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180章 溪鼓平原

    “大概是因为阿修罗族天生是带来毁灭的吧，就像没有见过鲨鱼吃人，也还是会害怕一样。人往往背负了恶名，单从外表是洗刷不掉的。当然了，鲨鱼的样子本来就挺可怕的。”北冥君夜说。
    “鲨鱼根本就不吃人，多数鲨鱼袭人的事件，都是咬死的。人类不合它们的胃口。”灿月说。
    “你这么说，鲨鱼的存在，到底还是对人类有所威胁嘛。”
    “是人类威胁到了鲨鱼，你有见过鲨鱼跳到陆上去咬人的吗？”
    灿月这么一说北冥君夜好像明白了，因为人类的餐桌上，自古就有一道叫作“鱼翅”的高档菜肴。而除此之外，两者的生活基本是没有交集的。阿修罗族是生活在陆上，为什么会被人类憎恨和恐惧着呢，难道是因为阿修罗族常常主动冒犯人类？在北冥君夜的记忆里，或者说以他的性格来讲，他一般是不会主动做这种事情的。因为人类对他而言，还十分弱小，不足以做对手。
    他们继续顺着河流往上游走去，一路，就看到许多败兵退下来。他们都受了伤，轻一点的头破血流，重的就是缺胳膊断腿。
    灿月看到生人，更紧紧攥着北冥君夜的肩膀。
    “只不过是寻常的灵狩猎人，有什么好怕的。”北冥君夜说。不过这也不寻常，一般灵狩猎人到的地方，都是有可行的买卖。
    “别再往前去了，前面的峡谷里，有怪物的！”有人好心提醒北冥君夜他们。
    “什么怪物，我就是专打怪物的。应该会有很好的掉落吧。”北冥君夜说。
    “掉，当然掉。掉大石头，这么大个儿的！我就是被砸了一下，才弄成这副样子的。”一个头破血流的家伙夸张地比画了一下。
    以他描述的那种个头，被砸一下不单单是头破血流那么简单吧？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要一意孤行，就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了。”头破血流的家伙说。
    “那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歇脚的吗？”北冥君夜也不是什么愣头青，现在功力还没有恢复。为了保险起见，找个地方修整几天，等功力恢复了，还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关卡卡。
    “往这里西行几里，有一个小镇子，我们正要奔那里去。再往前走，四下就都是荒野了。”那人说。
    北冥君夜于是跟他们一同前往小镇。灿月也从北冥君夜背上下来，要自己走。
    “你终于适应了么？”北冥君夜说。
    “还是很不适应，人类身上的味道怎么就这么大呢！”灿月捂着鼻子。
    “不能说味道太大，只是你不熟悉的刺鼻气味，习惯了就好。等我们到了镇上找到客栈，你这感觉会更强烈呢。”北冥君夜说。
    “咦，你身上的味道也越来越大了！”灿月有些嫌弃地与他渐行渐远。
    “这就是所谓的世俗之气嘛，人间陆上，到处都是这种气味。我也嫌你们海鲜味儿太呛呢。”北冥君夜本来不打算理她，可看她独自越走越远，终是不知江湖险恶。忍不住提醒她：“我的小公主，忘了跟你说了。像你这样容貌姣好的姑娘，也是一桩买卖。如果让他们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还能卖上更高的价钱。”
    北冥君夜这么一说，那些人都向灿月投来异样的目光。
    灿月害怕了，回到北冥君夜的身边，问他：“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陆上的人类，居然干着买卖人口的勾当吗？”
    “这种生意一直都有啊，有什么稀奇的。”北冥君夜说。
    “那，被卖掉之后，会怎么样？”灿月又问。
    “有做妻，有做妾，这些都还是比较好的归宿了。最惨的，是被卖到青楼里。像你这样，又没什么才艺的，就只能做那个了……”
    “那个是做什么，青楼又是什么地方？”灿月是真的不知道。
    “你这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格我是很喜欢，但这些事情，你还不知道的好。依我看来,你最有可能沦为宠物。反正是我就这么干。想想看，传说中的生物，人鱼啊，有几个人见过。我办个展览卖门票都能发一笔横财。”看灿月像白纸一张，北冥君夜想逗逗她。
    哪知道灿月却当了真了，已经伸手摸腰间的匕首。
    “哎哎哎，我是开个玩笑，可别动家法啊！你放心，我是不会把你卖掉的。你跟我靠近一点，牵着我的手。我保证，没有任何人能够动得了你。”
    他们紧跟在灵狩败兵的身后。而那些常年走江湖的家伙，别的你可以不学精。但观人之法，也就是眼力一定要练好。得知道对方的强度，不然真是多少条命都不够搭的。他们虽然看不出北冥君夜阿修罗的身份，但也知道，这家伙并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
    所以一路无事就到了小镇。小镇不大，只是一个行脚驿，这里地处偏远，此刻却是人流不息。
    镇上的医馆算是赚大发了，能与之相抗的，就只有客栈了。
    连问了几家，都是客满。只有一家，还剩下一间上房，去也不是立刻能够住进去的。
    “如您所见，这几日不知道为什么涌入了大批的灵狩猎人。房间都满了，唯一的上房是掌柜私留下的，用作竞标，价高者得。”店小二对北冥君夜说。
    “你们掌柜的真会做生意，那现在有人标到了吗？”
    “还没呢，水涨船高的，谁也压不过谁一头。他们又都互不相让，看来这一次，掌柜的腰包又得塞得满满当当了。唉，可怜我们这些跑堂的，平白无故要多伺候这么多人，却落不到半点好处。”
    “你们掌柜的虽然有生意头脑，可为人处事却蠢得不可救药。你看看这些家伙，有一个是善茬吗？互不相让最后会是什么结果，弄不好还会见血呢。”北冥君夜说。
    店小二吓得不轻，连忙去报告掌柜的。
    掌柜的过来，恭恭敬敬地给北冥君夜行礼：“先生是有见识之人，小人是山野小商，的确是财迷心窍了。敢问这件事情能有回旋的余地吗？”
    “你给出一个心里标定的价格，只要不亏，少赚一点，见好就收吧。”
    “可是，现在每个人出的价都差不多呢，都超出了我的预计。”掌柜的说。
    “这就是你愚蠢的地方，居然以一种争强的方式来给一群素好争强的家伙决定房间归属。你说，房间无论给了谁，其他的人能服气吗？他们一生气，把你这店砸了，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北冥君夜说。
    “先生救我，我这只是小本生意啊！”
    “实不相瞒，我是也冲着这个房间来的。我出一个你绝对有的赚的价格，你把房间给我。我也保他们不敢闹事。”
    “不知道先生出价多少呢？”掌柜的搓着双手说。小地方的商人就是这么小家子气，都大祸临头了，还惦记着这点蝇头小利呢。
    “灿月，把你家乡的那些零碎，随便拿出一件来吧。”北冥君夜说。
    “这些到处都是的东西，能有什么值当呢。”灿月将信将疑，拿出一样东西。掌柜的看在眼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诸位，今天最后一间上房，由这位北冥君夜客观标得。开价是，北海夜明珠一颗！”掌柜的站到台上宣布。
    “北冥君夜，就是天楚国的那个？他不是已经失踪了么，怎么出现在这里！”台下议论纷纷。
    而此时的北冥君夜已经忘却了自己在人类中的身份，所以他才报出真名的。没想到，竟会是这般的如雷贯耳。
    “人可以冒名，珠子也不一定是真的。我作为珍宝猎人行世这么久了，从未见过有这么大颗的夜明珠。”也有人不信。
    “对啊，这么大的夜明珠世间罕有。只藏于幽深的海葬之中，凡人又怎么能得到呢。”众人也是存疑。
    “这样你们自然是看不出什么了。”北冥君夜将夜明珠拿在手里，大手一挥，一股强风。客栈内的所有灯烛全都熄灭了。
    而夜明珠在黑暗之中，绽放出令人惊叹的璀璨光华。
    这东西对于灿月而言，就跟人类走夜路提的灯笼差不多吧。放到人类的世界，却是稀世珍宝。
    客栈的伙计掌上灯，室内回归明亮。
    这下大家都服了，台下鸦雀无声。不仅仅因为这珍宝夜明珠，还因为北冥君夜那一挥的气势。在场的，无人能够相抗。他应该真的是北冥君夜其人，就算不是，其手段也是不相伯仲的。
    此来的，多数是珍宝猎人。受人之托，临危受命。说是这溪鼓平原的尽头的一片峡谷里有绝世的珍宝，先前已经折进去很多人。却始终都不知道珍宝确切为何物。现在这么大一颗夜明珠置于眼前，应该是比峡谷里更加眼见易得的宝物了。拿了它回去，也一样能够交差。
    可北冥君夜毕竟不是泛泛之辈，不能正面动强，应待时机。
    北冥君夜这些可是露了富了。他身为一个老江湖，又怎么会在这样的是非之地如此张扬。难道他失忆之后，真的连一贯的谨慎也失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