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图南陆游柯》第46章 感染瘟疫

    到处都是焦黑的土地,腐烂的味道虽然消失,但空气中却透着丝丝凉意。
    秦瞻嘴上问着,但目标却相当的明确。
    暮色四合,大片大片的乌鸦飞过,留在枯枝上,站在离两个人不远的地方虎视眈眈的看着两人,眼神里充满了对两人的敌意。
    突然盘膝而坐的梁图南站了起来,朝着村外走去,而秦瞻也放弃了原来的目标,跟上了梁图南的步伐,回到之前的那片空地,梁图南抱着怀中的以安轻轻的摇着,小家伙很乖,即使在村子里也没有哭,只是好奇的看着周围。
    “都说孩子的眼睛是这时间最纯洁的,可以看到世间所有的污垢和黑暗。为何以安却看不到?”邑王殿下坐在梁图南身边轻轻的逗弄着他,粉嫩的小手抓住秦瞻的手指便要往嘴里送,梁图南淡定的截住,随即将邑王殿下的手客气的从她的怀里请了出去。
    以安小脸一皱,果不其然的哭了,看着半道上的便宜儿子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梁图南顺手拉过邑王殿下的袖子,得心应手的擦了起来,擦完不算,还要淳淳诱导“以安,男孩子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哭,以后记得,想要什么自己去抢回来。”
    。。。。。。
    秦瞻哭笑不得的看着身边的人,绛紫色的幕布上已然挂上几颗星子,身边的女子抱着怀中的稚子,柔水小调慢慢流淌,咿咿以安呀呀的伸着双手抓着垂下的发丝,秦瞻躺在地上忽然笑了“这一瞬间倒是让我想到了多年以后。。。”
    “您的皇后娘娘为您诞下龙种,众位王公大臣跪在地上,山呼万岁,王朝后继有人。”不等秦瞻说完,梁图南淡淡的接话。
    “绣裳。”
    梁图南表情未改,也没有应答,彷佛只是错觉,“好名字。”秦瞻悠悠的说出下半句。
    “殿下的名字也很好,瞻,高瞻远瞩。”
    “之前我查你的资料,你确实是叫图南,可那一日,世子却称你为绣裳。”
    “那又如何?”
    “图南,为何你对他如此不一般。”说着,嘴里泛出淡淡的苦味。
    “呵呵,我对殿下也与他人不同,殿下不觉得吗?”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两声梁图南看着不远处的村落问道。
    “对,你对别人耍阴招的时候从来不会忘记我。”自嘲的笑了一声,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村落里,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转“这村子里还有一些正在腐烂的尸体。”
    “嗯,之前叛将张周和河西河东都有关联,现在狼族为了表示诚意,已经将他交了出来,现在应该在回京的路上。”秦瞻站起来看着村子慢慢悠悠的说道。
    “张周在这边和谁的关系好?”
    “河西的官员大多和他都有联系,而且在狼族阵营离得张周也曾和这边有书信往来。”
    “张周被抓,这边长时间没有收到张周的信,肯定会起疑,到时又该如何?”梁图南轻轻的拍着怀中的以安,以安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梁图南站起身朝着村子走了过去。
    “而且狼族归顺的事情已然报了上去,天下皆知,此时此刻河西总督必然也收到了消息。”
    “自然,最不利的时机就是敌人最松懈的时刻,河西总督固然收到了狼族归顺的消息,但同时他还收到了另一条消息,张周在狼族归顺之时,已然自裁于大营。”秦瞻不紧不慢的理了理袖子,慢慢悠悠的跟上。
    “换成你,你会信?”
    “张周的尸体还在塞北城城门上挂着。”梁图南转头看了他一眼“王爷好计策,只是不知道尸体从那里来?”
    “死牢。”秦瞻微微一笑,梁图南一默,死牢里少一个死刑犯,谁都不会在意,即使不用面具,塞北城的城门那么高,只要把头发散下,脸上抹点泥,穿上张周的衣服,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谁能飞檐走壁上去看?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村子里,看着黑压压的身影和磷磷的鬼火,梁图南叹了一口气,随手捡起一根棍子朝着乌鸦最密集的地方扔了过去,果然一片高出的坡地露出了还未腐烂的尸体,“我现在唯一不明白的便是为何要将这些尸骨掩埋,若是焚烧会省力气的多。”
    秦瞻蹲下身接过梁图南手里的棍子,“这个村子极有可能被不同的人来过,先前的这一批有可能是最早死的一批,也有另外一种可能。”
    梁图南自觉的走到一边,看着金尊玉贵的邑王殿下在这皎洁的月光里,幽蓝的鬼火下,和着惊飞的乌鸦,挖着厚厚的坟包,心里十分心安理得。
    正当梁图南准备欣赏一下邑王殿下挖坟的美景时,只听到风过树林的声音响起,邑王殿下眼前的坟包上的土块慢慢的浮起,飞到一边,整个过程,邑王殿下只是抬了抬手,梁图南突然觉得有武功也是一件顶好的事,以后挖坟就不用动手,手一抬,坟包便自己飞走了。
    秦瞻看着出神的梁图南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天晓得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正常情况来说,在这种环境下不应该冲进自己的怀抱,求自己带她离开吗?
    可眼前这个女人。。。
    毫无形象可言的坐在一片废墟上,在鬼火的环绕中,抱着婴儿,单手撑脸静静的发呆。。。
    倘若此刻有旁人经过,定会吓个半死,大片大片的土浮在空中,在废墟上两个人,一坐一站,周身鬼火环绕,两个人的表情十分平静,坐着的人手里还抱着个孩子。。。
    这要是心脏不好的,恐怕当时就吓晕过去。
    终于,在秦瞻的不懈努力下,土底的东西终于露出了原本的样子,“这些似乎是在近期死的。”秦瞻蹲下身,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嘴角微微一勾“看来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杀人灭口了。”
    梁图南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过脸去,两个字落在了秦瞻的耳朵里“无聊。”
    伸手将这些人身上的东西取下,秦瞻微微一笑“走吧。”挥手间,原本的坟包又重新出现,好似没有消失过一般。
    月西斜,一片寂静间,两道身影早已消失,空留一座破败的村落静静的伫立。
    “何时动手?”坐在房间的梁图南,看着眼前蟒袍玉冠的秦瞻,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
    “不急,拿他容易,但要堵住悠悠众口确实有些难度。”秦瞻给梁图南倒了杯茶,不急不缓的说道。
    “言官?”
    “自古武将易降,而文臣却是极其难办的。”喝了一口茶,梁图南静静的听着。
    “他上谏,你杀他,只会让他感觉他死的极有风骨,搞不好后世还要留名传颂,说他是贤臣,你罢他的官,他便自诩为清流,不愿染官场的浊臭之气,你否了他,他便在说你是昏庸无能,而自己就是那出泥的白莲。”秦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想不到邑王殿下最怕的居然是文臣的嘴。”梁图南勾了勾嘴角“邑王殿下手里的证据虽多,但人证似乎还差了点。”
    秦瞻放下手里的茶杯,看了看床上的以安“那份万民书虽然震撼,但却比不上稳定朝中的平衡重要,即使上万的百姓请愿,上面那一位也要掂量掂量到底孰重孰轻,说到底百姓的命都不如平衡朝野重要。”
    梁图南擦了擦桌子上的水渍“殿下也是这么想的吗?”
    “蚁多咬死象,这句话我还是懂的。”秦瞻看了看在床上熟睡的以安“似乎比以前大了许多,这孩子的命硬,在那里呆了那么久都没事。反倒是你,天天照顾孩子,倒是瘦了一大圈。”看着眼前气色不好的梁图南,秦瞻皱了皱眉“孩子交给奶娘带便好,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我知道,这两天孩子也在熟悉奶娘,这几日河西总督来的频繁,我不愿见他,就烦劳殿下自己应付了,至于言官的事情,我要静思几日,好好想想对策,从今日到我出来之时,以安就交给奶娘照顾了。”
    秦瞻皱了皱眉“图南,你莫不是。。。”
    “没有,殿下多心里。”梁图南起身朝外走去。
    整整四日,梁图南未踏出房门一步,即使以安在外哭喊也未能将她喊出,坐在廊下的秦瞻心里总觉得不对,思来想去,还是让奶娘将以安带回,推门走了进去。
    浓浓的艾青味让秦瞻心里咯噔一下,几步走到床头,只是看了一眼心便有些痛了起来,床上的人青丝凌乱,衣衫,未解,大片大片的虚汗将整个床单浸湿,脸色青白,秦瞻急急忙忙摸了摸她的额头,起烧了!
    “王林,找到大夫,隐秘带回,不得有误。”
    “是。”寂静的房间想起应答声,袅袅的轻烟中传了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坐在廊下石凳上的秦瞻,手里捏着一本书,却丝毫看不进去,直到大夫出来,他急急忙忙凑上前问道“如何?”
    “死不了。”这人轻描淡写的答道。
    在邑王殿下面前,除了梁图南便是他这样的大胆,梁图南还是稍微谦逊一点的,但这人一点脸面都不留,好在秦瞻已然熟悉了这人的说话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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