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270章 黑市（二）

    包铁汉仅凭这些良莠不齐的手下，想要彻查整个黑市，显然是不现实的。也许其他黑市商人会迫于包铁汉的威慑而配合调查，但御狂行可不是一般人物。他是仅存的，当初由单干渐渐拉起队伍的黑市商人。
    他也是冒着双重危险从站街开始的，成事之后，就恪守一个“信”字。这也是何四选择他的原因，成与不成的，至少安全有保障。
    “谢谢你，没有把我们供出去。”南宫潇湘对他的印象，有了一些改观。
    “这有什么可说谢的，你是我的客户，保证客户的安全是我的第一要义。虽然我们不能完成交易，但你以后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会是我，对不对？”御狂行说。
    “当然了！但我们现在真的很缺钱，这件东西你要是愿意收，我们可以大量出。”南宫潇湘说。
    “有多少？”御狂行问。
    “光金子的话，几百斤吧。还有一些珠宝玉器什么的。”南宫潇湘说。
    “都是从包铁汉那里来的？你这是抄了他的老窝啊，怪不得他这么气急败坏兴师动众的。不过这么一点东西，对他而言也是九牛一毛。你到底还做了什么过分的时候，让他如此生气呢？”御狂行突然对眼前这个小姑娘饶有兴致。她看起来没什么厉害之处，修为也有四象的境界。吃大户怎么还敢吃到包铁汉的头上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包铁汉这个人太小气吧。”南宫潇湘是真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刚才面临着什么样的险境。北冥君夜在包铁汉的宝库里一通乱砸，包铁汉几乎损失殆尽了，气疯了。誓言只要找到经手这些东西的人，不问事由，一律千刀万剐。
    “唉，这疯人院的确常常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啊。你的东西，我是的确不能收的。因为我已经答应了包铁汉，他也算是我的客户了。我不怕他，但也不至于与他撕破脸。但你这样的胆量和气魄，我着实欣赏。你如果缺钱呢，我可以给你指条道。需要是胆子是真的，你可以直接卖给四区之主啊。”御狂行说。
    “他们难道就不知道这是包铁汉的私金吗？”南宫潇湘说。
    “就是因为知道，他们才会收。他们收的就是对方的私金，此消彼涨嘛。这金子上没有刻着名字，但各区铸金的分量，都达成的共识，所以一掂就能分辨。但是到了四区之主的手里，他们将金子熔了，铸成自己的分量，就谁也不知道。但其中有些火耗，他们可能要压些价钱。但总比出不了手要好得多了。现在，也只有他们能吃得下这批金子。”御狂行说。
    他说的倒的确是一个办法，但是南宫潇湘跟四区之主的关系，闹得都不怎么好。锦少爷到现在还通缉着她呢。左路遥，一心想把自己纳入麾下。唯一关系稍好一点的，就只剩下赫连诚了。但要深夜造访，又扰了他的清梦。脾气再好的，几次三番，总该有些说不过去吧。
    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这是唯一能够干净处理又不留后患的一条路了。
    事不宜迟，南宫潇湘这就告辞了。
    “买卖不成仁义在，以后常来玩儿啊。”御狂行对南宫潇湘说。
    “这种是非之地，还是少来的好。”南宫潇湘说。
    “怎么，肯定是何四这小子跟你说了什么对不对。说什么黑市是险恶之地，的确，你出了这件店铺，我就保不了你了。但你只要在这间店里，就管你酒足饭饱还能满载而归。我手上有些好玩意，你想不想看一看呢？”御狂行真是个商人，没收到东西，就开始推销了。
    “有武学秘籍吗？”南宫潇湘还是只对这类东西感兴趣。
    “有啊。”御狂行打了个响指，手下的就拿来好几本。“一般的货色，你肯定看不上。这几本，都是四院出来的。虽然只是手抄本，其中难免有些错漏。但在我这里，也算是镇店之宝了。”
    南宫潇湘见那几本秘籍，简直是生平未见。似乎还有五行法术之类，南宫潇湘梦寐以求的东西呢！不行，我要装作淡定。“可武学秘籍要是抄错了，岂不是引人走火入魔嘛。”南宫潇湘故意挑毛病。
    “这没办法，这都是孤本的手抄，如果原件遗失的话，四院定会将疯人院翻个底朝天的。你知道这里面的东西被人学去了，意味着什么吗？虽然是错漏，一两字只差，相信天资过人的修者，肯定能破自己的智慧纠错。这也是武学修行中最有趣的一环不是么？反正这几本东西，已经很多人预约过了，我都没出手。不是价钱不合适，是没找到合适的人。可我一见到你呢，就觉得你非池中之物，当配得上这几本秘籍呢！”
    “那是，那是！”南宫潇湘已经上钩了。他说得没有错，武学的秘籍，都是前人经验的总结。只要不是关键的地方出错，一般的地方都可以通过领悟自行融会贯通的。更有甚者，还可以在其基础上推陈出新嗯！南宫潇湘想要翻翻看。
    “呃，货未出手，可不兴翻看哦。这其中的每一字每一句，可都是真金白银呢。”御狂行说。
    “但我现在也没钱啊。”南宫潇湘觉得很可惜。
    “没关系，这东西你看在眼里，什么时候有钱了，随时找我。”知道南宫潇湘是个穷鬼，御狂行虽然表面上客气，但立刻就把东西收了起来。而且言语之中，已有了逐客之意。
    这就是商人的嘴脸啊，再呆下去，就真的是自讨没趣了。
    南宫潇湘与何四灰溜溜地出来了，要赶往赫连诚的住处。
    一路上，何四都不言语。倒是南宫潇湘不挺地说：“你看啊，你叫我说话，可我说了，也没有惹什么祸啊。你说得没错呢，御狂行身上虽然有些商人的习气，但的确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虽然没有形成交易，但这一行，对南宫潇湘而言是兴奋了。
    直到出了青鸾区，何四才开口说话，沉着脸道：“你知道不知道，你刚才犯了两处错误。”
    “什么错误？”南宫潇湘不明白。
    “第一，你被商人牵着鼻子走了。就他最后拿出的基本秘籍，不说是不是真货。光是几句话，就把你所有的眼光都勾了去。如果你当时手上有钱，真要买，价格的主导权就掌握在他的手里了。一个合格的商人，尤其是黑市商人，因为所交易的东西，都没有准确的市场定价。这就需要商人自身能够准确把握市场脉搏，更多的是心理战。首先一点就是，即使见了自己眼馋万分的好东西，也要装作不动声色，明白吗？”
    “哦。”南宫潇湘似懂非懂，大概就跟当铺的眼里没好货一样，压价呗。“那还有一处呢？”
    “还有一处，那错误就更大了，几乎是致命的。你过早地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在首轮交易还没有达成之前，就说自己还有多少多少金子，多少多少珠宝。知道吗，这样是很危险的。御狂行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只会在心里笑你是个新丁。可是架不住隔墙有耳啊，你一下就露了富，不怕一出门就被那些杀手盯上吗！”何四说。
    “黑吃黑？说起来，我刚刚就感觉有人跟着我们呢。”南宫潇湘说。
    “你别吓我！”四下里一片漆黑，他们已经走上了青鸾区去往鸾羽区的大道，这里在白天很安全，到了晚上，就是事故频发之地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们加快脚步，到了赫连诚门口就安全了！”南宫潇湘说。
    两个人加快了脚步，还没走到赫连诚门口，就被人给截住了。
    劫道的穿着黑衣，典型的夜行杀手做派。但他只有一个人，也许……同伙在附近埋伏着也说不定呢。
    “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黑衣人说。
    “你前面两句还没说呢，此树是你栽，此路是你开啊。”南宫潇湘见多了劫道的，一万年不变的说口，到了四院居然也照用。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家伙应当和南宫潇湘一样，是个刚来不久的新丁。
    “在疯人院，没有敢有这么大的口气吧。”何四说。他也看出眼前这个劫道的实在不靠谱。若是真正的杀手，不会有废话，直接制住两人。刀架脖子或是手掐咽喉，交不出钱来，咔咔就是两条命。
    但一般除了委托，杀手也很少半路劫道求财的。这只说明，他是个混不下去的杀手。高等级的杀手，都有各区之主养着，那可是神秘的精英部队。
    综合几种情况，眼前可能只是一个混不下去的新丁杀手。是整个疯人院最倒霉的一群人，也是最能铤而走险的。
    “少废话，把金子交出来！”黑衣人又放话了。
    果然是扒了墙头了，知道南宫潇湘手里有金子，但他似乎没有听全。
    “包铁汉的私金，你敢拿吗？”南宫潇湘说。
    “就算拿了，你有命花吗？”何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