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370章 路氏第二定律

    值得路德感叹的是，老船长果然是千岛之湖地区的老司机，自己分明没有对他透露一丁半点关于自己等人行踪的信息，但一到入夜时分，他居然就真的能准确无误地找上门，寻到了路德他们。
    “呵，别这么看着我，好歹老子在巴格尼混了这么久，这点门路还是有的。”
    面对路德颇感兴趣的目光，老船长呵呵一笑，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抓起桌上放着的食物就开始吃，动作轻松自然，毫不见外。
    “这就是你们找的旅馆吗，还真不怎么样呢……”
    他一边吃着免费的食物，一边对着这间旅馆评头论足，搞得一直坐在柜台后喝闷酒的老板杰瑞大叔有点不满。他放下架在柜台上的脚，重重地“哼”了一声后，站起身来，正准备好好审视一下眼前胆敢大放厥词的混蛋，但目光刚一放到老船长身上，便有点难以置信地轻咦了一声：“是你？”
    “嗯？”
    老船长疑惑地转过头，正好对上了杰瑞略带惊讶的目光。
    “原来是你啊！”
    他咬了一口鱼干，目中也多了几分讶色：“我还以为你早就离开千岛之湖了呢。不过也对，这么穷酸的旅馆如果是你开的，那就不足为奇了……”
    哇，好辛辣的嘲讽啊。
    路德分明看见杰瑞大叔的脸都变青了。
    “哼！”
    他不满地喝下一口酒，泛青的脸这才变得红润：“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是吗？比起你的同伴来说倒是比较有坚持了。”
    老船长嘿嘿一笑：“给我来瓶酒。”
    杰瑞搓了搓手指：“钱。”
    “没有。”
    你特么在逗我？
    路德看见杰瑞大叔的脸上分明就带着这样的神情，虽然如此，但他还是极不情愿地从柜台上随手抓起一瓶酒，远远地丢了过去，被老船长一把抓到了手中。
    看着老船长面上带着贱贱的笑容开酒喝，路德觉得自己有必要问点什么了：“那啥，老爷子，你和杰瑞大叔……很熟吗？”
    “岂止是熟，简直就是亲人了！”
    老船长大言不惭地吹嘘道。
    路德就他刚刚和杰瑞的对话来看，觉得事情显然不是这样子的。
    老船长大概也是觉得自己的话说服不了人，又喝了一口酒，带着点醉意解释道：“我和他的关系，就好比……我和你的关系，懂了吗？”
    我和你能有什么关系？
    想歪了的路德顿时一阵恶寒。
    老船长看着他嫌弃的目光，虽然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能猜出个大概，顿时有点无语：“你在想什么啊？我的意思是，这货曾经，也是我的客人！”
    “这样啊。”路德松了一口气，又有点疑惑：“客人？大叔不是千岛之湖本地人吗？”
    “不是。”这回回答的是杰瑞本人，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来自人类帝国——当初我离开的时候，帝国还是老贤王统治的时期，不过最近听说，好像已经不是如此了。也不知道如今的帝国是怎么样的。”
    他灌了一口酒，神情颇为萧索。
    路德最喜欢这种有背景故事的人了，赶忙回答道：“帝国如今是在老贤王的女儿，摄政王莉莉丝的统治之下，虽然不能说天下太平，但总体上还算是平和的。”
    “那就好。”
    他点点头，不再多说。
    一旁的老船长靠着椅背对路德他们解释着杰瑞之前的事迹，丝毫不避讳当事人的存在：“……他之前是跟着一大队同伴一起来的，当时也是找到了我，要我带他们前往千岛之湖。记得我当初和你们说的话吗？想要横穿千岛之湖的人，有很多都失败了，而他们的队伍也是这些失败者中的一员。不过他们的目的不是横穿千岛之湖，而是要更加远大——他们，想进入九头蛇沼泽。”
    “九头蛇沼泽！？”
    所有人顿时都为之侧目，不敢相信外表平凡无奇的杰瑞居然也有如此光辉的过去。
    被众人注视着的杰瑞依旧面无表情，似乎并不为此而感到自豪。
    老船长见了他这副模样，摇摇头，继续说道：“当初，他们的团长也是委托了我寻找门路，让他们搭上了顺风的商船。老子收了钱之后，花了大概一个多月的时间帮他们办成了这件事，后来他们搭着船走了，我也就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们了。结果大概是两个多月后吧，他居然又出现在了我面前，只是当时那模样……那叫一个狼狈啊。别说是他，他们那一整个团队，整整五十多人，最终回来的也只有五六个人。他虽然在团队里只属于实力低微的那种，却好像走了狗屎运一样活了下来，没有死在航行之中，比他那个实力足足有权杖级结果死得格外悲惨的团长要幸运得多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不说了，让正听得入迷的路德大为不满，连声催促：“后来呢后来呢？唔，额……”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当着故事主角的面谈论人家的悲惨过往似乎不太好，连忙回过头望了一眼杰瑞，发现后者面色平淡，并没有过激的表现。
    “后来啊？”老船长喝了一口酒，说道：“好歹老子也和他们打过一个多月的交道，怎么说也有点交情了，看他们这么凄惨的模样也觉得挺可怜的，所以就委托了一位相熟的商人，把他们又带回了人类帝国。只不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没走，而是选择了留在这里……算一算的话，大概也有八九年了吧？”
    “八年。”
    杰瑞大叔淡淡地说道。“对啊，八年了啊。”老船长感慨了一声，然后忽然问道：“你还是没有放弃你那什么狗屁的梦想吗？多少年了，你那些同伴都放弃了，现在不知道在人类帝国哪个角落逍遥快活，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一待就是八年，不觉得累吗？”
    “什么梦想？我只是懒得走而已。”杰瑞大叔重新坐下去，喝了一口酒，然后静静地，不再说话。
    “啧，和八年前一样。”
    老船长摇头，话语中不知是叹息还是其他什么情绪。
    “别管那家伙了，先说说你们的事情吧。”老船长转头面向路德，说道：“你要的船，门路我已经有了，只是可能还需要再找负责的人谈一谈，具体时间不确定，当然……”他搓了搓手：“诚意越足，就越快。”
    “……”
    钱是万能的。
    社会主义的继承人路德十分不爽，但也只能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交到了老船长手中。
    看着这货眉开眼笑的模样他就知道，这里面绝对有不少钱会被他贪污掉，不过没办法，请人办事，总也要给人一点好处。
    也不知道这货专门跑过来是不是就为了拿这些钱，总之，钱袋子刚到手他就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一副要走了的模样：“钱也拿到了，那老子也该走了。”
    卧槽还真的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吗？
    路德顿时被他的豪爽大方给吓到了。
    老船长看到了路德目光中那种蛋疼中带着淡淡惆怅的情绪，顿时大笑：“哈哈，老子怎么说也是……诶哟！娘的！怎么回事！”
    旅馆内一阵地动山摇，烟尘漫天飞扬，老船长被这股动静搞得一下子站立不稳，差点摔倒，还好及时扶住了椅子，这才没有倒下去。
    路德他们实力强大，心理素质也过硬，因此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给吓到。让他颇为惊讶的是，杰瑞大叔不愧是有背景故事，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面对这动静居然也是面不改色，只是偶尔目光投到那些因为剧烈晃动而报废了的桌椅时会出现微不可觉的疼惜——他，心疼钱。
    虽然这些东西本来也不值几个钱。
    好半天后，动静终于平息，老船长扶着腰诶哟诶哟叫了一阵后，骂骂咧咧地走出了旅馆，发誓一定要揪出这让他如此狼狈的动静的罪魁祸首，结果没一会又骂骂咧咧跑了回来：“日了他娘的，是鲛人！”
    “鲛人？”
    杰瑞面色微动，路德他们却是一脸懵逼。
    老船长对他们嘿嘿一笑，说道：“还记得我之前对你们说过的白雾和千岛之湖的土著居民吗？我是不是说过只要你们在千岛之湖呆久了总会见到的？你们这回运气好，刚到就恰好遇上了这样的事，娘的，真是流年不利！”
    他骂了一句，颇为气愤。
    柜台后的杰瑞大叔皱着眉头，有点疑惑：“鲛人族怎么会进攻巴格尼？他们不是一向只选择那些小岛屿和小城池发动攻击吗？这回忽然进攻巴格尼，就不怕千岛联邦一气之下对他们动真格吗？”
    “鬼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说不定是疯了呢？”老船长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然后又嘲讽般笑了一声，说道：“动真格？千岛联邦这一千多年来哪一次没有在动真格？结果哪一次把他们消灭了？还不是连人家老巢都没发现，每次都只能被动防守。”
    杰瑞沉默了一会，然后不得不点头承认了他的说法：“说得也是。”
    他们这番对话下来，本来就一头雾水的路德他们更加不知所谓了。
    “白雾是什么鬼？鲛人又是什么？鲛人攻城是怎么回事？听你们说，好像这样的事情已经持续很久了？”
    路德连连追问道。
    老船长解释道：“白雾就是白雾，没有人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只知道每次鲛人攻城时都会出现白雾，而被白雾吞噬的人或者船只都是十死无生，没有见过能活着回来的。鲛人族就是千岛之湖之前的土著居民，自千年前就一直在和千岛联邦作对，经常袭击航线上的船只，时不时地还会出动大军进攻千岛联邦管理下的城池。不过一般而言，他们进攻的都只是一些小城池，这一次怎么会选择巴格尼这样的大城市呢？莫非他们是疯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真的只是疯了就好了。
    路德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一路走来经历过了那么多事情后，他总结出了一套理论，那就是——凡是自己经过而又停留的地区，一旦真的出现了什么反常的现象或者发生了什么古怪的事情，那么，十有八九和自己有关。就算和自己无关，十有八九自己也会被牵扯进去。
    他决定把这个理论命名为路氏第二定律。
    现在，貌似就到了验证路氏第二定律的时候了。
    虽然他一点都不期望这个定律能够得到充分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