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女梦真沈梦真顾九》第19章 火烧密室

    顾九没想到沈梦真左手如此灵活,慢了一拍,只得继续劝道:“沈评事,此事凶险,然百密一疏,还是由我来做,你去打破水缸,最为稳妥。”
    沈梦真假意板起脸,有些不耐烦道:“顾世子是觉得我一区区女子没有能力做好此事?还是觉得我已然废了右手,是个不中用的?”
    “沈评事莫要动气,顾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考虑到”顾九还未说完,就被沈梦真呛道:“考虑到什么,无非就是怕我不能成事,连累顾世子性命,若是如此,世子大可以先由暗道出去。”
    顾九见沈梦真言语刻薄,误他好意,气的甩了袖子,转身独自去找水源。
    沈梦真见他不再争抢,心中松了一口气,也跟了下去。
    两人蹑手蹑脚的从地道缓慢地滑下,顾九手脚灵便,率先落了地,见沈梦真犹豫着要用双手撑地,三两步跨过去,脸色沉郁地将沈梦真一把抱了下来,轻轻放在地面上。
    别扭地牵起她的左手,领着她悄悄地绕到了巨型乌鸦的身后,又向上比划了几下,指着乌鸦右方一个盛水的池子让沈梦真去瞧。
    一点一滴的水接连从洞顶跌落水池,荡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这池子水色乌黑,离乌鸦又太近,若是贸然将火折子丢入水中,怕是会惊起乌鸦,此时若是有赤火琉璃珠就好了。
    沈梦真想了想,大着胆子绕到了乌鸦正前方,果不其然,前方的确有个巨大出口,只不过此时被像门一样的山壁遮盖起来。
    沈梦真将他们行走的方位大致推算了一下,心中一惊,忙低头仔细观察身边的洞壁,果然如此。
    她沿着另一方向绕回,见顾九在池边沉思,轻轻戳了戳顾九,示意顾九上去。
    顾九执拗地让沈梦真先上,沈梦真叹了口气,只得先回到暗道。
    他见沈梦真已经爬进暗道,才从怀里掏出一个赤火琉璃珠沉进水池,想了想又将尚柳斋的丸药也通通倒了进去。见水中隐隐有了火光,才迅速转身攀爬回去。
    沈梦真正吃力地将一个一个水缸放倒,让烬鳞随着水流出,见顾九上来,忙招呼了顾九去前面倒腾烬鳞。
    顾九疑惑地低声问道:“为何不打破?”
    “眼下乌鸦还未喝水,打破水缸定然将它惊醒,此鸟聪慧,到时候即便我们引它过来,怕是它也会将前面的山壁撞破而逃。不如等它喝了水,狂性大发时更容易控制。”沈梦真想了想又问道:“世子身上可有匕首一类的防身利器?”
    顾九点了点头道:“倒是有一把匕首,是顾某考虑不周。”忙从身上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递给沈梦真道:“这把就送给沈评事防身。”
    沈梦真也不推辞,接过匕首放入袖带。
    正要开口询问,只听地道里传来极慢的脚步声。
    顾九看了沈梦真一眼,扶起一个空缸,将她抱进里面,自己躲在缸后密切地注意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呼吸声却听得不甚清晰。顾九屏住气息,右手握住了腰带中暗藏的软剑,只等脚步声再近一点,就要出招。
    来人见前路水缸全都倒在一边,停了脚步,试探道:“姑娘、世子?”
    顾九一听,知是张瑞德,连忙站起来,低声道:“张评事莫要太大声响,这地道前方正是巨型乌鸦休息之处。”
    张瑞德闻言一愣,也低声道:“那我们还不快逃?”
    顾九将沈梦真扶出水缸,才低声说了计划。张瑞德听的兴起,问道:“啥是赤火琉璃珠?”
    “是一个老道炼制长生不老丹药时无意间得的,此珠通体火红,遇水则燃,燃烧时无色无味。用在此时最妙。”
    顾九见张瑞德好奇,又补充道:“此珠世上仅皇家拥有三颗,其中一颗被先帝赐予我父顾国公。我见这珠子好看,就日日带在身边把玩,没想到此刻竟派上了大用场。”
    张瑞德错失观看珍宝时机,悔的挠心挠肺。
    听沈梦真问起通信之事,也没有之前雀跃的心情,略有些低落道:“信已经传回,我特意等了老夫人的回信,才进来通报的。若不出意外,两日之后必来相救。”
    沈梦真松了口气,三人休息了一会,才又继续将一路的水缸放倒。
    等放倒最后一个,张瑞德一屁股坐在地上,累的连话都说不出。顾九扶着沈梦真靠在墙边,又细心地检查了她的伤势道:“我知你担心什么,可是如今你体力已尽,不如还是由我做诱饵。”
    沈梦真蓄了泪,笑道:“世子,你是顾家独子。若是出了什么变故,我沈家如何赔一个儿子给顾国公?我却不同,此事若败,仍是会被祖母丢弃。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我去拼搏一把。”
    “不要再提你祖母,你为何不想想那些珍惜你的人,你难道不知若你出了变故,会让……沈大人心痛么?”顾九见不得沈梦真落泪,更加为她的处境揪心。
    眼下张瑞德还在,却是万不能露出别样心思的,这样只会让沈梦真更加难做。
    顾九握紧了双手低声许诺道:“我一定会回来,乖,让我去吧。”
    “一起,我们一起去。”沈梦真回想起前世顾九去云西的那天也是这样与她道别的,心慌地扑进顾九怀里低声重复着,顾九轻轻抬起她的脸,见她泪眼迷茫,紧搂着他不肯撒手,呆了半晌才轻笑道:“好。”
    张瑞德默默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心中念叨着:没看见、没听见、没看见、没听见……
    眼下乌鸦还没有动静。
    沈梦真心满意足地靠在顾九怀里,渐渐有了睡意。
    顾九见她睡得香甜,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她胸口里掏出药包放进自己怀里,又将沈梦真抱回之前跌落的密室,跟张瑞德低声嘱咐了几句。
    “世子,请一定平安归来。”张瑞德看了熟睡沈梦真一眼,斟酌道:“那…我家姑娘平素很是规矩的,并不是轻浮之人,刚才也是一时情急,才会越矩。”
    顾九闻言笑道:“不论她怎样,我都欢喜。”又将外袍好好的盖在沈梦真身上,才返回暗道。
    张瑞德守在暗道口,不禁腹诽起来:“我就出去了几个时辰,怎么就成了两相欢喜?”
    乌鸦叫,祸来到。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从暗道传来了惊天的乌鸦叫声,紧接着整个地洞也随之摇晃起来。
    沈梦真从梦中惊醒,见顾九不在,摸了胸口的药包也消失不见。只觉头皮发麻,踉跄地起身就要朝暗道跑去。张瑞德一把拦住沈梦真喊道:“姑娘,里面太凶险了。”
    沈梦真像发了疯似的用力咬住张瑞德肩头,张瑞德一吃痛手下松了许多,沈梦真趁机挣脱向前跑去,张瑞德只好向前一扑一把抓住沈梦真小腿,死拦着不让她回去暗道。
    沈梦真拿出袖带中的匕首,红着眼发狠道:“张瑞德,你若再不放开,我就将这腿卸下来给你,不论怎样,我都要与他一起。”
    张瑞德见沈梦真真要下手,忙松开手,劝道:“世子也让姑娘在这等着,姑娘何必呢?”
    “这里面有多凶险,你我都不是傻子,自然清楚。我此生绝不会再丢下他一人独立支撑。”沈梦真决绝地看了张瑞德一眼,头也不回地向里面跑去。
    跑了一半,只见乌鸦正寻着气味追赶着顾九,眼看顾九被逼到绝路。
    沈梦真一面大声叫喊着吸引乌鸦的注意力,一面用匕首将右手狠狠地划了几道,地道里顿时血气四溢。
    巨型乌鸦因着饮用了剧毒现下正五内俱焚,狂性大发,此刻本追着红石散的味道正要大开杀戒,忽闻着浓烈的血腥味,更加兴奋。
    弃了顾九,朝着沈梦真飞了过来,因地道约束,只得收了翅膀,一点一点逼近沈梦真。
    顾九见乌鸦进了地道,忙掏出火折子将后面的烬鳞点燃,顿时火光一片,将暗道与乌鸦休息之处生生隔开,又一路飞奔向沈梦真,险险从乌鸦腿间穿过,见沈梦真脸色苍白,背起沈梦真向着密室方向跑去。
    巨型乌鸦一路追着血腥味,追到一半,突然无法视物,四下拘束,这才觉得此处热浪滔天。
    只得不断向血腥味疯狂追去,张瑞德见顾九背着沈梦真进了密室,赶紧用火将暗道起始处的烬鳞点燃。
    抬头见一个巨大火球朝着他滚了过来,心下一愣。顾九急忙招呼张瑞德一起将机关放下,关闭了暗门。
    只听一声接着一声的撞击伴随着乌鸦粗粝的叫声,格外渗人。
    顾九将沈梦真放在张瑞德背上,让他们先从原路返回,又将张瑞德的酒壶拿出,将密室里的干枝全部堆在暗门口,倒上烈酒,看着火势旺盛,才匆匆跟上。
    张瑞德将沈梦真放在林子里,又趴在洞穴口焦急地喊着顾九,不一会,见顾九从洞穴中伸出手,急忙将他拉上,暗道里浓烟滚滚,张瑞德又将洞穴中的机关暗门关闭,才跟顾九一同坐在沈梦真身旁连连喘气。
    暗道漆黑,不知日月。
    此番折腾出来已然又是黑夜,张瑞德背着昏过去的沈梦真寻了一块僻静隐蔽地方,生起火,疲惫着等待顾九找水回来。
    张瑞德看着沈梦真肉皮翻飞的右手,心中讶然:这二人相识也不过三两天光景,哪里值得用性命去搏。若说二姑娘对顾世子情深如斯,倒也说得通,只是这时日未免太短。
    想起沈梦真冲进暗道的义无反顾,张瑞德叹了口气,解开沈梦真手上浸红的带子,默默地上着伤药。
    顾九走了半天才接了点水,见张瑞德已把沈梦真右手处理好,将酒壶放在火堆上热着,担心道:“依你看,沈评事右手伤势如何?”
    张瑞德长长地唉了一声,才道:“这手,怕是废了。原只是折了,接上便好,只是刚刚情急之下,姑娘怕是不小心割断了手筋,眼下手虽保住,但却无法再用。”
    看顾九一脸懊悔之色,忍不住试探道:“这女子若是手脚不便,怕是要被夫家嫌弃,世子想来也听说过冯家主母吧,姑娘日后若是嫁了过去,恐怕……”
    顾九自然知道,眼下他还摸不清张瑞德到底是何用意,便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地坐在沈梦真身边。
    张瑞德见顾九并没有为沈梦真负责的意思,心中一怒,骂道:“好好好,亏我原先还敬重你是条汉子,如今你倒嫌弃起她来,瞧你长得一副薄情样,哪里配得上我家姑娘。”
    迷迷糊糊听到张瑞德的怒骂的声音,沈梦真意识稍稍回神,微弱道:“水。”
    顾九听了,忙挑起水壶,一手扶起沈梦真,一面喂着水。张瑞德挑着眉,怒视着顾九,见沈梦真醒来就依赖着顾九,只得将骂人的话都吞进肚里。
    顾九将又睡过去的沈梦真搂在怀里,低声道:“张评事莫气,顾某不过是担心梦真心中另有他人罢了。”
    张瑞德又不眼瞎,他都能看出来的事,顾世子居然百般推辞。更加鄙夷道:“不可能。”
    顾九知他不信,也不解释,只是看着怀里的沈梦真,心有不甘地想着:“你的他究竟是谁,你又把我当成是谁?”
    等沈梦真再次清醒,已然是日头正好的时候。她躺在顾九怀里,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心中总算欢喜起来,还没来及笑出声,右手的剧痛让沈梦真的表情瞬间扭曲。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着痛从顾九怀中脱出,坐在一边,仔细地检查伤手。
    因着前世经常寻医治疗右手,沈梦真对于这方面还算有点研究,眼下伤口虽深,可总算还有医治的可能。
    正想到兴头,只听张瑞德幽幽道:“我原先因着跟张嬷嬷是亲戚,才会听命于沈老夫人暗中监视沈家各人。如今与姑娘也算同生共死的兄弟,若此次得以全身而退,张某定然再不做这种勾当。”
    沈梦真摇了摇头道:“张评事不用太过在意,即便你从中退出,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与其被他人监视,倒不如交给张评事,我也放心。”
    张瑞德略一思索,点头道:“我明白姑娘的意思了。”
    顾九一睁眼,就瞧见沈梦真坐的离他稍远。心中不太舒服,还是温和道:“沈评事感觉如何?”
    沈梦真自问见多了顾九的样子,眼下还是被惊艳了一把,心中跳慢了两拍,有些语无伦次道:“我睡好了,不,我还好。”
    顾九眼见着沈梦真的脸一点一点烧起来,愉悦地笑道:“过来让我看看。”
    沈梦真瞥了一眼张瑞德,见张瑞德又装了睡,才一寸一寸的挪到顾九身边,伸出右手,小声说道:“是今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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