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158章 未了的结局

    二人力战三天三夜，却只当是起了个头。而周边方圆，每一寸土地都不知不觉被翻过一遍。龙族都成的墙头，深入土层的筑脚，已经露出了泥土的颜色。足有三尺来厚。龙族从未想过在腹地之中会经历如此长久的战斗，所以都城门户的地基打得并不深。
    这么一来，城门楼子就更加摇摇欲坠了。
    “大长老，这城头可能要塌了呀，快想想办法吧。”与内，族众其实还是很信任大长老的，有什么事情，还都要请示过他。
    而大长老正被这场旷古烁今的战斗给惊着了，自己当初还想要与北冥君夜一战呢，现在想想，真是尤为可笑。这种程度的战斗，他若真是要参与其中，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因为两个人专注于战斗，眼中已经没有外物。此时不管是谁贸然靠近，都会被余力所波及。越战越烈的结果就是，不管谁输谁赢，最后也只能面对身手的断壁残垣。
    此刻族众向大长老请示，是该继续观望还是避祸。大长老自己倒是不想错过这场难得一见的战斗，因为即使隔着这么远，二人的余力所及，大长老还是要以三成以上的龙气相抗才能够站定。他想要知道自己在这两人之间，到底能坚持到一个什么程度。
    他也想知道，自己与他们的差距究竟有多远。
    而族众并不是每一个都有他这样深厚的龙气，有很多修为浅的后生，已经因为极强的气压而昏死过去。
    “将昏死的人带下去休息，能够勉强站定的，还是多留一会儿吧。毕竟这种程度的战斗，不是每天都能看见的。”大长老说。
    “可是这座城是先祖建造的，现在城门楼都快要塌了。”族众们说。
    “先祖也未曾料到啊，古往的战力，是在不断进步的。龙族若是再固步自封下去，早晚也会被碾过去。这座城楼，还是早塌了好。”大长老话有深意。龙族何曾像今日一样，窝在最后的腹地，如同苟延残喘一般。
    “可这里是龙族都城的门户啊，塌了怎么也不好吧。”
    “这一战之后，所谓的门户，就都没有存在的意义了。龙潇湘无论是输是赢，换来的都是一个龙族无人敢犯。因为那一击落的仙人在我们手里，即使是北冥君夜赢了，他也会跟我们寻求长久的合作。阿修罗只知战斗，论到逼供，还是我们更有经验一些。”大长老此刻有些得意，他又掌握到了一个十足分量的筹码。
    在龙族之中，大长老主掌刑法。那些外来的囚犯和俘虏，当然也都由他来处理。龙潇湘只觉得自己在外面干的是脏活累活，可大长老的生计，也不比她轻松多少。让一个人吐口，更何况是一个精进修持的仙人，大长老如果能攻伐其心，传到人间也是一美谈。
    虽然这样会得罪天界，但在前面背锅的，要么是龙潇湘要么是北冥君夜，二取其一。怎么也轮不到他。
    想来想去，都觉得划算。还能看一场这么精彩的战斗，过足了眼瘾，实在是值了。
    对于那两个人而言，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光。这是最好的时代，人们可以在万物还未见始终时，去寻求一个过往。这又是一个最坏的时代，因为这样的相遇总是来得太迟。如果让龙潇湘在早年间遇到北冥君夜，即使再晚一些时候，在一个相对太平的年景，他们也不至于刀兵相向。
    可要另一番奇情，也要看上天造化。造化弄人，也考验人。碰见两个都强势的人，可就不好收拾了。
    三天只在头上，二人久战了足月，竟仍然未能分出胜负。这时候二人的所在，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样子。龙族都城的城头，也彻底坍塌。能够在毫无庇护之下继续观望的，也只剩下大长老和少数几个人。
    那些当中，居然还有一个青眉暮目的小孩子。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而在她的脸上，写着与年龄不符的桀骜。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龙潇湘的战斗，就连大长老也甚为惊奇，这小家伙，居然能丝毫不受二人余力的影响！
    “你是谁家的孩子？”大长老问她。
    大长老多么期待她的回答是某个贵族之子，那龙族的未来真是可期了。但看她穿得很寒酸，就连头发似乎也没人打理，明显就不是出自名门贵族。
    “爸爸他不让我说呢，说我是个孤儿。可是我明明有爸爸的，为什么要被称作孤儿呢。只是他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小姑娘说。
    大长老仔细看小姑娘的眉眼，心中大惊。那样子，越看越像一个人。
    袭枭，从来没听说过他有遗腹子。就算他常年在外征战，收养一个孤儿，也不能完全瞒过大长老的眼睛，将孩子养得这么大。但那孩子一副执拗的表情，真的和袭枭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以前怎么没有发觉呢？只因为这么孩子，只在某一个角度特别像袭枭。
    好在袭枭的处刑之时，所有族众的小孩都没有前来观看。小姑娘此时应该还不知道袭枭已死的消息。
    “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去了哪里？”大长老问她。
    “肯定是去打仗了呗，每次很久不回来，都是因为这个。”看起来这小姑娘已经习以为常了。
    “如果……你爸爸他永远也不能回来，以后你就跟着我怎么样？”大长老感觉到小姑娘的体内蕴藏着极强的力量。更加贵在性格上，似乎比龙潇湘更好掌控一些。
    “你是说我爸爸他已经没了？”
    小姑娘这么一问突然就将大长老问呆了，小孩子应该多一些天真才会显得可爱。而这个小姑娘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敏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只好岔开话题：“你为什么要站在这里观战呢，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大长老仍然觉得一个小姑娘能在这样激烈战斗的余波之下站定，神态比大长老还要自若，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觉得好看呀，潇湘姑姑其实可以打得更好看一些。”小姑娘说。
    “你叫她姑姑！”大长老此刻更加肯定了小姑娘就是袭枭的女儿。而她也有意无意地，规避了大长老想要收养她的这一提议。
    没想到啊，连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的龙潇湘也将这件事情瞒了个滴水不漏。
    大长老真是低估了龙潇湘，原以为这个女孩将会成为自己心的筹码。可没想到龙潇湘早就将她握在手里。她应该还没有将袭枭的死因告诉小姑娘，好方便日后用来钳制大长老。
    大长老浸淫在权术之中多年，几乎只会用利益来权衡一个人，早已忽略了人情感角度的思考。
    其实龙潇湘不说，纯粹是为了不让小姑娘伤心。毕竟孩子太小了，她必须找一个恰当的时机。
    在此之前，要先解决眼前的事情。
    战入胶着，在龙潇湘和北冥君夜心中，胜负已经不再重要了。
    他们停下来，不是稍歇，而是最终决战前的序曲。
    “对我而言，这一战我已经赢了。因为我已经有了继承者，你有吗？”龙潇湘对北冥君夜说。
    “是继承你的武艺还是你的意志，亦或是你的美貌？对我而言，旁人都是不可靠的，唯一的期许的就是自己的的转世重生。”北冥君夜说。
    差点，这家伙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北冥君夜的重生与常人的转世不一样，他的重生者会继承所有的力量，不需要从头修习，只待时机觉醒而已。而龙潇湘的转世，只继承一个血脉，最终能成为什么样，还得看自己。
    “你这也太赖皮了，我倒不想把这一战延续到后世。既然你我已经玩得尽兴了，不妨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决一胜负吧。”龙潇湘说。
    “哦？原来你还藏有杀手锏呐。我可是已经使劲了浑身解数了。”北冥君夜说。
    “别给我装了，就算真是这个，也只能说是该着你倒霉。”
    “呵呵，既然盛情难却，那我也只能舍命奉陪了。”不知怎么的，北冥君夜再难说起娶她为妻的事。经历过于龙潇湘的这么一场大战，北冥君夜觉得，要说娶她，今世恐怕是痴想。若有来世的话，北冥君夜一定要许下与她宿命不尽的缘分。这也是北冥君夜给自己最后的寄言。
    两个人张开最大的气量，两股气势并不发亮灼眼，却让空气也发生剧烈的震抖。
    旁人已经没有了什么依靠和掩体，他们只能互相抱团取暖，期待着地狱般的时刻早点过去。
    一直观望的大长老也只能退到远处，可他看那小姑娘还站在原地。难道是被这气势给吓傻了，那也不足为奇。
    “你快过来，会死的！”大长老呼喊她，却见她呆呆地站着，张开了双臂。
    本来小姑娘是龙潇湘的人，出于利益的考虑，大长老不应该救她。可不知是出于亏欠还是什么的，大长老还是上去了。
    可是走到半路却再也挪不动脚。
    两个人的力量已经达到峰值，将周围的一切全都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