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431章 三恶人

    “如果只是图钱财，那倒好办了。这一趟是公差，公家出钱。只要不是漫天要价，我们衙门还是付得起的。这镇子虽然不是什么富镇，可是一直安宁。现在来了这么一伙妖怪，安宁被打破了。百姓急切希望剿贼，已经捐了不少的钱粮相助了。怕只怕的是，这家伙不会有什么古怪的要求吧。”捕头说。
    “不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他是没什么真本事，无良策可献，只好四处躲藏了。这样的家伙，虽非凡人，但依然是肉体凡胎。能力有限，那也是可以预料的事情。就让藏匿于荒郊，避过这番灾难吧。这种能力，他还是有的。”杀猪匠说。
    “是谁在这里说我坏话呐，我只不过是喝醉了在这里小憩一会，何来躲避一说啊！”神汉居然从个草丛里蹿出来了，依然满身酒气，醉意醺醺的。
    哦，原来杀猪匠用的是激将之法。他已经知道神汉在这里的，但要是两个人真的去找，就把神汉的身价抬高了。说他没有用处，出言讥讽让他自己走出来。捕头再和他谈条件，自然就顺当多了。
    “先生终于肯出来了，但请先生献一计策，用以剿灭北山上的妖寇。”捕头虽然看出来杀猪匠在用计，但依然急不可待，立刻就上前去请策了。
    “什么叫妖寇？就是妖怪做了土匪是吧。那你们又知不知道，他们是何种妖怪呢？”神汉说。
    “这个，他们已经化作人形。我们每一次上去，都会被打退，无人知道他们是何种生物。”捕头说。
    “那你们就习惯于将所有未知的生物视作妖怪吗？”神汉说。
    “到底是什么妖怪又有何妨，你一个神汉真的能有破敌之策吗？”杀猪匠说。
    “你不用再激我了，我酒已经醒了大半。而且我的确只是区区一神汉，连大神都跳不利索……我手无缚鸡之力，又何谈降妖呢。”神汉转身拂袖离去。
    捕头一下就急了，对杀猪匠说：“你看你，激将太过，把人激走了吧！”
    “手无缚鸡之力，却会使用磷火。光是这样技能，用的好的，足以顷间灭一城吧。”杀猪匠不急不躁地说。
    神汉愣住了，缓缓地回过来：“哦，看来你还是有些见识的。居然知道我的傍身技。这磷火之术，不需要任何引燃之物，只在空气中便可燃烧。越是在荒山森林，生灵陨落更多的地方，威力就更甚。所以被称之为无根之火。只可惜，我学艺不精，只能用做起坛时的障眼之法了。”
    “星星之火便可以燎原，并不需要你引发多大的火光。其他的东西，由我们置办就行了。你就充当一个点火的人。这火既轻松，又是重中之重。只是轻轻动动手指，就能收获金银，这岂不是快哉？”杀猪匠说。
    “有什么金银，那个破县衙，我还不知道么。穷的点自家的开销都快要顾不上了，这是一趟穷活。我劝你呀，也不要去卖这个力了，没有什么值当的。”神汉说。
    “先生，这次剿贼可是倾全程之力。至于钱财方面，我已经县老爷商量好了，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捕头说。
    “从何而来呢？还不是从老百姓手中榨取。这无异于杀鸡取卵啊，我得了钱，他们穷了。不再来光顾，我总有一天也会落魄下去的。再说了，我拿了他们的钱，必然遭他们的记恨。你要我怎么在这里生活下去呢？”神汉说。
    “剿除妖寇，也是百姓的意愿。他们已经主动地募集了财务，用作我们剿贼之用了。”捕头说。
    “哈哈哈，那是他们怕你们不尽力。本来是分内之事，却还要投钱来强你们的心，他们心中能没有怨言吗？你们这一战胜了倒好，如若不胜，那就等着那些百姓来戳烂你们的脊梁骨吧。”神汉说，“我倒不是感念这班平民的生死。只是你们那衙门，实在是没出息，都快烂透了。我觉得扶不起，我们也败不起，所以恕我不能相帮了。”神汉这次又要离开，他飞快地跳进草丛里，就消失不见了。
    “你看啊你看啊，他确实是有本事的人。这身逃跑之术，在这城中就难有人望其项背了！”捕头很兴奋，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可是这人脾气的确古怪啊，他这么一跑，我们恐怕很难找到他吧。”
    “你要是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要找到他就不难。”杀猪匠说。
    “早就听出你们的对话中暗藏玄机了，你就明说吧，不要再跟我绕弯子了。我绕不过你们啊。”捕头说。
    “他说的意思还不明确么，我觉得已经相当露骨了。不就是一个字，钱吧。我说了，这人饱受世俗的腐蚀。如果他没有可行之时，大概一辈子就这么放浪形骸了。可惜他的寿命却相当长，这么放浪形骸，就需要很多钱。或者一个能赚很多钱的职业，目前看来，这两样他都不具备。当然就想简单些，多捞一笔钱咯。这些你难没有听出来吗？”杀猪匠说。
    “我当然听出来了，而我也跟他说明啦。钱有啊，那些百姓敬献上来的，难道不是钱么？谁的钱不是钱，还不都是一样用。”捕头说。
    “那他后面的话你是没听懂了，这百姓的钱不能取。取了，便等于套上一身枷锁。万一不胜，就会遭受骂名啊。”杀猪匠说。
    “不用他们的，那钱从何而来呢？他有一点说得没错，我们衙门里，自给都很勉强啊。”捕头说。
    “你是真不懂还是跟我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杀猪匠说。
    “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捕头说。
    “硬要我说出来，大家就都不好看了。为何官家这次如此热衷于剿匪呢？连上面也派兵过来，这是以往没有的事情。”杀猪匠说。
    “这还不清楚么，因为北山的贼寇侵扰百姓啊。”捕头说。
    “四面山的贼寇哪一伙不侵扰百姓，为何不见你们围剿呢？”杀猪匠说。
    “这个……没有妖寇危害那么大吧。”捕头说。
    “说到这个份上你还要糊弄我，什么危害大不大的，不就是有没有油水的问题么。四面山的贼寇，那都是泥腿子的出身。只不过是将种地改成了打劫，所劫来的东西，也只够自己吃喝罢了。剿他们有什么油水，不如警告一下，收点岁贡来的划算。但这伙新来的妖寇就不一样了，他们每次袭扰，都不计较钱财。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根本不缺钱。他们作恶，只是因为本性恶而已。神汉说我不知道那伙妖怪的来历，其实我早已经探知清楚了。那是一帮狐妖，成年的狐妖有一个本领，就是千里探囊取物。那山中，不知积累了他们多少的财宝。官家就是冲着这个去的，那可是一笔横财啊。那么大一笔钱，你们管家只取一小份就想把我们给打发了，神汉当然就不乐意了。”杀猪匠说。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啊，原来你一早就知道了，就等着在这里讹我是吧？”捕头说。
    “呃，我可从头到尾没提过钱的事情。钱财我是不想要的，只要你先前许诺之物就行了。可是这个神汉贪念太甚，你若不能劝得官家分一笔大的给他，他是不会帮忙的。没有他的磷火之术，这一战我们很难打赢的。”杀猪匠说。
    “这个事情，就不是我和县太爷能够做主的事情了。那笔钱，是早已经分配好的。上面的要刮去一大笔，剩下的才归我们当地衙门。我们忙活半天，最终不过是闹个吆喝而已。”捕头说。
    “这就是个笑话了，山头都攻不下来，还何谈什么分钱？既然利益早就划分好了，那么你回去商量也是徒劳无益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家县太爷一定赐了你临机专断的权力吧。”杀猪匠说。
    “是倒是，可这事情已经不是我的权力范围了。”捕头说。
    “山是我们攻下来的，只要我们三个能第一个冲上山头。宝物的多少，除了我们三人，又有谁知道呢？上面的分配，无非就是谁分几成几成而已，但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具体的数量。只要我们把钱财宝物扣下，照样按继承分给他们。只是这个基数嘛，还不都是由我们说了算么？”杀猪匠说。
    “你……辛亏你只是个杀猪的呀！这种釜底抽薪的伎俩，我是连想也不敢想啊。”捕头此刻对杀猪匠那是佩服异常。
    “因为我不是官家之人，所以才敢这么想啊。就算失去败露了，背锅的不也是你和县太爷么，我有什么好怕的。”杀猪匠说。
    “你这也太毒了吧！”捕头半开玩笑地说。
    “你干个捕头，一辈子能挣多少银子。只要干成这一票，你后半辈子就算是有着落了。只是你不能卸职享清闲，还是要做你的捕头，只是再不用那么拼命罢了。”杀猪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