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397章 审判

    现在有一不明身份的男子，疑似鬼差。他要在这间宅子里办案。鬼差嘛，一般都是锁恶鬼，勾魂什么的。相当于地府的衙役。一般是不会把生人怎么样的，最多就是警告一下。
    包铁汉他们现在只被锁在这里，似乎验证了这种猜想。
    “你是说，我们不会死咯？”旁人问包铁汉。
    “至少不会立刻死去。我才这间宅子里就要发生一件大事了，事情涉及到宅子里所有的鬼，影响很大，所以鬼差才会亲自前来。如果他真的是鬼差，我们将是幸运的。我们可以在这里安心等待天亮，然后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如果他不是，那么以往的那些家伙就是我们的榜样了。”包铁汉说。
    包铁汉这么说，表面上是宽他们的心。因为他先前在采菊房中听到的对话看来，这家伙着实不像个鬼差。就算是，也不是什么正经的鬼差。
    他们被锁了一阵，梆子敲响二更。那鬼差就来了，用一条链子把所有人绑成一溜，牵着往一个地方走去。
    “我感觉是要赴刑场啊。”同行人哆哆嗦嗦地说道。
    “那你们来时有没有吃点好的呢？既知一死，更应该慷慨豪迈，高喊着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之类的。这样才有气势嘛。”包铁汉说。
    “那是生人胡诌的，人一次轮回之期，可不止二十年。”鬼差突然回头对包铁汉说。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包铁汉问他。
    “你还敢跟他搭腔，要不要命了你！”同行的人提醒他。
    鬼差也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再回头说话。直到走到了桓侯府的大堂之上。
    大堂地处于西院，平时根本就没人敢来这里。大堂的屋顶十分高大，内里宽敞开阔。堂上有几根立柱。显然不是与大堂同时间建造的，是后来人补上的。
    鬼差将包铁汉他们一一绑在立柱之上，轮到包铁汉的时候，柱子没了。
    “呵呵，没关系的，我站着就行了，不嫌累。”包铁汉说。
    “这没办法，命中注定，你就是第一个了。”鬼差将包铁汉反剪住双手，摁在大堂上跪下。
    紧接着，就有许多的人鱼贯而入。不，他们应该是鬼。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服装肤色年代各有不同。这些，就是历年在宅中死去的人。
    包铁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鬼，有几个新死的。上个月包铁汉还在街上见过。
    这时候采菊也被押上来，与包铁汉并排跪着。
    “是我连累了你么？”包铁汉问她。
    “没有，只是个流程。真要说的话，恐怕是我连累了你。”采菊说。
    包铁汉不知要发生什么，外面的人也不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夜晚的桓侯府，是属于鬼怪们的世界。
    鬼差走上台去，清清嗓子，大声说道：“今天，从这十几个生人当中。我们要选一个做祭。至于由谁来做，我们会有一场公平的审判。”
    还审判啥呀，我都跪在这里了，当然是我没跑了吧。包铁汉心里想。
    “首先，对于擅闯禁地的，我们要给予惩罚。今天是什么日子？”鬼差问堂下。
    “是火灼日。采菊就是这一天死的，是她的祭日。”
    “那好，就以火灼之刑！”鬼差一声令下，几根立柱之上，就瞬间腾起大火。很快就将包铁汉几个同行的人烧成灰烬。至少……他们都来不及喊叫，比较痛快。
    原来，桓侯府对于擅闯的生人，是这样处决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几乎每天都有人在这里死去，桓侯府都占全了。根据他们不同的死法，每一天都有祭日，那也就是定刑的方式。
    还不止于此，当那一天的祭日到来，又恰巧有不长眼的生人闯进来。那么当天做祭的死鬼就有福了，他可以从中选出一个人，作为祭品，以换得他一次轮回的机会。
    今天的主角就是采菊了。可为什么要她跪下呢，是在忏悔。因为拿活人做祭，换得轮回，并不是多么公平的事情。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的，除非这个人罪孽深重，可以以性命涤尽。
    这就是审判的由头了，鬼差在这里设了一公堂，要来定包铁汉的罪。
    “你这一生，残害了多少生灵啊？”鬼差问包铁汉。
    “生灵？我是杀猪的，你说这个数目我怎么能数的清呢。”包铁汉说。
    “那就是罪在不赦，没的什么好讲了。”鬼差说。
    “等等，照你这么说，天底下的屠户都该死绝了。没听说猪也会伸冤的，你喊一头上来，叫它与我当面对峙。”包铁汉说。
    “没有这个必要，我说你罪在不赦，你就是罪在不赦。你只需要画押认罪就行了。”鬼差说。
    “那还审个屁啊，就由你一嘴说得了。”包铁汉环顾四周，“我说你们这些做鬼的，也一样是没骨气。谁杀的你们，找谁去啊，随便找个替罪羊是吧。看你们这么大一帮子，不知要排队等多少年才能等到一个轮回的机会。据我所知，轮回的机会每一个鬼都有。大奸大恶之徒，死后轮回赎罪。行善积德之人，死后轮回享福，这都是定好的。你们去争取啊，出了这间宅子，直奔西而去。”
    “住口，休要胡言乱语！轮回是我给他们的赐福，岂是人人都能有的。”鬼差怒斥包铁汉道。
    真是太可笑了，这里居然有一个小小鬼差，妄想主宰生死。
    幸好，包铁汉刻意留了一手。
    关于桓侯府的事情，包铁汉是从小在这座城里长大的，不可能不知道。关于事情的来龙去脉，包铁汉的那种性格，也不可能不去打听。
    有意思的是，桓侯府的确死过人，可称之为凶宅。但那数目着实是夸大了的。包铁汉曾经问过神汉，一个地方死去那么多人，他们的怨气凝聚不散，这种事情真的有可能发生吗。
    神汉告诉他是有可能的，据有高强发力之人，便可讲灵魂囚禁在一个地方长达千年之久。那些就是冥使。但是神汉看过了桓侯府，并没有那么多的怨气。如果真有庞大的怨气凝聚不散的话，他们会聚合成为恶灵。冥界绝对不会不管不顾，早就派了使者前来处理了。天道万物，都有其规律。除非有人刻意地隐藏，像这种地方，若真是死了数以百计的人，冥界丝毫未觉，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神汉的判断是：桓侯府死过人，有几个怨灵在徘徊，仅此而已。
    “那些古怪的现象又怎么解释呢？宅子里没有主人，却始终保持着干净清爽，院子里的花都开得好好的，甚至越加繁华。生人去了会莫名失踪，这一切，就只是几个怨灵搞的鬼吗？”包铁汉问他。
    神汉说怨灵有能力致人于死命，但是养花种菜这些，他们是做不到的。这种事情，只能是有手有脚的生人能够做到。
    “那桓侯府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包铁汉又问他。
    我只是个神汉，大神都跳不利索，勉强糊口，你问我这么多，我上哪儿知道去。神汉摆手表示不明，但劝包铁汉不要轻易接近那里。
    总之那地方是有古怪，但还不至于引起过多的注意。之前发生的种种怪想象，多半只是将生人吓走。也就是这些年，才开始死人的。
    这就更加引发了包铁汉的好奇，他勘察了桓侯府周边的环境，终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那是在认识玉儿之前，在认识玉儿之后，包铁汉基本就把这件事情搁下了。他觉得自己基本不会接触到这些东西，于是就没有在意。
    而今天来看房，实际上是包铁汉有意安排。
    包铁汉突然显得满不在乎，“怎么说吧，若你们今天真的想致我于死地的话，我劝你们三思而行，不要受了妖人的蛊惑。”
    谁是妖人，谁是妖人？堂内议论纷纷。
    “就是你啊，伪装成鬼差，很有意思是吧。”包铁汉对堂上人说。
    “你说我伪装鬼差，你有何凭证？”
    “这件事情呢，说起来真是挺有意思的。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捋一遍，你们听听。看我说得与事实都多大出入，如果有不对的地方，望请指正。我这是自己的猜测分析，一家之言。”包铁汉说。
    “别废话了，我看你能说出些什么！”堂上已经开始躁动。
    鬼差想要速决的想法一时不能实现。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将包铁汉定罪致死了，且听包铁汉一一道来。
    包铁汉站起来，面向众人说道：“其实这里真正的鬼呢，就只有采菊一个，也就是当年桓侯的亲生女儿。”
    “不对，这里还有我的家人仆婢，一共七十多口子。”采菊说。
    “你不要着急，慢慢听我说来你就明白了。”包铁汉继续说道，“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桓侯一家为叛军所杀。桓侯府几乎被付之一炬。而桓侯的女儿，几乎是在睡梦中被人杀死。醒来就发觉自己神魂飘荡，成了鬼，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