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笑嫣柳翰》第48章 与君绝 二(上）

    自那日相见之后，子谦好几日都不曾再到“康宁宫”来。
    子谦宠爱宫女出尘的传言，太后自然也曾听到，她笑，对出尘那日的做法深为赞同，自然，在她心里，并不愿自己的皇儿爱上出尘。
    为何？
    未见出尘之前，是因为传言说她狐媚，太后恐她惑主，扰君心，乱江山。
    出尘服侍在她身边之后，太后已离不开她，她细心、温柔、善良，细致地打理她的生活起居，衣食住行，这样一个心机单纯的女子，若卷入了后宫纷纭争风吃醋之中，该会多么受伤。
    行痴时而云游，时而来给太后讲经。仿似避嫌似的，每回来“康宁宫”，都避出尘不见。若是不经意见面，也只以礼相待，并不多言。出尘心想，或许是在这宫里不方便与她叙旧吧。
    出尘正陪着太后修剪一株花树，见祥姑神色愤闷地进来，悄悄在太后耳边轻语。太后听罢，顿时生了怒意，将剪刀递与出尘，愤然离去。
    出尘急急跟在身后。
    祥姑侍奉太后多年，从风华正茂地年轻时日，一路走来，太后与她的情份早已超出主仆之情，堪比姐妹。凡要告知太后知晓的事，想来也是思量再三的，出尘一时之间隐隐觉得，能令太后动怒的事，必然很坏。
    太后一粒粒抚着佛珠，却仍然无法平息她的怒意，她大声斥道，“到底是谁人唯恐天下不乱？！”
    “祥姑也不知道，此事皇上也已经知道了。想必整个后宫，人人尽知。咱们还是最后一个知晓的。”
    “太后息怒，不要伤了身子。”出尘奉上一杯清茶，柔声劝慰。
    “竟连哀家也不放在眼里了！”太后依旧气怒地说，“出尘明明一直呆在‘康宁宫’，哪曾出过宫门半步？竟被她们说得这般不堪！”
    出尘这才明白令太后这般气怒的人竟是自己，慌忙跪下请罪，询问原由。
    祥姑犹豫再三，告诉出尘，“据说是民间作的歌谣，传入了宫里来。唱词说得是你曾经在燕城的事。”
    出尘惨然一笑，“这事情，我在入暴室之前就已经被纷纷传言了。出尘已不以为奇。还请太后息怒。”
    “入青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后怒问。
    出尘眼中涌出泪，把被误骗入醉花楼的事，讲给了她们听。“是皇上即时救了奴婢，若不然……”想起那日的事，出尘便不能抑止自己的悲伤。不知怎地，她却不敢道出和尚先救出她来，许是恐太后知了对他生出非议吧？出家之人，竟出入那种场地。
    “你起来。”太后也不禁动容，将出尘唤至自己跟前，细细地注视着她，“苦了你了。”
    只这一声，已令出尘感动至极，她的泪汹涌落下，哽咽地道，“奴婢蒙太后垂怜，是出尘莫大的福气。只是太后万不能因了奴婢之事，伤了身子。否则，奴婢，岂不是愧对太后一片心意。”
    “只是她们也太放肆，明知你在哀家这里，仍是胆敢兴风作浪。”太后逐渐平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