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271章 插曲

    两个一唱一和的，把黑衣人弄得沉默良久。最后，他以一种商量的语气说：“要不，就将身上的散碎银两交出来吧。”
    “也是个可怜人啊，小四，你手上有钱吗？”南宫潇湘说。
    “怎么，发了善心啦。这种人，疯人院哪天不死上几口子。这地方，就是优胜劣汰。他没有资格活下去，就只能死了。你给了他钱，让他活上几天。然后呢？花完之后还不得来劫道，碰上个发狠的，一条小命也就没了。你看他劫道连口兵器都弄不来，就知道他混成什么模样了。”何四说。
    “你不是说兵器在疯人院是很难弄的吗？”南宫潇湘说。
    “是很难弄啊，但对杀手而言，兵器就相当于身份。他们都黑衣蒙面，有什么能分辨呢，唯独手中的家伙。真也是一种威慑，同等的境界之下，赤手空拳是很难战胜拿兵器的。不是每个杀手都像苏剑恒那样奇葩，敢露真容，还四处蹭脸熟的。”何四说。
    “说起疯人院的事情，你是比我懂。你说不该给，那就不给吧。如果这样真的对他好的话。”南宫潇湘说。
    “谈不上对他好或者不好，只是不必多此一举罢了。如果你觉得让他多活几天也算是善举的话，你也可以给他钱。但这样的事情，你会越见越多。到最后，你也不会再给钱了。”何四说。
    “难道在疯人院生存下去，就真要把自己练得这般铁石心肠吗。”南宫潇湘很无奈。毕竟疯人院这里，工作很有限。自己若不是得了假小子的接济，也是穷光蛋一个。现在虽然表面上阔了，但要是货出不去，也只能砸手里。不当吃不当喝的，跟废物没什么区别。
    这个家伙虽然不济，但起码他走得是一条自食其力的道路。只不过在疯人院，自食其力也很难活下去罢了。
    真是讽刺啊，在这里劫道的倒成了自食其力了。
    南宫潇湘突然十分不齿，到底是痛恨这种扭曲的大环境还是怒那家伙不争。总之，她不想管了。
    “其实这种事情，你也不可能瞬间接受。给点钱，保个心安也好。”何四说。
    “不给，这种人一点都不专业，活该他挨饿受死！”南宫潇湘从黑衣人身边快步走开。
    而那个黑衣人，连喊她站住的底气都没有。只能默默地藏于草丛，等待下一个更加好吓唬的人经过。
    “你别再等啦，我已经是疯人院新人中的新人，你这样是吓不倒任何人的！你看看你这样子，把我们中原人士的脸都丢尽了！”南宫潇湘怒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中原人士？”黑衣人突然被一通训斥，显得有些委屈。
    “若不是你这天楚国口音，你早就死在我手上了知道吗？现在，马上从我眼前消失！”眼不见为净，虽然是老乡。但天楚国很大，遇见老乡也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更何况这个老乡现在是要劫南宫潇湘的。但是南宫潇湘还是不想看他死在自己面前。
    “原来你也是天楚国的人，我刚来不久，正想找个人照应呢。”没想到黑衣人居然和南宫潇湘攀起了关系。
    “谁要照应你，我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呢！”南宫潇湘有些愤怒，是一股无名的业火。可是她突然又有很多话想要问的，天楚国怎么样了，淮南侯的境况如何。转眼之间，南宫潇湘外出已经有些时日了。她问那黑衣人：“你来这里多久了？”
    “三天了。”黑衣人说。
    “胡说！最近四院根本就没有纳新人。而且凭你这种拙劣的手段，怎么能在疯人院活过三天呢！”眼看着南宫潇湘念起了乡情，何四是不想她被这种事情所累的。
    “我是逃到这里来的，没有人引我来。我也不是那种什么也不懂的人，四院我是知道的。我也知道此来肯定九死一生了，可是在入口处却没有人拦着我。那些石头雕像很吓人，却都不会动。我在上面走着，一失足就跌了下来，落处就在这里。我白天躲起来，晚上活动。因为什么也不懂，只能干起这种勾当。可实际我并不适合，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黑衣人说。
    “那只能算你运气好，要是他人遇到你这种蹩脚货，你早就死了几个来回了！”南宫潇湘对他依然没好气，转头又问何四：“这是怎么回事，疯人院除了大门之外，还有别的入口吗？北冥君夜似乎也不是通过大门进入的呢。”
    “北冥君夜是在大门口被四院的人拦下，扔进疯人院的。疯人院需要像他这样一个斗鸡。至于这个人，我就不清楚了。入口是由石门山大人负责的，只有他愿意的话，四院等于是敞开了门户。”何四说。
    “那四院对这种事情就不管不顾吗？”南宫潇湘问。
    “如果石门上故意放进了不得了的人物，自然会被追责。可是这个人，可能是石猛山一时失察，反正也活不过几天，四院大概也懒得管了。”何四说。
    “也就是说，四院放任着入口处那么一个大陷阱，等着人往里跳咯？”南宫潇湘说。
    “也不能这么说吧，但我也给不了你什么合理的解释。总之这个人的出现是个错误，你就任由他自生自灭就对了。”何四说。
    “哼，明明是四院的疏忽，却把错误归咎于他人身上！我问你，你为什么要逃到这种地方来，天楚国出了什么事吗？”南宫潇湘问黑衣人。
    “还能有什么事，打仗了呗。”黑衣人说。
    “打仗，谁和谁打，战况如何？”南宫潇湘追问。
    “皇族和北冥君夜旧部。皇族说北冥君夜回不来了，要另立大统帅。北冥君夜的旧部不服，说要等他回来。两方不合，就打起来了。情势上，皇族更占势一些。因为他们可以联合其他五国呀。五国作壁上观，谈好条件才派兵。如果北冥君夜的旧部输了，好好一个天楚国，恐怕就要分裂了。我就是不满于皇族征兵，才逃出来的。谁也不愿意在自己的国土上，打一场分裂国土的战争啊。”黑衣人说。
    “那淮南侯呢，有他从中斡旋，应该没那么容易打起来才对的。”南宫潇湘说。
    “淮南侯，他本来是大统帅呼声最高的人选。后来就不知怎么的，突然失踪了。枪打出头鸟呗，传闻皇族下重金请杀手把他给除掉了。天楚国立即大乱，淮南侯的产业被皇族瓜分。唯有珊瑚占得一隅，却势有不济，只能蜗居在汨罗国，观时待变了。”黑衣人说。
    “这不可能，不可能，简直荒唐！谁能出钱做掉淮南侯啊，他都富可敌国了。”南宫潇湘不敢相信。
    “就因为这个富可敌国。天楚国的皇族许诺五国联合找来西域的杀手，以重金之外就是淮南侯的家产了，谁能不动心呢。内乱之后，汨罗国趁势而起，现在三股势力绞做一团。天楚国，已经不再是人间乐土，早已沦为人间地狱了。”黑衣人说。
    南宫潇湘跌坐在地上，呼吸急促，“我要出去，我现在就要出去！”
    “潇湘小姐，你冷静一点，现在要出去是不可能的。你唯有一步一步来，先建立新片区，再取得晋升的席位，这才有望出得去啊。况且你现在出去，也于事无补啊。”何四从旁劝说。
    “现在死掉的那个人，可是我的哥哥啊！”人就是这样，只有在至亲的人死后才开始念他的好。淮南侯，在南宫潇湘的眼里，一直只是个有钱的色鬼罢了。他也是南宫潇湘的哥哥，南宫潇湘才刚开始把他当作亲哥哥不久，没想到就发生了这种事情。想起他对自己的种种好，北冥君夜离开，他就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到现在，也没了……
    眼泪不自觉就流了出来，南宫潇湘没有想过擦去。希望泪水能带走悲伤。可是它们流进嘴里，是咸的，是苦涩。
    “我是不是说什么不该说的了？”黑衣人有些慌乱。
    “对啊，就你话多！”何四怒斥道。
    “可我也不知道淮南侯是她的哥哥呀！她是淮南侯的妹妹，那不就是传说中的南宫潇湘小姐吗？她和北冥君夜一起，是天楚国百姓一直渴望的大救星呢！”黑衣人说。
    “你别再啦！”何四知道南宫潇湘心里难受的是自己的无能为力，而黑衣人的这句话，更无异于伤口撒盐了。
    真是多说多错，黑衣人立马闭嘴了。
    哭过一会儿，南宫潇湘站了起来，对何四说：“走吧，事情还得继续。”
    “你……没事吧？”何四问她。
    “我没事啊。你说得很对，现在回去也于事无补。我想明白了，只要我和北冥君夜还在，天楚国就一定能够复国。哥哥的那些产业，我要亲手夺回来！”南宫潇湘说。
    他又对旁边的黑衣人说：“我们现在都是丧家失所的人了，是应该照顾一下你的。明天你在荒原等我，能不能留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