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426章 考验的真相

    并没有用很长的时间，路德他们就解决那些不请自来的巨大藤蔓——虽然，他们实际上才是真正不请自来的入侵者。
    水面上布满了那些藤蔓的残肢断块，枯萎的血红色花朵漂浮着，为场景描摹出几分惨烈，最终还是没有留下活口的安道尔有点不满地站在船头，手中拿着一小块巨大藤蔓的绿色茎块。
    “外面看上去是植物与动物的结合体，但身体内部却被诡异的生命能量充斥；群体捕猎，但却没有智慧，只懂得简单的配合；特殊的身体构造，专门为了容纳生命能量而演化出来的花朵，一旦被切除就彻底死亡，连体内的生命能量也一并消散；装饰作用大于实战作用的毒刺，失去了生命能量就分崩离析的躯体……”
    他上下打量着手中的绿色茎块，啧啧称道：“这看上去可不像是正常生物应该有的身体结构和种族特性啊，反倒和魔法以及言灵术创造出来的神秘造物有几分相似……”
    “也就是说，这些藤蔓是被人为制造出来阻挡我们的？”庄不予潇洒地收剑回鞘，然后说道：“我们被盯上了？”
    “有这种手段的，也就是九头蛇沼泽中那些神秘的巫了吧？”虽然是在提问，但埃索伦的语气却很肯定：“除了神秘的巫术，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的手段可以驾驭这种生物。”
    “它们可不是生物。”
    安道尔随手将手中的绿色茎块丢回到水中，然后转身看向路德：“你打算怎么做，路德？”
    “那还用问吗？”
    路德嘴角勾勒出一抹胜券在握般的微笑。
    “那就是继续前进咯？”
    早已很熟悉他想法的尼可耸了耸肩，转身就要操纵水流推动小船再次前进，但却忽然被路德出声阻止了：“谁和你说要继续前进的？”
    “那你说要怎么办？”
    尼可拍了拍身旁斯泰尔的肩膀：“现在离开，表现得和九岁时看到老鼠还会吓一跳的斯泰尔一样软弱吗？”
    “关我什么事？”
    斯泰尔不满地举起手中的苍穹之礼，冲着尼可扬剑示威，结果只换来了对方不屑的冷笑。
    路德无视了这对好基友的恩恩怨怨，抱着胸，点头说道：“我不能赞同你后面那半句话，但你前面那半句话确实猜中了我的想法——不过，我把这称之为……”
    “战略性转移。”
    他微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小船上，路德的同伴们对视，面面相觑。
    “你刚刚……说什么？”铂尔修斯掏了掏耳朵：“能再说一遍吗，我可能有点耳背……”
    “战略性转移。”
    “果然是耳背了。”
    铂尔修斯装模作样地揉了揉耳朵。
    “耳背你个大头儿子小头爸爸啊。”路德跳到船中央，伸出紧握的拳头，摆出一副一切尽在我掌握的模样，说道：“我觉得九头蛇沼泽果然是太危险了，凭借我们现在的状态可能无法应对，所以，不如先离开，等我们训练到特么王座级再回来挑战这里，怎么样？”
    我们特么要是能上王座级，直接去怼七圣就好了，还跑回来干嘛，耍酷吗？
    连同铂尔修斯在内，队友纷纷在内心吐槽。
    不过，他们观察路德脸上的表情，发现对方好像并没有在开玩笑。
    这货说真的？
    一时间，就连埃索伦都有点捉摸不透了。
    “呐，路德……”艾丽西亚拉了拉路德的衣角，抬起头，有点疑惑：“我们……真的就这么离开吗？”
    不是她不愿意相信，只是此时的路德，表现得未免也……太怂了。
    只是一些不堪一击的藤蔓就可以把他吓成这样子吗？这可不像是那个风沙丘陵砍过狗头人，拉特斯拳打血族脚踢邪教，一路走来让七圣吃了无数次瘪的那个社会主义棒小伙路德啊。
    不能说艾丽西亚把路德看得太高了，只是，这家伙一向表现得就是如此，表面上看起来油嘴滑舌难担大任，但真的到了关键时刻却绝对不会推卸责任，该自己去做的就绝对会去做，比任何人都要可靠。
    不管怎么说，这也只是一些藤蔓而已……好吧，就算它们比起狗头人来说要可怕得多，但和万物归一教与七曜教会相比，那简直连战五渣都算不上吧？为什么路德要如此畏缩？
    他表现得……有点过于担忧了。
    不单单是艾丽西亚，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不然的话，他们也没必要如此惊讶了。
    面对艾丽西亚，原本还能在其他同伴面前装装逼的路德不太敢掩藏自己真实的目的，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头，但同时又悄悄咪咪地眨了眨眼睛。
    下一秒，他恢复正常，脸上表情如常，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原来如此。
    艾丽西亚恍然大悟。
    虽然不知道路德到底在想什么，但看他这模样，应该是又想坑谁了。
    刚刚的表现，也只是在演戏吧？
    不得不说，演得不错，连一直观察着路德表情的艾丽西亚都被骗了过去。
    船沿边，庄不予抚摸着腰间长剑的剑柄，皱了皱眉：“如果这是你所想的……”
    “相信我，这并不是逃离，只是战略性转移。”路德拍着胸脯和他们保证道：“也不需要王座级，只要等我们恢复到全盛时期的战斗力，就可以再来闯一闯这片沼泽了。至于现在，还是有点吃力，不是吗？一些莫名其妙的藤蔓就有权杖级的战斗力，谁能保证后面不会更加危险？我们现在的状态去面对那种程度的战斗，情况不妙，对吧？”
    他看向自己的同伴。
    “或许，你说得有道理吧。”
    庄不予犹豫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我不反对，但也不赞成……唔……算了，我同意你的提议，当然，别忘了你在此之前未明确的条件。”他忽然改口，然后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还颇有深意地看了路德一眼。
    被发现了么。
    路德嘴一撇。
    安道尔斜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这样子吧。”
    他意有所指。
    “你是队长，你说了算吧。”
    埃索伦脸上笑容温和，只是看向路德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玩味。
    他并不知道路德此举的目的是什么，但他很清楚，路德绝对不是真的想要逃跑。
    换句话来说，这家伙，又在动歪脑子了。
    路德内心顿时有点无奈，为什么这些人智商这么高呢，和铂尔修斯他们一样混吃等死不好吗？
    “那么，你们……”
    路德又看向其他人。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随时随地都可以。”
    铂尔修斯没有辜负路德的期待，无所谓地说道。
    路德很欣慰，队伍中有一个低智商成员的存在，总是能为自己找到那么一点优越感，也容易促进队伍的和谐发展……
    “凭什么撤退！明明不是很危险啊！”斯泰尔拔出苍穹之礼，耀武扬威：“真的勇者可不会退缩啊！”
    当然，有两个低智商成员的话，就只能证明这只队伍水平不怎么样了。
    路德面无表情。
    “走吧。”
    他说道。
    船头的尼可看了一眼斯泰尔，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操纵身下水流，调转船头，朝着来时的方向行驶，速度不快但也不慢。眼看着马上就要离开九头蛇沼泽了，路德只是站在船上，眼帘低垂，叫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都要离开，还不出面吗？
    如果连要考验的人都走了，那所谓的考验还有什么意义呢？
    路德抬起头。
    虚空中，淡漠的男子声忽然如惊雷一般炸响：“年轻人，你赢了。”
    果然。
    路德嘴角浮现出一缕微笑。
    既然是考验，那么，自然就会有监视他们的主考官了。
    只是，如果这主考官一直不露面的话，那他就会很为难。
    所以，就只能麻烦他……主动现身了。
    “前路不通。”
    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无数与之前一般无二的巨大藤蔓顿时从水底下疯狂爬升，紧紧地交缠在一起，覆盖在他们面前的道路上，让他们的船只再无法前进半步。
    “回来吧，继续接受你们的考验。”
    “异乡之人，吾主正在前方等待汝等的到来。”
    “唯有通过考验，方有聆听答案的资格。”
    巨大的阴影覆盖了小小的船只，路德回头，于是看到了一条有着九个脑袋，盘踞数百米水域，身躯遮天蔽日的金色巨蛇。
    半空中，十八只金色的眼眸紧盯着他们，不带丝毫感情色彩。
    九头蛇始祖，海德拉。
    ***
    圆顶草房内，诺娅的对面，趴在桌子上的白合与姬由身躯忽然动了动，下一秒，她们同时抬起了头。
    “哈~~~睡得好香。”
    白合打了个哈欠，话语声含糊不清。
    “我们睡了多久，白合？”
    姬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随口问道。
    “不清楚啊，应该……睡了很久吧。”
    白合把手指放到唇边，仔细思考了一下，最终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一万年。”一直坐在对面安静地看着她们发出各种动静的诺娅终于开口了：“你们睡了一万年……从梦乡之中的诞生，到离我而去苦痛，这一切，已经过去一万年了。”
    “现在，我终于，又见到你们了。”
    她站起身，眼眸中是泛滥的温柔。
    “诺娅？”
    “诺娅……”
    白合和姬由看着她，眼神迷糊了一会，然后逐渐变得清明。
    “原来，已经过去一万年了吗？”
    “这就是……我们现在的躯体？”
    她们伸出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这就是……我们现在的存在？”她们看向诺娅，“遗忘了过去，遗忘了身份，遗忘了梦境……遗忘了我们？”
    “不能说是遗忘吧。”诺娅笑了笑，说道：“我之前，也和你们一样的想法，但是后来我才知道，梦……也是会有感情的。教会我这一点的人，名为诺娅，是身为圣女的那个诺娅，而不是身为梦乡之主的那个诺娅。”
    她语气感慨，眉宇间凝聚着无法散去的哀愁。
    “是吗？”
    新生的白合与姬由对视一眼，然后出声问道：“那她们呢？这幅身躯真正的主人，她们也会意识到这一点吗？到那个时候，我们是否又将再次沉睡呢？”
    “你们或许会再次沉睡，但不会永远沉睡。”诺娅柔声说道：“她们正在接受梦境的考验，当她们通过考验的那一刻，就是我们分别的时刻。不过，没关系，只需要几百年的时间，我们就可以再次见面。万年的时光我们都能够等待，仅仅是几百年，应该也不算什么吧？”
    她有点忐忑地看着眼前两人，似乎很怕得到否定的答复。
    毕竟，无论是现在新生的“她们”，还是之前的她们，都是她无法割舍的存在。
    她不想以失去其中一方为代价去得到另一方。
    “白合”与“姬由”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担忧，相视一笑。
    “无所谓啦。”
    “不就是再睡个几百年嘛。”
    “总有一天，也一定会醒来的嘛。”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散的梦境。”
    她们眨了眨眼：“现在有点无聊，随便找点事来做吧。”
    “你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唤醒我们的吧？”
    诺娅沉默了一会，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名为路德的异乡之人，正在和他的同伴接受考验……”
    “麻烦你们了。”
    “告诉他们吧，何为——”
    “考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