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445章 瞻仰我的光辉吧少年

    祭坛旁边，圆顶草房的门被打开，诺娅从房内走了出来。
    路德他们身前，巫乡四大天王和海德拉在见到诺娅的那一瞬间，纷纷屈膝行礼，面容庄重，就连莱娅脸上都是一副正经的表情，搞得路德他们有点尴尬，不知道是应该跟着他们一起行礼，还是就这样站在原地。
    还好，诺娅并没有让他们为难太久。她灰色的眼眸在四大天王身上一一掠过，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只是最后，目光落到海德拉身上的时候，忽然变得稍微柔和：“干得不错。”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海德拉原本平静的眼眸中顿时绽放出惊人的神采，她微微低头，极力压低的声音中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激动：“分内之事，不敢称功。”
    路德站在她背后，看到了她略微颤抖的双肩。
    不会是个诺娅的脑残粉吧？
    路德内心猜测。
    诺娅笑了笑，似乎并不为海德拉激动的表现感到惊讶。
    “海德拉。”
    她忽然喊道。
    “是！”
    被她喊到名字的后者顿时后背绷紧，金黄色的竖瞳中满是紧张与期待：“有何吩咐，大贤者……”
    “喊我诺娅吧。”诺娅打断了她的话，带着一种怀念的表情说道：“万年前，你也是这么喊我的。”
    “真的……可、可以吗？”
    海德拉咽了口口水，似乎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什么不可以？”诺娅微笑着反问道：“万年之前和如今，没有什么不同。”
    “我、我明白了！诺……诺娅、诺娅大人！”
    高冷且小心眼的九头蛇始祖海德拉如今只是喊一个名字都结结巴巴的，完全没有之前那种霸气与威严。
    “就是这样……我也好久没有听到你这样喊我了。”诺娅看着海德拉，眼中满是温柔——说实话，路德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三无巫女的身上看到如此明显的情绪显露，除了面对白合姬由以外——她轻声问道：“我让你一个人守候巫乡万年，这万年来，你始终遵从我的吩咐，没有离开过半步，这很好。可是，这万年的时光之中，当你感到孤独，觉得无助时，你会不会恨我呢？恨我就这样抛下你不管……”
    “并不会孤单！”海德拉忽然大声打断了诺娅的话，随后，她仿佛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面对眼中含笑的诺娅，她害羞地低下了头，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道：“抱、抱歉，诺娅大人，我太激动了……”
    “没关系。”诺娅轻轻摇头，又问道：“真的不会恨我吗？”
    “能够被诺娅大人信任，委此重任，我……我很开心。如果是诺娅大人的话，无论是什么，我都愿意去做。是因为诺娅大人我才拥有存在的意义，所以，不管是巫乡，还是其他地方；不管是一万年，还是再多万年，我也愿意一直守候下去。”
    海德拉低着头，金黄色的长发垂下，如阳光般灿烂耀眼，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叫人看不穿她内心深处的想法，只能从她的话语中依稀听出些许的狂热与……孺慕？
    虽然路德并不清楚海德拉为什么会对诺娅这么崇拜，但说到底，他觉得用孺慕这样的词语来形容海德拉的表现似乎有点太过于扯淡了。可如果硬要换个词的话，他却又忽然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了。
    海德拉在诺娅面前，确实表现得像个孩子。
    “难为你了。”诺娅叹了一口气：“其实，没必要做到这样的。”
    “诶？”
    海德拉被诺娅突如其来的叹息声给吓慌了神：“为什么，诺娅大人？难道……诺娅大人其实并不需要我吗？”
    她手足无措，就像忽然知道自己并非父母亲生的小孩子一样。
    “当然不是，你想太多了。”诺娅及时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说道：“我只是觉得，万年的时光，对于你而言太过漫长了而已。好了，现在，站到我身旁吧。”
    她指了指自己左手边的位置，示意海德拉过去。
    “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相信你也是吧？”
    她问道。
    “确、确实如此！”
    海德拉略微激动地答道。
    这一回，她没有再推辞什么，只是紧握着拳头，一步一步挪到了诺娅手指的地方，站好，恰好和诺娅站成一条直线。两人一个金发一个灰发，而海德拉的身高明显比诺娅高出不少，看上去倒像是母亲与她的女儿，但实际上，两人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却刚好是与之相反的。
    巫乡四大天王集体对站在诺娅身旁的海德拉投以隐晦的羡慕眼神，当然，路德身旁的莱娅的眼神实际上一点都不隐晦。
    所以站在诺娅身旁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吗？莫非这群人都是诺娅的脑残粉？
    看着原本高冷御姐范的海德拉此刻一副见到心仪偶像的小粉丝一样激动不安的模样，路德内心不禁吐槽了两句。
    虽然，以诺娅的大贤者身份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现在的诺娅要是跑到大陆上公开证实一下身份，分分钟圈上几亿粉，大陆偶像也不是开玩笑的。
    哪怕她不会唱歌不会跳舞，我们也是姿瓷她的。
    当然，就算她会唱歌会跳舞，我们也不敢让她真的唱歌跳舞当个偶像。
    一想到这名灰发三无巫女在舞台上和底下观众互动的模样，路德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世界真是恐怖。
    “你在想什么？”
    淡漠的女子声忽然在她耳畔响起。
    紧跟着，是某荣幸晋升为小跟班的人形态九头蛇始祖的声音：“诺娅大人在问你话呢，无礼之徒！”
    太君问你话呢，还不赶紧答应？
    好的，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妈的狗汉奸！
    路德内心骂了一句，其中充斥着对万恶的巫乡帝国主义的痛恨与唾弃。“怎么了么……”他抬起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摸了摸后脑勺：“轮到我们上场了吗？”
    站在他面前，诺娅面无表情。
    不知何时跑到了诺娅身后如狗腿子一般垂手而立的巫乡四大天王之中，莱娅挥舞着树枝，冲着路德竖起了大拇指，大概是在夸他很有胆量——然后她就被莱亚捏着脸颊教训了一顿，疼得只能低声求饶。
    “果然是无礼之徒！”海德拉哼了一声：“从考验开始时就觉得了，你这个异乡人满脑子都是些不敬的想法！”
    喂喂喂，有了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抱上了诺娅的大腿就开始大放厥词了吗，真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路德暗中嘁了一声。
    诺娅倒是用颇感兴趣的目光看着他：“我听海德拉说，你在到巫乡之前好像对她说过很不敬的话？用人族的话来说，就是——调戏？”
    话可以乱吃，但饭不可以乱说。
    路德决定义正言辞地对眼前的灰发巫女说不。
    但很快，灰发巫女又问道：“我很好奇，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敢于说出这样的话？”
    额……
    路德欲言又止：“梁、梁静茹？”
    诺娅：“……”
    海德拉：“？？？”
    场面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半晌后，众人终于反应过来，包括艾丽西亚在内，路德的同伴纷纷四处看风景，假装自己不认识他。
    莱娅：“有胆……呜呜呜，别捏了，好痛啊！”
    莱亚：“戒伪饰，戒浮夸。”
    兄妹情深兄妹情深。
    “诺娅大人……”海德拉瞪了路德一眼，然后附在诺娅耳边跟她打小报告。
    路德虽然没有听清楚，但想必不会是什么好话就对了。
    “我当初也是这么觉得的。”诺娅听完海德拉的话，轻声回道：“我一开始看到他的时候，也很怀疑母神大人祂们的选择。如此弱小的一个人类，作为最后的尝试来说，确实显得过于儿戏了。不仅是他，哪怕是他那些同伴也是如此，如果不是初与始就在他的队伍中，我甚至都不会去关注他们……”
    简单来说，战五渣，鶸，一边玩去。
    路德嘴角抽了抽。
    被这么明目张胆地看低还真是不爽啊，虽然对方的确有看低他们的资格。
    海德拉眼眸中露出不解的神色：“那您……”
    “因为，他们虽然很弱小，看似什么也无法办到，但还好……”诺娅用她灰色的眼眸在路德等人的身上一一扫过：“他们，尚有创造奇迹的能力。”
    创造奇迹？
    这样听上去的话，其实我已经吊到爆了嘛。
    不愧是大贤者，果然是慧眼识英才……
    “虽然他们能走到这里也确实让我很惊讶。”
    说到底就是想表达看不起我们的意思对吧？
    路德顿时兴致缺缺。
    “你对诺娅大人的评价有什么不满吗，无礼之徒！”
    巫乡帝国主义传承人海德拉瞪了一眼路德，表示要坚决拥护诺娅的统治，打倒一切敢于挑战大贤者威严的无礼之徒。
    她高兴得像个智商下线的孩子。
    “其实我很荣幸。”路德面容严肃：“能够得到大贤者大人如此客观的评价，实在是感激不尽，对于大贤者大人的优秀品质与崇高精神，我表示高度赞扬，并且愿意怀着最诚挚的敬意瞻仰大贤者大人的精神光辉……”
    但我现在只想做个任务。
    他的内心毫无波动，哪怕身后已经传来了同伴们的轻笑声。
    哪怕海德拉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怕什么，有种，就来干我……
    “先带他们下去休息吧。”诺娅转身：“经过重重考验来到这里，想必他们也已经很疲乏了，白，泽，莱亚，莱娅，你们暂且找个住处让他们住下吧。至于这边这位……”
    路德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
    等等，不要，我开玩笑的！
    “……那就带他到祭坛上仔细瞻仰一下我的光辉好了。嗯，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带他上去吧海德拉。”
    诺娅说完，飘然远去，又回到了原来的圆顶草房之中。
    巫乡四大天王纷纷以羡慕的目光看着路德，然后才带着强行压抑笑容的艾丽西亚等人离去，只留下海德拉和路德站在原地。
    “我能不上去吗？”
    “你不是说要瞻仰诺娅大人的光辉吗？”
    “可这是燧火的光辉。”
    “燧火的光辉，也是诺娅大人光辉的一部分。”
    海德拉恶狠狠地看着他：“居然能够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诺娅大人的光辉，你应当怀有最诚挚的崇敬之情，无礼之徒！”
    够了，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是脑残粉吗！
    路德看着那团金色的火焰，想到自己要和它共同度过这个美好的夜晚，不由得感动到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