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秘宠:爱你情难自禁安辰御简沫》第90章 生死,原来是纠缠的藤蔓

    一张英俊却极隐忍的脸,安辰御佝偻着身体半靠着车,两道浓眉高高地蹙起,痛苦的表情在他的脸上漾开,苍白如一张透明的纸,紧抿的双唇显得有些青白,额际满是细薄的汗。
    视线再往下看,他的腹部被旁边的人捂住,可是,重重的血色还是在衬衣下渗出来,而他的双手则虚软地垂在两侧。
    死神的召唤渐渐逼近,他已经无力挣扎。
    简沫的脑袋“嗡”的一下子炸开了。这一幕……那样相似。记忆的闸门仿佛被残酷的事实再一次冲破了缺口,洪水汹涌而至,她彻底地沉沦。
    那时候,简悦也是这样倒在了血泊中,她手上沾满了她的鲜血,她捂住她的伤口,却怎么也阻止不了汩汩的血水不断地外涌。惊心动魄的红在她们的脚下晕开。她身上的白衣一片狼藉,然后一点点地亲眼看着简悦的鲜血流尽,她的呼吸息微,她的身体渐渐冷却。
    曾经那样亲近的人,突然之间天人永隔。从此,简沫的生活一蹋糊涂。
    没想到在十年之后,这一幕会再重现。
    “小姐,你没事吧?”她的身体晃了晃,一个人忙伸手扶住。
    简沫摇摇头,踉跄着脚步向前走去。拥挤的人群惊奇地望着她,纷纷从中让出一条狭长的通道,尽处的安辰御耷拉着脑袋,没有一丝生气。
    她跪在了他的面前,颤抖着双手掬起他的手捧在掌心,像一个虔诚的孩子努力握住生命里最后的联系。
    他的手很冷。
    指节分明得有些过分,那样大气刚毅的手,不知曾经承载过多少风风雨雨,掌心靠近指骨的地方缠上了一层薄薄的茧,这时候却棉软得像浸了水的布,沉甸甸的,可是,她仍然感觉不到它的重量。
    “你听得到我的话吗?”她把他的手放在脸侧,轻轻地摩梭,冰凉彻骨的触感渗入肌肤,简沫的唇也开始在抖了,“不管你听到没听到,我不许你有事,知道吗?我-不-许-你-有-事。”
    她一字一句地说,眼眶发热得厉害,直到说完,绝美的脸庞上已经印满了泪水。
    晶莹的泪珠终于滑下来,滴在了安辰御的眼睫下,可是,眨眼间又消失了。他依然无知无觉的,连着鼻翼里的气息也轻淡得似有若无,就像随时都会离开似的。
    她能清晰感觉得到,他的体温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安辰御,你说过要娶我的,你说会给我幸福的。我不管你究竟是游戏还是承诺,你绝不能耍赖。你快醒过来啊!”她的眼前渐渐模糊,那个人,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晰,简沫冲着他的耳边大喊,“安辰御,你不讲信用!你给我听着,如果你敢死,我绝不会放过你。你就是个无赖!强盗!恶魔……”
    在给了她希望之后,又生生地将它掐碎。变故来得如此之快,在生死面前,那些争锋相对的争拗,所有执着,爱恨情仇……一切一切,恍然之间都变得无足轻重了。她只要他活着,好好地活着。
    再不能承受生离死别的痛楚了,假如可以,她宁愿先行离去的人是她。唯有死亡,是最彻底解脱的方式,而留下来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
    “安辰御,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声嘶力竭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变成了细如蚊呐的抽泣,“只要你没事,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不再去计较了……你知道的,我一向重视承诺,我不会再欺负你,当然,你也不许再欺负我……算了,我们和好,好吗?”
    简沫吃力地揉搓着他的手,双唇打颤得厉害。她已经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
    他爱她宠她,她不是毫无体味的。于他,她就是那个被宠得可以任性妄为的人。所以在这个时候,她也只能傻傻地说着这些有用没用的话,哪怕被所有人取笑,哪怕他听不见,哪怕这些话终究会成为虚无,她还是要说。
    假如现在不说,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围观的人都别转了脸,不忍去看。
    伤者是被刺在了腹部,即便酒店有专属的医护人员,可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染了鲜血的凶刀被丢弃在五步之外,估计是凶手仓惶逃跑的时候随手扔的。安辰御被巡行的保安人员发现倒卧在车旁,在此之前,凶手早就逃之夭夭了。
    他们根本没看见行凶者的模样。而酒店的保安向来森严,普通的盗窃贼是不可能轻易偷进来的。除非……
    等不来刑警的警察调查,好事的人已经在开始各种揣测了。
    “咳咳……都哭成这样子了……还怎么做我的新娘?……咳咳……”断断续续的声音贴着她的耳边呢喃。
    简沫猛地惊醒,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刚刚还在昏迷中的安辰御。他半阖着眼,深邃的眸底几乎看不到一丝神采,唇色依然苍白得很,一抹浅笑在他的唇角努力扯开,似盛开的秋菊,却惨淡了颜色。
    “……你醒了?”简沫也顾不上了,咧嘴笑了起来,举手试图抹去眼角的泪,可是涌出来的泪反而越来越多,居然怎么也抹不完。
    “你看你,我不是好好地还在这里吗?……咳咳……”安辰御也抬起手,直至手背擦过她的脸颊,才停留了几秒时间,终究无力地垂下,他自嘲般笑了笑,气若游丝,“以前一直没机会好好休息……咳咳,这次终于可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口血涌上喉咙,他止不住。
    风从停车场的通风口灌进来,大股大股腥涩的味道在他的唇边蔓延开去。
    简沫大骇,想也没想,慌忙用手按住他的伤口,急急地在他的胸口处拍了几下,“不许你乱说。救护车快到了,你要坚持住!”
    安辰御摇头,双眸微微睁开,嘴角的笑却悲喜莫名,“没……没事!我……我逗你玩的!呵呵,不要哭……再哭就变成丑女人了!”
    “好!我不哭,不哭!你也要答应我,不能有事!”她抱紧他,把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让他坐得更舒服一些,“不要说话,忍着点,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你会没事的。”
    这一次,安辰御虚弱地点了点头,果然很听话地闭上了眼。
    她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脖颈,而另一只手则被安辰御牢牢地反手握住,他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了她身上。
    十指紧扣,简沫从未感觉他们的心像此刻那样亲近过。指尖的血液渐渐凝固成冰,寒意窜上来,她的心也随之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一直一直。
    到了后来,她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再然后,远处隐隐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安辰御被直接推进了医院的急救室。
    医生与护士们不停地在急救室之间进进出出,一簇簇炽白的光灯下到处是晃动的人影,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来向亲属解释手术的进展情况。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手术进行中”的灯一直在高悬亮着,简沫抿唇守在门口,指尖的冰凉已经渐渐回暖,她由始至终维持着最起初的动作,贴身的墙冷彻透骨,然而她什么都做不了,动也不能动,唯一能做的,是等待结果。
    如同等待一场残酷的刑判。而最终判决的却是两个人的命运,或许……更多。
    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在走廊的尽头处响起,简沫略略地抬起眸,她的眼睛有些生涩,隐隐的痛,眼前一片渗白的模糊。迎着琉璃白的灯光,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快步走近,清秀的面容在她的瞳孔里渐渐放大,她看到了金丝眼镜后深藏的眸子,蓄着冷碜的寒意向她袭过来。
    是宋致远。
    简沫认得,他是安辰御身边最亲近的助理。一个身上同样有着狐狸气质的男人。
    他走得很快,如夏日里倏地扬起的一场风拂过她的脸,简沫憋了许久的呼吸,在见到宋致远的一刻,仿佛找到了出口点,久悬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不甚意外的,江筱雅也紧跟其后赶了过来。大概是走得急了,她的双颊浮现出一片触目的嫣红,到了紧急室前,轻喘的呼吸久久才平息下来。
    “御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进了医院?”宋致远蹙起双眉快走两步,瞥了眼紧闭的室门,里面滴水可闻,静得几乎听不见任何声响。
    他突然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阴恻恻的气息在门缝处透出来,一点一点的氤氲在四周,不其然让人轻易地就联想到一个可怕的词--死亡。
    昨晚通电话的时候,安辰御明明还好好的。即便电话里他一直在极力压抑着情绪,可是宋致远听得出来,他语气中隐约透出的喜悦。淡淡的,那样不加掩饰。在他身边待了许多年,像这样能让他不自觉地感情外露的事例并不多。
    他们今天不是要回北京的吗?
    当警察局打来电话的时候,宋致远正趴在办公桌为面前一大堆亟待处理的文件伤透脑筋。然后,他拿着话筒足足愣神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警察告诉他的事实。
    --安辰御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被刺杀了。安-辰-御-被-刺-杀-了。
    从安辰御被送进了急救室始,医院便通知了他的私人医生,联同院长以及有关专科的医生在会诊室里秘密讨论了很长时间。由于他伤在了腹部,必须马上动手术。宋致远放下电话来不及多想便立即驱车赶过来。
    “他不会有事的……”简沫摇了摇首,垂下眼睑。
    看上去那么挺拔的人,平常总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虽然偶尔阴云密布仿佛也阻挡不了他的光芒四射。原来,他也有脆弱的时候。当她把再次陷入昏迷的安辰御抱在怀里的时候,除了他的体重外,根本感觉不到他丝毫的颤动。
    棉团一般的柔软,是如此不堪一击,她惟有紧紧地抱住他,竭尽全身的力气。她贴在他耳边不停地说话,不停地摩挲着他的手以提高皮肤的温度。然后,嘴酸了,手麻了,直至医护人员把安辰御抬进了救护车,才悻悻地松开了手。
    只有她心里清楚,这句话更像是一句自我安慰。深刻的失落沉沦在心底的最深处,哪怕是自欺欺人,她也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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