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图南陆游柯》第123章 和好如初

    看着远处观台上的两个身影,梁图南默默的为自己鞠了一把泪。
    随后爬上不远处的鼓台上,练武场四周都有鼓,梁图南爬上鼓台时,两个人还没有交手,松了一口气,举起鼓槌开始敲鼓。
    无奈自己的力气实在是很小,好不容易敲响也只有一点点的声音,此刻下面已经开始交手,梁图南随手扯了一个人出来,那人很不耐烦,但看清楚是梁图南之后,也只好听她的话击鼓。
    鼓声在练武场上回荡,所有人转过身来看着站在鼓台旁的梁图南,依旧是一身蓝衣,负手站在上面,隔着斗笠都能感受到一股骇人的戾气。
    而观台上的两人只是转头看了梁图南一眼,梁图南小小的叹了一口气,随手捡了块石头朝观台上扔上去,嘴里大喊“陆游柯,回家吃饭!”
    观台上的两人此刻正在交手,梁图南这中气十足的一嗓子,导致陆游柯剑尖一撇差点戳到沈凤楼的脖子里,而沈凤楼脚下一抖,刀尖顺着世子爷的衣袖擦过,好在两人都有后手,刀尖和剑尖都错开了要害。
    两人无奈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梁图南双手叉腰十分有气势的冲着那边大喊,眼下众人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不知道是谁咽了口口水,在寂静的人群中十分清晰。
    此是观台上的两人已经收招,陆游柯默不作声的将剑收回剑鞘,而沈凤楼手中的跨刀也递到了身后的侍卫手上。
    两人对立而站,沈凤楼淡淡的开口“下次再战。”
    陆游柯没有说话,转身下了观台,朝这边而来。
    梁图南转身下了鼓台,下去之前亲切的拍了拍被自己抓上来敲鼓的兵士的肩膀,鼓励的说到“下次加油。”
    那兵士愣了愣,还在愣神的时候梁图南已经下了鼓台。
    迎面便看见陆游柯走了过来,梁图南低眉顺眼的溜到他身边,陆游柯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丝毫不在意她的讨好。
    梁图南撇了撇嘴,看着陆游柯远去的身影,盘算着如何哄回世子爷,自然不会在意自己刚刚的惊世之举。
    沈凤楼站在观台上看着下面的两个扬长而去的身影,冷声喝道“集合!”
    两人一前一后的赶回营帐,梁图南回到营帐,十分有气势朝陆游柯走去。
    世子爷刚抱起折子看了没两眼,便被梁图南强行将折子拿去,陆游柯无奈的撇了撇嘴,岂料梁图南扳过他的肩膀,强行将他的衣服拆开。
    原本想一走了之的世子爷傻在了原地,思量着梁图南是不是最近在草原上呆的太久,全然已经没了在帝京时的温良了。。。
    还没有想完,梁图南已经将世子爷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查看了一下陆游柯身后的伤口。
    看到伤口并没有出血,梁图南缓了一口气。
    “你。。。”
    半个月来世子爷第一次开口跟自己说话,梁图南猛的抬头看着陆游柯,此刻她蹲在他身后,陆游柯转身低头看她的时候,女子耳边的碎发垂在耳边,头上的簪子摇摇欲坠,看上去很想一个极乖的宠物。。。
    陆游柯赶忙收了心思,梁图南失望的转过头去,两人的心思完全不一。
    帐篷里陷入一片沉默,梁图南默不作声的看着陆游柯整好衣服,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别扭,索性起身朝帐篷外走去。
    刚走到帐篷边还没有出去,身后传来陆游柯的声音“绣裳。。。”
    梁图南脚下一顿,转过头去,陆游柯坐在椅子上看着梁图南,眼中的情绪起起伏伏,嘴角抿了抿,像是有什么要说的,但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
    梁图南低头小心翼翼的说到“那日。。是我不对,我没有告诉你。。”话至此,梁图南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已经忘记,只觉得相当心虚。
    只开口说了这两句话,接着说道“你。。好好休息吧。。”便出了帐篷,朝外面走去。
    陆游柯坐在椅子上看着已经闭合的门帘,叹了一口气。
    梁图南上马来到河边,这里经过上次已经加强了戒备,当然完颜尤若是想进来也没人可以拦住他,眼下已经是秋初,蚊虫比起夏季少了许多,但近水边依旧有很多,好在梁图南习惯出门带斗笠,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寻了一块稍微平坦的地方坐下,看着不远处的河水缓缓流淌,她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这些日子,心中总有种不一样的情绪,从离开帝京那天开始便开始发酵。
    随手拔了一根草咬在嘴里,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影,两人靠的极近,但梁图南也没有在意,只是静静的看着河水,陆游柯随着她的目光看着流淌的河水没有开口,末了梁图南将嘴里的草拿出来轻声问道“帐中那般多的军务,你竟抛下来寻我?”
    这话里只有疑问,没有责怪,陆游柯淡淡的说到“我之前便说过要以你为重。”
    梁图南点点头“不知道这河水会不会流到江南。”
    陆游柯转头问道“你想回家了吗?”
    梁图南愣了愣哑然失笑“我哪里来的家?我的家早就消失了。”这话说的极其平淡,像是在叙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陆游柯看着眼前的梁图南沉默半饷“我给你一个家啊。”
    梁图南挑眉看着陆游柯,一脸的不可思议,世子爷大约是吃错了什么药吧,这么幼稚的话怎么会从他嘴里说出来,看梁图南迟迟没有反应,陆游柯伸手揭开了梁图南的斗笠,十分认真的说道“绣裳,以后不管你作何选择,我都会在你身后。这半个月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
    梁图南点点头“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陆游柯抓住梁图南的手,手边的玉镯依旧绿的宛如寒潭,梁图南脸上带着笑,没有任何动作,眼神依旧温柔。
    陆游柯迟疑了一下,伸手抱住了梁图南,梁图南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到“记住啊,你要给我一个家的。”
    陆游柯点点头,轻轻的应了一声。
    梁图南突然想到一件事,从怀中掏出两个用牛皮纸包着的饼,递给陆游柯一个“给,你一早便去了练武场,怕是什么都没吃吧。”
    太阳已经冉冉升起,河面上满是一片金黄,坐在河边看着远处的太阳,梁图南笑了笑“草原也不错啊,比起纸醉金迷的帝京倒是快活上许多。”
    陆游柯手中的饼还温热,他低头咬了一口轻轻的应了一声,梁图南转头问道“今日一早,你为何和沈凤楼突然切磋?”
    陆游柯看了她一眼,轻轻的摇摇头“无事。”
    梁图南撇了撇嘴,但没有追问,两人在河边坐到日上三竿才起身准备离开,梁图南站起来,理了理袖上沾着的草叶,对陆游柯说到“帝京中传来许多消息,安家约摸着要动手了,想必四王也要回京了,这个时候我们还是作壁上观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到时候军中大家族的人肯定会来拉拢,到时候推了即可。”
    两人上马回到帐中,陆游柯刚拿起一本折子,只看了一页,便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张纸,梁图南好奇的凑上去,毕竟是施瑞的折子。
    梁图南接过纸只看了一眼,便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头“廖鸿雪竟这般大胆,若是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刚巧看到的话,此刻怕是已经拿着纸去找施瑞了。”
    说归说,但手下的功夫还是将纸展开,纸不大,只有陆游柯的手掌大,但上面却是密密麻麻的,眼神不如陆游柯的好的梁图南,将手中的纸递给了陆游柯。
    不多时陆游柯抬头说到“军中几个世家弟子,已经向施瑞报备离开了。”梁图南点点头,端起案几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气,随即问道“那几个人都是什么官职?”
    “都是三品将军,校尉。”
    梁图南笑了笑“三品将军若是要离开,应该跟主帅报备吧?什么时候施瑞竟有了这般大的权利?看了十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梁图南倚在椅子上缓缓的说道“气焰还是不够嚣张啊,想要做主帅,这点气魄可是不够的。。军中二品将军,都有谁是世家的?”
    陆游柯从杂乱的书桌的最下层找到了一本长相极其普通的册子,递给梁图南,“这是我们刚到的时候便准备好的。”
    梁图南接过册子,随手翻了翻“大部分都是,只是挑哪一个下手呢?”
    梁大小姐很纠结,整整一个册子的人名,最后两人决定还是用用抓阄来决定。
    于是在风和日丽的某一天,侯爷和众位将军商量一番,认为要鼓舞军中的士气,让兵士们保持高昂的精神,所以决定派一支队伍迂回骚扰北戎边境。
    沈凤楼新接手队伍,手中的事情多的转不开身,无奈的世子爷只好将这件肥差交给施瑞手下的人去办。
    施瑞身边的兵士殷勤的将将领的名字递到陆游柯面前时,世子爷面对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名字表示头痛,索性站在沙盘前,随手用石子一弹,弹中的便要带着自己的队伍去执行这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使命。
    石子好巧不巧的落在了西南的角落,那里是离北戎阵营最近的地方。
    世子爷十分的欣慰,并表示因为这次任务的艰巨所以他特批这个叫高阳的三等将军前来见他。
    并表示一定要好好的犒劳此次前去的将士们。
    施瑞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等到开酒宴的那一日却没有见到这个叫高阳的三等将军。
    来的是他的副将,说是高阳抱病在身怕是来不了了,梁图南坐在主位上表示担忧,觉得应该体恤下属,所以准备亲自去看看,但因着施瑞的劝阻,并未前去。
    于此同时在帝京,某位三品大员的家中正是张灯结彩,不想朝中与这位高姓大人私交甚好的一位大臣,正好提着酒来找他谈天说地,一不小心却撞上了本应该在边境上守家卫国的高阳。
    大夏军法严明,一旦发现有没有报备的逃兵,斩立决。
    于是两人在亭中站了半壶茶的功夫,这位前来会友的大人才知道高阳是报备出来的,思及自家的孩子,索性写了信寄到边关,而这件事也在朝中盛传,所有孩子上战场的人家都知道高大人家的公子已经报备回来了,再加上这些时日各家明里暗里都有自己的关系网,处于各种关系,都给远在边关的自己孩子写信要求回来。
    当然,那些已经在边关带了两三年的人自然是回乡心切,接到家中的来信,便相携去报备,以求回家,当然他们大多数都是施瑞的部下,和施瑞关系不错,且这些蒙荫与家族的世家公子,背后的势力自然是十分大的,且很多都与宁国府相交甚好。
    所以,明里暗里施瑞放走了不少人,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秋季北戎会时常掠夺大夏军的物资,双方的摩擦时有发生,且双方也曾经打过几场不痛不痒的战役,皆由大夏胜出。
    但人员却不够用,梁图南除了定期派人将伤员送回去,还要从大夏内部招人,眼看双方的摩擦时有发生,机会是一天三小擦,三天一大擦,军中的人已经出现明显得不足。
    施瑞这时才醒悟将人放走的太多了,但已经晚了,想要拦下剩下的人,每个人的家族都十分的庞大,得罪那一家都没有好果子吃,无奈只能看着所有的世家子弟一个接一个离开。
    天气越严寒,摩擦越厉害,主帅的帐篷里经常是灯火彻夜不息,需要的人手越来越多,陆游柯多次上折子请求调配兵士,却都被送回来的折子含含糊糊的带过。
    深夜,梁图南端着茶看着坐在书桌支着头的陆游柯,陆游柯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折子递给梁图南,梁图南接过来只看了一眼,便丢到一边。
    “还是那样。”梁图南淡淡的说到。
    “我们这边零零碎碎也损失了不少,加上那些偷偷回京的,现在我们的情况着实有些不妙。”陆游柯叹了一口气说到。
    梁图南的表情倒是十分的轻松“沈凤楼手下没有离开的,走的都是施瑞手下的,现在他手下的三等将军也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两个和他相交甚好的校尉被他死死的扣住,要不然施瑞手下真的没有人了。”
    “绣裳这一招会不会太冒险?”世子爷有些担心的说道。
    梁图南摇摇头“不会,现在帝京之中人人自危,就凭这几封奏折就能看的出,老皇帝心里也十分的清楚,他的这些皇子都对自己的位子虎视眈眈的,且自己的身体也已经不行了,再折腾下去,不一定谁折腾死谁。所以他才选择放弃我们。”
    陆游柯皱了皱眉“放弃我们?北戎要怎么办?”
    梁图南随手抓着奶糕笑了笑“放心,老皇帝比我们着急,现在他才是真正的进退两难,各地的皇子虎视眈眈,各地属于他亲自执掌的队伍自然是不能动的,毕竟这些皇子大都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且皇家向来便是无情无义,真若是动起手来,那些皇子一旦将宫中与外面队伍的联系切断,那老皇帝真的要。。。。”
    话至此,已经是十分的明了,梁图南将手上的奶糕递到陆游柯面前“吃点吧,我们再写三道折子这件事就能解决了。”
    梁图南的话说的极其轻松,导致原本有些焦虑的陆游柯也缓了口气,伸手拿了一块,梁图南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突然笑了一声问道“你觉得这登位之人会是谁?”
    陆游柯眨了眨眼摇摇头,梁图南伸手给他换了一杯茶,笑了笑“不管是谁,等到最后尘埃落地,我们便离开,我带你去看看江南。”
    陆游柯点点头“嗯。”
    “江南的桃花不知道是不是开的还是那般的好。。”梁图南感慨一声,轻轻的漂去了水面上的浮沫。
    “主帅,小君,施将军来了。”门口的侍卫进来说到。
    梁图南抬了抬眼,冲陆游柯做了个口型,随即转头对侍卫说“请他进来。”
    侍卫出去,梁图南伸手将陆游柯嘴边的残渣抹掉,把他手中的奶糕拿到自己这边,而陆游柯又恢复到了之前那副清清淡淡的样子,只是眉宇之间刚刚消下去的愁色又爬了上来。
    门外脚步快速的走了进来,梁图南连忙冲着陆游柯说到“侯爷,你且吃一点吧。。。”说着便将手中的奶糕推向他。
    但陆游柯皱了皱眉,摇摇头,看施瑞走进来,冲他点了点头“施将军请坐。”
    “侯爷啊,连日的摩擦已经消耗了我们太多的兵力,再这么下去,我们真的怕是要撑不住了。。”
    他说的情真意切,一副为国为民操碎了心的忠臣嘴脸,“侯爷啊,我们的兵伤亡惨重,再这般下去,迟早要被北戎蛮子打上来啊。。。”
    正说到兴起,突然听到一阵哭声,施瑞抬起头,便看见梁图南毫无形象的在哭,一般闺阁女子在别人面前哭是极为失礼的行为,好在梁图南也不是什么闺阁小姐,想哭便哭了。
    这厢施瑞的情绪酝酿的差不多了,突然被梁图南这么一打断,倒有些手足无措。
    梁图南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看上去十分的丑,施瑞愣了愣问道“小君为何哭泣?”
    梁图南抽抽搭搭说不出一句利索话,陆游柯叹了一口气“不瞒将军,我们已经多次上奏折要求派兵,但没有丝毫的回应。。”
    话至此,施瑞眼中的神情有了些许变化,但表情依旧很悲凉,“侯爷,我们这可怎么办?”
    陆游柯缓缓的摇摇头“本侯会再次上书,只是。。。”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原本就是来确定京中还会不会派兵来的施瑞此刻已经完全放心,只要朝上不派兵,这军营中还是他的天下!
    假惺惺的安慰了两人几句,施瑞便退了出来,步伐十分轻快的离开了。
    梁图南冷笑一声,抹掉好不容易挤出的泪,陆游柯适时的递上了一块帕子,梁图南笑了笑“现在施瑞心中怕是十分的开心啊。”
    “施瑞此次前来就是来试探,怕是他早已经接到了宁国侯的信了,但还是不敢确定所以才来试探一下。”
    “现在施瑞身边只剩下几个幕僚,剩下的几个校尉将军就是他的亲信了。”陆游柯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到。
    梁图南应了一声,“毕竟这些人和施瑞联系最密切,想要施瑞在这种人少的情况下放他们离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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