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笑嫣柳翰》第31章 花间谣 二

    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她一人。太阳竟已升得老高。欢儿与紫伶戏笑着进来,道,“子谦公子一早便出门去了。交待姑娘可去花园里逛逛。”
    既然此处被子谦取名叫“花间谣”,想必花儿定是不少了。出尘想道。食过早饭,三人便向花园里逛去。
    花园很别致,有各类参天林木,造了假山,引了流水,奇芳斗妍,林林蔚然。出尘走了一转,心中生出奇异的感觉。这里?恍如置身在“百花谷”呢。是了,她细细比较,发觉这里仿似一个精缩了的“百花谷”。她不由地双目张望,想找找看,自己所生的位置,可有一株梅花。走到跟前,却是没有,而其它姐妹们所当生长的位置上,却都有呢。她更为疑惑。
    无论如何,这里给了她一种重回谷中的感觉,令她感到亲切平和。
    退了朝,子谦回来的同时,太监小陈子抱进一摞子奏章。出尘忍不住道,“何苦这番劳累,在宫中把奏章处理完再来罢。不要因我误了政事。”
    “放心不下你呀。”子谦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说罢便在书桌前坐定,开始批阅奏章。出尘静静地立于她身后,不时地为他添茶、研墨。
    处理完奏章,子谦让她坐下,道,“因为有你的陪伴,我处理起这些奏章,竟感如阅诗书般美妙。”
    出尘微微蹙眉。
    “怎么了?”子谦问。
    出尘有些发窘地道,“可惜我不通诗书,字也不识得几个,不然,便可以看懂你在写些什么,读些什么了。”
    “这个可好办。”子谦笑,“何须愁苦,我明日为你挑一个先生来教你便是了。”
    出尘释然一笑。想起今日在花园中所见,不由地便问了他。
    子谦道,“我过去时常做一个梦,梦见自己在一个山谷中,其间花草树木,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甚是奇妙。因时常梦见,我竟逛遍了整个山谷。醒来后许多日子,我心中都不能舒展,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当做。后来脑中灵光一闪,才发觉是许久不曾梦到过那山谷了,便凭着印象,在院子里仿建了那山谷里的一切。只是可惜,我虽遍寻那些花木的品种,却独独有一株绿萼梅花寻找不到,只能空留着它的位置。”又问出尘,“莫非你也见到过那山谷?”
    出尘恐他生疑追问,只笑答,“是呀。不过也是在梦中罢了。”
    “如此说来,我们二人当真是有缘。”子谦大喜。
    “找到紫伶了,那么柳夫人与柳翰,可找到了?”
    出尘叹气,将回去魏县寻找的情况同他说了一番,“也不知是谁人冒名骗了他们去,到底有何意图呢?”
    子谦也是不解,只是连连宽慰她,并派了侍卫去寻找。
    第二日便有大学士汪伦常来做出尘的先生。汪伦常年近五旬,满腹经纶,学识渊博,见出尘好学,皇帝又特意指了他来,自是迈力。整日里出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门心思的读书写字研究学问。子谦见她勤奋,也不忍打扰她,于是白日里也不再来,只留在“紫瑞城”处理政事,晚间方来陪她。
    出尘仍是蒙在鼓里,以为没有自己的房间,只得与子谦共居一室。却不曾想到,连紫伶和欢儿都有自己的房间呢,花间谣这般大,又怎会缺少她的房间。子谦也不戳破,紫伶和欢儿自是以为素来如此,更是不多提不多问。
    每个夜晚,子谦陪着出尘静静躺着,出尘睡里侧,子谦睡外侧。并没有做什么事情,也没有特别的欲望。只是安静的躺着,时而说一句话,或者什么都不说,对望一眼,相视而笑,而后各自睡着。
    那样的时刻,如是躺在蓝天白云下的花丛里一般惬意,风清云淡,静水止流。光阴便这样从指间滑过,安静美好。
    如此的过了半月,出尘悟性超然,汪学士教她的东西,早能举一反三,识得许多字,诵得许多诗。素来侍才不羁的汪伦常也对她赞叹,道她是天才。只可惜是个女儿身,如若不然,定能金榜题名,为国出力。
    子谦却笑,正是个女子,才是自己的所幸呢。若是个男儿,可叫他再去哪里寻这样的红颜,这样令他痴爱的女子呀。
    这一日子谦不待晚上,下午时分便来了。出尘见他满面愁容,恹恹不悦,便问他怎么了。
    子谦犹豫再三,终是说道,“后宫的那几个妃嫔对我生了意见,说多日都不曾召幸过她们。这些妃嫔多和朝中大臣们有干系,她们一有意见,大臣们便有了意见。今日为首的几个,纷纷上奏,指责我的不是。唉,我这皇帝,也当得着实沉重,压力重重啊。”
    出尘听罢,比他还要忧心烦恼,说道,“那你以后便不要来了吧,看着你烦恼,我也不高兴。”
    “唉,你不知道。那些女子我一个都不喜欢。只因为她们与朝臣有关系,我个个都不敢轻待,怕她们一个不如意,就有朝臣找我麻烦。我方即位三年,虽比初即位时好些了,却仍有难言之隐。”子谦叹气,令出尘感到心痛。“你不要烦恼了,不就是说你没有召幸她们吗?你从今晚起便翻她们的牌子便是了。好么?”出尘央求道。
    “那么,今晚我便不能来陪你了。”
    “有紫怜和欢儿,你不必专程来陪我。放心好了。”
    听她这般说,子谦心中更为难过。把他推进后宫,那诸多女子之中,她一点点都不伤心难过吗?他望着出尘略带忧愁的脸,不能肯定,她是为他因朝臣上奏的事烦恼,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将他推进后宫的女子中的醋意忧愁。
    道别之后,他走出门外。想到今夜不能陪她,仍是不舍,站在窗口不忍离去。蓦地看到出尘的泪,珠子似的滑过脸庞。
    她一直忍着泪水,忍到他走时。子谦心中触动。只想冲进房中去告诉她,他今夜不回宫了。
    可是……不可以……
    他必须,在今夜召幸某个女子,不论喜不喜欢。都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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