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李三叔此时也同里正一样的想法,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这次的事情过后,说什么也要将古家的人,从清河村赶出去!
这样的一颗毒瘤,留在村子里头,迟早会给村里留下大患!
村里头的人,无不为古家遭受如此飞来横祸而感到同情,也有一部分的人,如古李氏一般在心里幸灾乐祸的。
其中心思最为复杂的,要数古家请来的长工了,若是东家真的因此遭了难,这往后可该咋整?
当然了,这些人的复杂心思,不是古秀云所关心的,此时的她,已然不顾下人的阻拦,冲进了何氏的产房。
外间,莫玉成请来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郎中,以及长工请来的李朗中,正着急的站在外边问里面的情况。
里间,张稳婆以及张婶和王婶带着春兰她们正忙活着,时不时的回答着外面郎中的提问,每一个人的神情都是紧绷的,脸上也都见了细密的汗珠。
此时的何氏,紧咬着下唇,在本就苍白的唇瓣上,留下两个清晰的压印,急促的喘着粗气,呼吸紊乱无比,身下的被面已经被鲜红的鲜血侵染,并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往外扩散,整个东屋里,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快,将郎中请进屋来!”
古秀云看得眼睛又是一红,也顾不得这个时候的所谓男女大防了,忙不迭的冲外面喊道,一边还不忘叮嘱春兰,将幔帐给放下来,只将母亲的右手手腕,放出幔帐,以便郎中把脉。
古秀云则是将红姨第一次来家里时,送来的那根人参拿了出来,想着一会儿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这时候,莫玉成所请的药王和长工请来的李朗中都走了进来,身为医者,他们自然也知道能亲自为病人把脉,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可是何氏毕竟是个寡妇,在没有得到主人允许的情况下,他们也是不能随便进入女眷屋内的。
“求郎中救救我娘!”
郎中一进门,古秀丽便跪了下去,不住的磕头,让人看了,止不住的心酸。
李朗中和那老郎中却没空去理会他,径自走到何氏面前,赵玉立马搬来两根凳子放好,让两位郎中坐下,替何氏把脉。
“大姐,你快先起来,把脉需要安静,娘会没事儿的。”
古秀云也赶紧将大姐从地上扶起,将手中的人参递给她,叮嘱道,“你去帮娘将这人参,切几个薄片下来,再将剩下的人参给熬了,一会儿兴许娘用得着。”
此时的古秀丽六神无主,她必须得给她找点活干,转移注意力,于是,古秀云干脆将两人给支开。“玲儿,你也去帮忙!”
古秀玲犹豫的看了看床榻上的母亲,又看了看二姐,最后还是犹豫着点头,抹了一把眼中的泪,退了出去。
“病人这些年的身子骨如何?”
老郎中的话,在一旁响起,古秀云沉吟了一下,开口回到。
“我娘身子骨一直很健朗,这次坐胎也还算稳,只是半年前爹爹过世,娘受了些刺激,有些神志不清,从贵和堂王大夫那里拿了几贴保胎药喝了。”
“先用上好的人参吊住大人的命,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因为是早产,我也只能尽量了。”
老郎中闻言神情稍微放松了一些,放开了何氏的手腕,让给了一旁的李朗中,自己则是不知从哪里拿了一包银针出来,打开来放在了不远处的桌案上,一边又在小厮手里接过纸笔,开始在上面刷刷的写了起来。
“立马按照这个方子抓药,已最快的速度熬了给病人喝下,若是吃了这药,血能止住,那么病人保命的机会就会大一些,若是不能,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老郎中很快就写好了方子,递给了身后的小厮,那小厮本就是他带来的人,拿了方子就飞奔出去抓药了。
何氏的呼喊声已渐渐停止,人也越发的虚弱了。
这时候李朗中那边也把完了脉,可他对于这样的病例,不说束手无策,却也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保全大人和孩子,可听这老郎中的话,似乎是很有把握的。
想到这里,李朗中的眼里也满是希冀,刚才被他事事抢先一步的愤怒,也消失不见,变成了崇敬,不过,作为一个医者,尽管此时很是好奇,他开的是什么药方,却也不敢唐突打扰。
古秀云虽不知这老郎中的来历,但是却知道这人是莫成的人,心中对莫成这人,又多了一份感激。
没过多久,古秀丽将熬好的参汤,端了过来,老郎中接过闻了闻,轻点了下头,示意她去喂。
得到老郎中的点头之后,古秀丽心中大喜,这才小心翼翼的配合着外奶,小心翼翼的将人参汤,喂给母亲喝下。
老郎中刚才虽在把脉,却也听到了古秀云说的话,很有些意外这小丫头的考虑周到,却也没有说什么。
很快,莫玉成的人便拿来了配好的药,古秀云赶紧让夏荷去熬了。
看到母亲痛苦哀嚎的模样,古秀云恨不得将古大仁给剁碎了喂狗,可此时也只能压下心头怒火,叠声安慰着母亲。
“娘,你放轻松一些,没事儿的,会没事儿的,莫公子为咱们请了最好的郎中过来,还有稳婆和外奶在,会没事儿的,你和弟弟们都会没事儿的,相信我。”
古秀云两世为人,自己虽没生过孩子,但是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么,前世各种各样的电视剧看得也不少,女人生孩子的片段浮现在脑海,古秀云下意识的开口说道。
“来,跟着我深呼吸,吸气....呼气....”
何氏对自己的二闺女,一直都很信任,这段时间,更是将家里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她去打点,此时有几个孩子在身边,她原本慌乱不安的心,也渐渐的被安抚了下来,跟着古秀云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慢慢的觉得不那么疼了,也渐渐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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