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生以来,沈梦真凡事总是算计的恰到好处。偏偏今晚,栽在了最不可能的人身上。
她扶着云裳,紧紧地攥紧了左手。
赵姨娘已经被闻讯而来的沈辞抱进了卧房,沈老夫人也难得的亲自来了华慈院,张嬷嬷没有跟在左右。张氏仍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梦月与梦娇坐在张氏身边,面无表情。
云薇年纪小,被屋里的气氛压得不敢说话,只贴着沈梦真站在一旁,一脸茫然。看的沈梦真心头一紧,低声安慰道:“云薇莫怕,此事还没弄清楚。别担心。”
张氏本来还眼神混沌,此时瞬间来了神采,“还弄什么清楚,事情不是明摆着么,真娘记恨赵姨娘背主,特地送来了这能小产的吃食。真是心思歹毒。”
“母亲,梦真不是这样的人。若是母亲乏了,我服侍母亲去稍休息一会。”梦月看了沈老夫人一眼,见她默许,示意华吉上前就要扶着张氏出去。
张氏立马撒了泼,朝着梦月喊道:“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臭丫头,现在明摆的事,你也袒护真娘。怎么,以为我疯了不成?”
“娇娇,梦月,带你们母亲下去休息。她累了。”沈老夫人今日面色不错,整个人坐在太师椅上,自是一番气度。
张氏看了梦娇几眼,见她不似平常咬死沈梦真,顿了一下,恨道:“都说女大不中留,我以为不过是那些古人编出来哄骗人的。她不过为你争了一份姻缘,你就忘了她对我的狠绝。可真是高看你了。”
自从齐襄王府回来以后,梦娇性子收敛了许多。
“母亲定是又烧了起来,都开始胡言乱语了。二姐一向谨小慎微,何时对母亲狠绝过。”梦娇记着在水中发生过什么,此刻站在沈梦真这边,并不是真的认为沈梦真清白,权当还她一个人情。
沈梦真不接茬,情形非常不利。
先不说沈老夫人是怎么想的。单这个变故就已经让沈梦真毫无头绪。
她与赵姨娘从无交恶,挖空心思也想不明白赵姨娘为何突然发难。
沈梦真朝着云薇耳语了几句,支使了云薇出院。
秋月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云薇,厉声道:“如今赵姨娘还未清醒,老夫人说了这院子里只进不出。”又朝着沈梦真福了福身子,“还请姑娘见谅。”
沈梦真叫了云薇回来,坐在梦月身边。凉凉笑道:“如此,那就等着吧。”
夜晚风凉,这屋子地龙烧的一般。沈老夫人坐了一会只觉浑身寒凉,叫秋月拿了披风盖在身上,又喝了几杯热茶,随意地开始闲聊起来。
“过三日就是护国寺的斋戒日,到时候你们姐妹三人随我一起上山吃些素斋。养养性子,顺便让方丈看看你们的面相。”
张氏难得通透一回,面上带了笑意,“可得好好看看,坊间都传说我们沈家有位皇后命呢。”
沈老夫人冷了脸,训斥道:“胡闹,这话听听就算了。怎地在小辈面前说起这无根的话。若是让宫里知道了,你可知是什么罪过?”
“祖母,这里的都是自家人。母亲也是无意才说漏嘴的。祖母莫要动气,娇娇帮你捏捏肩?”梦娇知道张氏的意思,刘嬷嬷已经告诉了她清风斋老板的真实身份。
既然有这坊间传闻,不如将传闻坐实。
梦娇手下不轻不重,捏的沈老夫人肩膀上松了不少。
“罢了,你们小辈的事,我老婆子也不插手了。过两日就去看看,咱们沈家是不是有这天大的福气。”沈老夫人眯了眼,用手支着发髻,朝着沈梦真道:“你身子也不好,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去歇着吧。”
张氏腾地站起身子,拦住搀扶沈梦真的云薇道:“母亲可是偏疼真娘?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母亲这般纵容真娘,容媳妇说句不中听的,今日真娘不过是伤了府中姨娘,他日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呢。”
“母亲这番话说的好生奇怪,现在无证无据的,如何就认定梦真?”见张氏眼中极尽疯狂,沈梦真接着道:“整个沈府,谁不知道赵姨娘与我情同姐妹。况且,我生母去的早,作为女子迟早是要嫁人的,没有理由去记恨赵姨娘。”
“再说了,若是赵姨娘诞下麟儿,于我又有何关系?况且赵姨娘进门前还曾差点被母亲发卖出去,母亲膝下又无子,这么想来,母亲与赵姨娘吃住都在一起,嫌疑不是更大?”
一席话堵得张氏哑口无言,仍是强撑道:“赵姨娘是吃了你带的小吃才小产的,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还狡辩什么?”
沈梦真鄙夷地看了张氏一眼,见她神色紧张。虽是瞪着沈梦真,但实则是看向沈梦真身后的某个人,幽幽开口道:“母亲也是养育了两个孩子的女子,说话却如此无知。这药再烈也不可能及时发作,若真是我下的手,以这药发作的时间,那赵姨娘估计也就去了。”
“云薇,你跟着秋月姐姐,看看她需要帮助么。”沈梦真面朝着张氏,略略偏过头,含笑的看着一只脚在外的秋月。
沈老夫人微微睁开了双眼,哼道:“总有些不安稳的,秋月?”
梦月眼尖,一把抢过秋月握在手里的药包,惊道:“这是什么?”
“把这包药粉拿给大夫看看,不就知道了。”沈老夫人挥了挥手,秋月都都哆嗦的跪在面前,整个人抖得不像样子。
“老夫人饶命。是二姑娘让奴婢将这药粉偷偷处理掉的。并非奴婢自愿,实乃受人胁迫。”秋月向来机灵,眼睛一红,讲的真假难辨。
“你这贱婢胡说些什么?”梦月气结,但仍是下意识的将药包攥在手中,并未交给华吉。
沈梦真接过梦月手中的药包,放在沈老夫人面前,不慌不忙,冷静自若。“你既然说是受人胁迫,反正这会也在等消息,不如你就仔细说说。”
秋月顿时歇斯底里,哭的泪人一般,“二姑娘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奴婢实在做不出这等谋害主子的事端。”
“母亲,现在人证物证俱在,真娘到底缺少管教,才会如此心思歹毒。”张氏微微笑了一声,等着沈老夫人的答案。
“此等贱婢,谋害主子子嗣,那就杖毙吧。”沈老夫人的话轻飘飘的,分量却极重。
秋月如坠冰窖,急忙向张氏投去求救的眼光。
张氏冷了脸,正要说话。一旁的梦娇朝着张氏摇了摇头,声音轻的几不可闻:“后位要紧。”
“华吉,还不把这贱婢拖下去杖毙!”张氏压住心火,滔天富贵面前,沈梦真算什么。
秋月心如死灰,突然朝着沈梦真的方向爬了几步,哽咽道:“姑娘救我。”
沈梦真踢开她的手,冷道:“若是我此时救了你,岂不是承认了你所言非虚?生死自有命数,你还是看开些。”
华吉招呼了几个婆子上前绑了秋月,拖着就往外走去。
秋月临出门之前,吐出口中的一枚珍珠耳坠,拼尽全力喊道:“老夫人,这耳坠主人就是下毒之人。”
她这话喊得不明不白,沈梦真却听得什么真切。她让云裳把珍珠耳坠托在帕子里送到沈老夫人面前,冷道:“祖母,此人不可姑息。”
张氏听的糊涂,不知沈梦真所指是谁。
梦月凑上前看了这耳坠,样式十分普通。
西京中已有十几年没有兴起珍珠耳坠了,府中夫人姑娘都是金饰玉石,丫头们又买不起这样大的珍珠。
“这珍珠耳坠看来有些年头了,祖母,秋月还要立刻杖毙么?”梦娇犹豫道。
“杖毙,立刻。”
沈老夫人一身肃杀,眼神中恨意明显。将珍珠耳坠狠狠地扔了出去,怒道:“张嬷嬷呢?!叫那蠢物跪在佛堂!
张氏母女不明就里,个个噤若寒蝉。沈老夫人很少发这么大的火,此次定然是出了大事。
沈梦真是知道点的,张氏原是最清楚的,这会倒是装的比梦月、梦娇还要呆愣。
“真是奇了怪了,大姐,你可记得。幼年时我们曾拿了母亲的一对珍珠耳坠去玩耍,不小心弄丢了一只,是不是就是那只?”
梦月回忆了几次,斟酌道:“那时的确是丢了珍珠坠子。只不过不是这一只。”
沈梦真笑道:“大姐为何这么肯定?”
“我们弄丢坠子也是快十年前的事了,那时秋月还不曾进府。梦真可是糊涂了?”梦月敛了笑,只瞧着张氏不说话。
张氏凝了神,勉强笑道:“真娘这是怪母亲刚刚指责你恶毒么?”
“母亲,刚刚那个珍珠坠子上可是有个极细的张字。这府里除了你是张姓主子,还能有谁?”一席话,引得众人纷纷看向张氏。
张氏有苦难辨,若是承认了那珍珠坠子,也就承认了秋月临死前供出的下毒之人。若是不承认,这坠子上的张字……
沈老夫人也不说话,只盯着张氏,混沌的眼珠一瞬不瞬。张氏心焦,灵机一动,双眼一翻,缓缓倒在了华吉身上。
沈梦真悠悠地喝着茶,谁说这府中只有一位张姓主子的。
沈老夫人不说话,众人也不敢将张氏送回房去。
卧房传来脚步声,只听来人声音低沉道:“今晚有劳大夫了,请。”
却是沈辞送了大夫出来,他一身疲惫,见张氏晕在华吉怀里,又让大夫看了看张氏。
好一阵忙活,沈辞才得了闲。今晚这事总是要有个决断的。
他坐在沈老夫人一旁,眼神看过几个女儿,轮到沈梦真时停了一下,沉吟片刻才道:“刚刚赵姨娘已经苏醒过来了。她说是自己不小心,与梦真没有关系。你们折腾了一晚也累了,都回去歇息吧。”
“父亲,此事还是查清楚的好。赵姨娘这话说的模糊不清,梦真可担不起这谋害同胞的罪责。”沈梦真言辞冰冷,心中滋味莫辨。
沈辞揉了揉眉心,无奈道:“此事就这样吧,沈府上下不得再提。我很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梦月拉了沈梦真,低声劝道:“今晚她是有备而来,这会父亲已经疲惫不已,再说下去不过是自讨没趣。不如明日?”
“大姐说的对,二姐你还是先忍一忍,左右祖母还是信你的。”梦娇也看不上那赵姨娘,随口附和了几句,聊表心意。
沈梦真捏紧了帕子,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由着云裳云薇扶出院子,快到辛夷院时,只觉脑中嗡鸣不已,眼前一黑,直直摔向地面。
云裳离得最近,堪堪扶住沈梦真,又惊又怕:“姑娘,你怎么了?”
回答她的只有云薇惊慌的哭声,以及无边的夜色。
沈辞难得歇在赵姨娘屋里,华穗识趣的留了盏灯,悄悄退出了卧房,只口不提刚刚下人来报沈梦真晕过去的事情。
赵姨娘刚刚苏醒,白皙的脸色更加苍白,加上她本就年轻貌美,独有一份楚楚可怜。沈辞望着她,心疼道:“梦真年纪小,并非有意。此次真是难为你了,等你身子养好,我们再要个孩子。”
“我知二姑娘不是有心的。怕是被人利用还不自知,老爷切莫相信那些小人的话,与二姑娘离了心。”这番话说的既合理又体贴,只听得沈辞内疚不已,只得将赵姨娘搂在怀里,轻声安抚。
赵姨娘伏在沈辞胸口,语气甚是可怜,“老爷,依照二姑娘的脾性。此事之后定然恨我入骨,夫人又看我不顺眼,不如老爷将我置在外面,远离这内院纷争。”
“梦真不是那般性子,你莫要担心。只好好养身子,至于张氏那边,我同母亲商量一下,将你抬了平妻。免得她处处压制你。”
“老爷若真是这样,府中不得闹个天翻地覆?云萝不要老爷为难,只想守着老爷一生一世。”赵姨娘哭的沈辞心都碎了,又连忙说了好多甜言蜜语才将她眼泪止住。
华穗守在门外,听着赵姨娘和沈辞的对答,心中冷哼了一声,这主子真是个厉害人物,怪不得能被老夫人看重,真是了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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