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398章 狐狸山

    “一个刚死的小姑娘，灵魂附在一张床上。又出不去那间房，你的内心肯定特别无助是吧。”包铁汉对采菊说。
    “你到底要说什么？这些都是我跟你讲的啊，你就来个现学现卖？”采菊说。
    “可见他纯粹就是在胡搅蛮缠，以达到偷生的目的。不要听他在这里言辞狡辩了，残害生灵难道不应该治罪吗，你们说？”鬼差对众人说。
    堂中众人面面相觑，都不好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要取我性命，应该更强硬一点，不应该总想着掩众人之口。我刚听来一个新词叫作食物链，最容易解释我们杀猪匠与猪的这种关系的。有些动物生来就是作为食物的存在，被其他动物吃的。相信这样的观点，在场的诸位也能够体会吧。”包铁汉说。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他们是鬼怪，是灵体。只食香火，是不会去吃那些生肉的。看来这家伙是冥顽不灵，罪孽深重，也不需要什么审判了。来呀，也让他尝尝死于大刀的滋味！”鬼差已经急于要隐瞒什么了。
    “别忙！”包铁汉浑身一抖搂，那身铁链就哗啦散落一点。然后他从腰间拿出一支大的窜天猴，右手拿着火折子，“这是信报。这间宅子已经被上千兵丁重重围困，只要我点燃，霎时间就是万千火炮齐发。你们一个个都将尸骨无存！”
    “笑话，你敢吗？那样岂不是连你也跑不掉。”鬼差说。
    “你把我捆得像粽子一样我都能挣脱，你觉得还有什么我做不到的呢？”包铁汉将采菊扶起来，“你听我讲完这个故事，就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采菊，没想到你竟然帮着外人！”鬼差知道那身锁链单凭包铁汉自己是绝无法挣脱的，但要是有采菊的帮忙就能轻松做到。
    “我只是不解，接连几十条寿命都葬送在这里了。你为何就不肯放过这一个呢？”采菊说。
    “采菊，你高看他了，他自己根本不敢动手。因为他就是一个只会假手于人的小妖怪，装成鬼差，主要就是为了震慑你。因为你才是这间宅子真正的主人。”包铁汉对采菊说。
    事情越来越不明了，采菊也是听得云里雾里。而现场的众鬼，包括那个伪鬼差，脸上也都浮现出不安的表情。
    要弄清这件事情，时间要往前回溯一下。
    包铁汉调查的结果得知，这宅子原先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凶险。直到这里住进了一帮不速之客。包铁汉从外面的痕迹中，基本弄清楚了他们是一帮什么样的生物，只是不知道他们来自何处。
    之前，北山来了一伙贼寇。他们极其凶狠狡猾，屡屡犯境。虽然包铁汉的家乡，四面都被贼巢环绕。是出了名的山匪之乡，许多年轻人无路可去的时候就会选择上山为匪。时间久了，原本的山匪都被本地人给替代了。他们虽然也打劫，但是念着家乡，很少惹本地人。多数是打劫来往的客商。
    本地的官府和商家与他们打好关系，不单是不互相冒犯。山匪实际还常常承担着保境安民的角色。
    但是北山的这伙贼寇，是外来人，可不讲那些。他们谁的账也不买，见人就劫。与四面山的贼伙都有过冲突。问题是，这帮家伙的身手都很怪异，似乎还会某种邪术。当地的山匪几乎弄不过他们。
    怎么办呢，这个传统要传下去啊，可不能让外来人把大旗给夺了去。
    于是黑白道头一从真正意义上的联合，就出自于这里。各方的匪首下山来，共同商议，怎么对付北山上的这群异盗。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些家伙好像都会神打似的，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很那对付。
    不是神打，是妖术。这时候城里的神汉说道。
    妖怪？这里已经很多年没出过妖怪了。应该要怎么对付呢？
    倒也不是什么大妖怪，是动物炼成的妖怪。但是一个族群的，数量庞大。要对付的话，无比斩草除根，如果让他们逃出去几个，再度集结，就很麻烦了。对付的方法，沿用动物的弱点，以火攻完克之。
    神汉是很有见识的，可一力邀请他打头阵。他又连连推辞，我只是个神汉，连大神都跳不利索……
    但他还是给了强有力的理论支持，让人秘密地潜到北山。一向巨大的工程，就是堵洞。北山脚下规定大小的洞口，一律用生石灰堵死，着人看守。然后就可以行火攻大计了。
    官府和山匪联合的人马分死路上山，先头都是壮汉，手持绳索。几道绳索拧成一股，都有胳膊粗细，浸透了火油。然后二队带着火把硝石和硫磺，携带土制的炸药，一齐上山。
    先将浸透了火油的绳索绑在各进山要道的树木之间，形成网络。然后，但见山上火光乍起，就一起点燃。
    大战开始，山上一时火光四起。果然如神汉的预料，这些平日里骁勇异常刀枪不入的贼寇，见到火焰和炸药仿佛瞬间就丧失了抵抗。纷纷跪倒下来，瘫软在地。然后就化作一种小兽四散奔逃。他们有着沿山路往下跑，却被山下的火绳网给拦住。有的钻洞逃跑，却被生石灰给堵住了。
    守住各个洞口的，一见生石灰有动。就立刻泼水助燃。生石灰遇水发热，还是在狭窄的洞里。妖物多数都被蒸烫而死了。
    一夜之间，整个北山的贼寇都被消灭殆尽了。不仅仅是贼寇，连整座山上的野兽，都未能幸免。天亮时清点战场的时候，发现了数不清的各种獐子野狗豺狼，各种动物的尸体，满山遍野。
    这样就分不清妖怪到底是何种生物了。神汉说，应该是狐。而且是一个大的狐妖族群，他们已经成为山上野物的首领了。太可怕了，如果让他们多盘踞几年，都炼成妖身。那么就一个真正的妖怪山寨了。
    可是现场并没有发现多少狐狸的尸体，难道他们大部分都逃了？贼巢被掘开之后，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山洞。官兵们进去后发现，许多山贼的尸体，早已化作白骨。他们是借了一伙山贼的皮囊。神汉说，继续找，肯定能找到狐狸巢穴的。
    贼巢越挖越阔，果然里面有一个很大的空间。瞬间传来一股狐狸的腥臊味，还有就是被烧过之后的焦糊气味。再看看眼前的景象，所有人都被惊呆了：眼前满是狐狸的尸体，大的小的，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在尸山的上头，有一只很大的狐狸，它真衔着一只狐狸的尸体，堆在尸山上。它身后，还跟着几个大狐狸幸存者。
    “衔尸埋葬，它就是狐王！”神汉一声大喝。
    顿时乱箭齐发，当下就射死了几只。狐王带着几只狐狸，化作一道白光，从洞口强冲出去。
    人们追到洞口。白光停在半空。空中传来狐王的声音：你们亡我全族，他日定叫你们血债血偿！说完就飞走了。
    这件事情发生在很久之前，因为时间久了，也没发生什么怪异的事情，人们也就淡忘了。之前参与这件事的官兵和匪首，有的已经死了，有的已经离开家乡。除开那些小兵小卒，几个打头的，数得上名号的，真没剩下几个。
    狐王所谓的报仇，看来是托大了。就一直被传成书文，人们当一个传说和笑话来看。
    包铁汉小时候也是很喜欢听这段书的，直到有一天，养父警告他说：“你千万不要去那间宅子。”
    这时鬼宅刚开始死人不久，养父担心包铁汉出危险，当然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这反而引发了包铁汉的好奇。他小时候的确不敢去，长大了混街的那段时间，时常心痒痒想要去探究一方。
    当时他纠结了一帮小伙伴，就要去鬼宅探险。半路被神汉给拦下来了，神汉跟养父的话一样，叫他不要去。
    包铁汉说他不怕鬼。
    鬼？可怕的才不是鬼呢！神汉说着，又开始神神叨叨的，毕竟是个神汉嘛。
    小伙伴们也被他的样子给吓着了，一时退缩，就没有去。回来的时候，包铁汉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但是想想，这个神汉，是不是当初参与那次事件的神汉呢？他们家祖传的神汉，仅此一家，就算不是他，也是他爹。
    包铁汉回到家里，把这件事给养父说了。没想到竟遭到养父的一顿痛骂，还禁了他的足。虽然明知道禁不住的，但这表面了养父的生气，是认真的。
    敏感的包铁汉觉察到了养父的异样，因为近来家中常常发生些怪事。他们养的猪常常离奇死亡，案板上好好的猪肉又莫名其妙地被人换成了臭鸡烂鸭死老鼠。因为这个，养父只好停了一个月不做买卖。
    没有买卖就没有收入，那一个月包铁汉他们全靠着吃老本度日，生活一时过得挺惨。
    包铁汉啃着窝头，问养父：“这接连的怪事，与桓侯府的鬼宅有关联吗？”
    “吃你的饭，这种事情不要胡乱打听！”却被养父一口言辞给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