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462章 斯泰尔：总有刁民要害朕

    中午简单的休息之后，路德他们再一次踏上了前进的道路。
    走在队伍靠后的地方，一直处于愣神发呆状态的斯泰尔肩膀冷不丁被拍了一下，吓得他身躯一颤，左手直接按住了腰间的苍穹之礼：“谁！？”
    他转过头，然后看到了一双熟悉的蓝色眼眸。
    自然不会是苏希，因为苏希的眼眸中只会有温柔与笑意，而不像眼前这货，眼中满满都是戏谑与某种耐人寻味的光芒：“哟，斯泰尔。”
    “是你啊尼可……”
    斯泰尔松了一口气，按在剑柄上的手略微放松，口中则抱怨道：“你怎么走路都不带声音的？”
    “呵，被吓到了吧。”
    尼可嘴角带起嘲讽的微笑。
    斯泰尔斜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嘲讽。
    “其实我刚刚已经喊过你了，只不过，你在发呆，所以没听到而已。”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搭上了斯泰尔的肩膀：“来，说一下，你刚刚在想什么？巨龙的事吗？”
    巨龙？
    这个词语好像有很久没有在自己脑海中出现了。
    虽然斯泰尔知道自己不久前——甚至就在昨天晚上，还一直坚持地相信巨龙是存在的。但如今，他却不知为何把这个词语深深抛到了脑后，不再去想，就好像有什么更吸引人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比巨龙还要吸引人吗？
    他面色略有古怪，刚想否认，但话到嘴边忽然又变了：“对啊，怎么了？”
    “对？”尼可怀疑地看着他，脸上逐渐露出了那种很欠扁的微笑：“我看不一定吧？”
    斯泰尔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尼可重复了一遍，然后拿手肘戳了戳他的肚子：“什么意思……你自己还不明白吗？”
    “额。”斯泰尔皱眉：“你的语气好恶心啊。”
    “恶心吗？”尼可自我感觉了一下，觉得还好，随即就把这个问题抛诸脑后了。
    “比起那个，不是你的事情更重要吗？”他很罕见地表现出了对斯泰尔的关心：“像这种终身大事，怎么也比那不着边际的巨龙要重要多了吧？”
    “终身大事？”
    斯泰尔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对，终身大事！”尼可鬼鬼祟祟地看了队伍前方一眼，然后凑到斯泰尔耳边，轻声说道：“其实，你喜欢上了她，对吧？”
    “吓！”斯泰尔顿时吓了一跳：“谁、谁啊？”
    他自己都有点迷糊，为什么自己会在不知情的情况莫名其妙就“被喜欢”上了一个人呢？
    “别装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尼可对他的反应表示不屑，然后指着队伍最前方，说道：“还能是谁，不就是她吗？”
    “哈？”斯泰尔顺着尼可手指的方向望去，然后就看到了一名有着白金色长发与湛蓝眼眸，脸上正带着灿烂笑容的少女。
    那是名为苏希·露奥朵的少女。
    他的心顿时猛地一跳，就好像内心深处有什么秘密被人赤裸裸地揭开，感到极大的惶恐。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摇头：“没……”
    “真的没有？”
    尼可抢在他否认之前问道：“你确定？”
    “……”
    斯泰尔看向尼可，发现他瞳孔中的神色不再是如之前的戏谑与嘲讽，而是极为认真严肃，就好像斯泰尔的回答对他来说极为重要一样。
    “如果你想否定，那么，在这之前，先想想你的回答是否发自真心。”
    他沉声说道。
    真心……
    听到这个熟悉的词，斯泰尔心中仿佛有什么被触动了。他低头思考了很久，最终，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只是给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也不确定……”
    “不确定？”尼可挑了挑眉，并不因他的回答感到惊讶：“意料之中。你要是真的明确表示自己喜欢或者不喜欢，我才要怀疑那是不是出于真心呢。”
    “是吗。”
    斯泰尔开始思考关于真心的问题。
    如果自己对于苏希的期待就如同自己对于巨龙的期待一样是发自真心的话，这就能说明自己喜欢她吗？明明才认识不到几天，甚至就只说过那么几句话，为什么，她对自己会有那种堪称致命的吸引力呢？
    他所疑惑的这一切，也正是尼可所疑惑的：“你说你和她认识也没多久吧，怎么一下子就上升到这种高度了？再说了，你身为帝国王子，身经百战，怎么就对一个部落首领产生了兴趣呢？虽然长得确实不错……”
    他感叹道。
    “这无关外表。”
    斯泰尔想起了他失眠的那个夜晚，巨大的石壁，铭刻的龙神，仰望黑暗的少女，不见繁星光辉的世界里，他从少女身上看到的是一种名为孤寂的东西，就好像生长在万米冰崖的花朵，高冷独立，兀自清寒。
    这不是从外表上表现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无法掩饰的。
    就在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少女是真正的神明，威严而不可侵犯，没有人可以进入她的内心。可是，当他靠近后，才发现不是如此。比任何人都好像更加高冷的她，却比任何人都渴望光芒。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斯泰尔在临走前询问了她的名字。
    那一刻，少女脸上的笑容在黑暗中绽放出耀眼的色彩，一直铭刻在了他的内心，无法抹去。
    是的，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尼可……”斯泰尔喃喃道。
    “哈？怎么？决定朝我吐露心声了吗？”
    “我问你……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额，你问这个我……嗯！？”
    尼可忽然想起了什么，睁大了眼睛：“你、我……她？不会吧？”
    斯泰尔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就是这个不会吧。”
    “没开玩笑？”
    尼可试探地问道。
    斯泰尔摇头：“没有。”“我特么……”尼可忽然有点想抽自己一嘴巴了，让自己嘴贱，没事来问这种东西，现在好了，终于要摊上大事了。
    他小心翼翼地说道：“额，这个……其实我也不太明白。要不，让那个贱人来帮你解疑？别看他贱，经验还是蛮丰富的……”
    他口中的贱人自然就是安道尔这名曾经有过无数段失败恋情的基佬了。
    不管怎么样，至少，在爱情的领域，对于爱的理解是共通的。
    然而，斯泰尔不答应：“不行。”
    “为什么？”
    “不……”斯泰尔想了想，最后含糊不清地回道：“不合适。”
    这个也要看合适不合适的吗？
    你治病难道还要看医生顺不顺眼吗？
    尼可对斯泰尔的逻辑表示很不理解，但也没办法，主动挑事的人是他，也只要捏着鼻子认了：“那你说吧，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瞅上眼了？我来帮你分析一下。”
    “是吗？”斯泰尔看了他一眼，对他的水平表示极大的怀疑，但因为没有其他人选，所以也只能点头，说道：“你有没有一种经历，就是……对方明明和你只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交谈，但是她身上总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诱使你去关注她，去铭记她的一举一动。然后，你的心也会因为对方的动作而剧烈变化，而你自己却无法控制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身不由己？”
    说到最后，他有点不确定。
    尼可惊了：“不错啊，居然会用这么高深的形容了。”
    斯泰尔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后者连忙正色道：“开个玩笑，我来分析一下吧。”
    他摆出一副狗头军师的模样思考了一会，然后说道：“其实，我是并不怎么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的。当然，我指的是那种没有根据的一见钟情。如果你一见钟情的对象和你内心深处某些取向，比如审美、比如性格不谋而合的时候，出于某种心理，你的注意力就会一瞬间被她吸引，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当然，这种情况建立的前提是——”
    “你缺爱！”
    他盯着斯泰尔，言之凿凿，后者一脸冷漠：“你在开玩笑么？”
    “没有，我很认真。”尼可很严肃：“你大概不懂我的意思，我是想说，当你渴望什么样的人而又正好缺少什么样的人时，你就会十分容易对这种人一见钟情。比如，你喜欢一个小萝莉……”
    “我不喜欢小萝莉！”
    “对对对，我知道，只是做个比喻。”尼可无视了斯泰尔的抗议，说道：“你喜欢那个小萝莉，但那个小萝莉不喜欢你了，你十分喜欢那个小萝莉，但那个小萝莉还是不喜欢你。这种情况一久，你就会对每个萝莉都产生欲望……额，我是说，纯粹的喜欢。因为你得不到，而你又渴望得到，所以就会发生某种名为一见钟情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
    斯泰尔似乎选择了相信尼可的胡说八道，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我会从她身上感受到那种吸引力，是因为她身上有某种我一直以来都很渴望但却又无法得到的东西？”
    “是的，我相信那东西应该名为身高。”
    尼可很诚恳地说道。
    “一边去。”
    斯泰尔瞪了他一眼。
    虽然斯泰尔一向在与尼可的斗智斗勇中处于下风，但如今在爱之力的加持下居然硬了起来。看在他深陷爱情泥潭的情况下，尼可决定不动用自己的智商去碾压他，以免他对这个世界产生某些不好的负面想法，最终导致他的初恋——或许不是初恋——还没开始就走向死亡。
    他朝着斯泰尔比了根中指，然后默默走开了。
    他知道，如今的斯泰尔或许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一下他刚刚所说的一切。
    至于最终的结果会怎样，那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了。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斯泰尔！
    “额……”
    斯泰尔背后忽然一阵恶寒。
    总感觉有人在算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