纤嫔？或者？她并不怎么熟悉的其它妃嫔？
    翻来覆去，她苦苦思量着，又刹然发现，不知从几时起自己竟有了这般缜密的心思，再也不是从前单纯的出尘了么？
    但是，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安然的活着，陪在子谦的身畔。若想安然留在他的身畔，不有缜密的心思，定会如往日做宫女时一样，被人步步逼进。想至此，心下也便释然了，渐渐地，也沉睡过去。
    去看望了杨贵人，她神情依然哀伤，躺在床上无力无神。出尘除了安慰她，也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盼她能早日振作，从哀痛中走出来。
    又到月桂宫去看望倩嫔。此时倩嫔张笑嫣半倚在庭院中葡萄架下的贵妃榻上，夏日轻风拂过，深碧的葡萄叶子一张张摇摆着，一串串的葡萄都已成熟了。笑嫣微闭着双目，似乎在听葡萄叶子在风中的声音。
    “姐姐今日心情想来不错呢。”出尘轻轻在她身边坐下，说道。
    笑嫣睁开双目，面上浮现出一个苍白地笑，道，“妹妹替我察明了我这病根，我心里自然是要宽敞些。”说罢又皱眉，“我素日与张乡无怨无仇，他竟有这副歹毒心肠，要陷我于死地。”说罢是一副愤然的表情。
    “恐怕，张乡乃是受人指使。”出尘幽幽说道。
    “进宫这段时日，我并不曾与谁起过争执。”笑嫣回想，“要害我，也总得有个由头。”
    在笑嫣面前，出尘自然坦诚，便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会否是姐姐曾经帮助过我，皇上将我从暴室救出一事，乃是得姐姐及时告知。因此，妹妹连累到了姐姐。”
    “我替你传说给皇上，与其他人有何干系呢？”笑嫣不解，轻笑一声安慰出尘道，“妹妹不要多想了，幕后是何人存此毒意，终有一日会浮出水面的。多亏了妹妹替我换了太医，不然，我死了都不得瞑目。”
    “姐姐怎说出这般骇人的话。徐正会替姐姐医好的，姐姐要放宽了心。”
    正说话间，寒月急急跑进来回报，道，“张乡那个坏蛋，正朝这边走来。怕是又来给小姐您诊脉了。”
    笑嫣听得此话，怒意更深，气呼呼地道，“我从此以后再也不想见到此等小人，叫他不必再来了。”
    “姐姐不可。”出尘劝道，“若是突然不要他来诊病了，必然会引幕后之人起疑，恐到时又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不若顺水推舟，仍做出往日病着的样子，待徐正将姐姐医治好后，再好好惩治这小人。”
    “小姐，昨日徐太医不是说，小姐您服用张乡那药久了，会神志模糊么？”寒月提醒道。
    笑嫣笑了，道，“是了，多亏你们提醒我。”
    怕张乡见到出尘生疑，出尘便躺回了室内去。
    张乡来了，先是向笑嫣请了安，见笑嫣半倚在贵妃榻上，双目痴痴望着架上的葡萄，却久久不开口叫他起身，不由地抬起头来观望。笑嫣仍做浑然不知样。
    “倩嫔小主这是怎么了？”张乡问立在一旁的寒星、寒月。
    “张太医，你来得可正好。你一连好几日不来，我家小姐这几日总是这般痴痴呆呆地，有时候连奴婢是谁都不认得了。”寒月焦急地说着，眼中渗出些泪花。
    张乡忙起身走至倩嫔身旁，要替她诊脉，奈何笑嫣仍望着那葡萄架子，并不伸出手来。
    “小姐，张太医来了。”寒星轻轻唤着。声音轻柔，笑嫣却似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半倚着的身子忽地从榻上跃起，跳上榻，口中嚷道，“别吵，葡萄会掉下来的。”说罢便捧着双手在一串葡萄下，等着它落到手中。
    “小姐，您下来吧，可别摔到了。”寒星寒月忙护在她周围。
    “蝴蝶，好大的蝴蝶。”笑嫣已伸手摘下了一串葡萄，拿在手中爱怜地说道。
    “小姐，”寒星已被她的样子吓哭了，“这不是蝴蝶。”
    “谁说这不是蝴蝶？好吧，让它飞给你看。”笑嫣说着，便把那串葡萄向张乡扔去，口中喊道，“看吧，蝴蝶飞了呀。多美丽的颜色。”这串葡萄便打在了张乡身上，汁水溅了他一身。
    “张太医，你快来看看我们小姐这是怎么了。”寒月亦焦急说道，一面和寒星将笑嫣从榻上扶下来。
    “请让倩嫔小主坐好。”张乡向她二人说道。
    笑嫣却突地生出蛮力，不住挣扎，口道，“你们两个是谁？也是蝴蝶么？那还不快飞。”寒星与寒月皆是捉不住她，她从地下捡起一片落叶，拿在手里在院子里四处游荡，口喃喃，“我要飞了，我要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