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236章 前进的时刻

    离开达克利斯火山山脉之后，法尔并没有就这样回到奥创神殿，而是继续前进，驾驭着巨大的狮鹫，往北方而去。
    不过，他们也并没有降低高度，而是依旧在万米之上的高空飞行着。
    凛冽的狂风吹过，却无法让法尔的神色有半分改变。
    他眼帘低垂，半眯半合，叫人无法看出他的想法。
    “在想什么，法尔？”
    胯下的狮鹫忽然问道。
    “没什么。”
    法尔摇头：“想起了一些事而已。”
    克拉希尔倒是蛮有兴趣的样子：“什么事？”
    “战争。”
    法尔低沉道。
    克拉希尔微愣，飞行的速度也不自觉地放缓了许多。
    “战争？”
    他喃喃念叨着。
    这已经是个很遥远的名词了。
    虽说人类帝国和兽人帝国之间边境战火不断，但一直都只是小规模的冲突，具体到整个大陆的广泛战役而言，其实就只有两三次罢了。
    远古四王带领下，百族共同参与的黄昏战役算一次，魔法皇帝格拉斯特建立奥术帝国结束动荡年代的那个时期，也可以算一次，而最近的一次，则是在千年之前，由圣君埃文发动的神圣起义。
    这三次战争，无一不是波及到了整个大陆，影响了大陆格局的大型战争。
    而现在，第四次大战争的前奏已经开始了。
    阿萨他们，只不过是一个引子。
    混沌与秩序之间的冲突，才是战争的最主要矛盾。
    而法尔所担心的，是在那之后的，更无法预料的最终战争。
    那将会是一场结束万古以来二者争端的战争，同时，也会是一场无比惨烈的战争。
    为了这场战争，那些最古支配者已经布局了万年。
    无论是教会也好，万物归一教也好，甚至就连那些即将远行的人们也好，整个大陆，都是祂们的棋子。
    而现在，最关键的那一步已经走了出去。
    要么毁灭，要么永生。
    作为曾经亲身经历过战争年代的人，法尔对此更加敏感。
    这不能和国与国之间的战争相比。
    它的代价，显然要更加沉痛。
    一旦混沌赢得了这场最终的战争，整个世界都会归于虚无。
    他们这些诞生于秩序之中的生物，自然也无法继续存活下去。
    而这一切，都取决于……
    “到了，法尔！”
    克拉希尔忽然喊道。
    法尔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此刻出现在他们前方的，是一根巨大的晶莹冰柱，浑身上下散发着圣洁的气息，仿佛要将一切亵渎都给净化。它连贯天地，最顶端狠狠地抵死了蔓延的达克利斯火山山脉的末端，从火山山脉上散发出来的毁灭气息与晶莹冰柱上散发出来的圣洁气息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冰柱的最下端，是汪洋无边的大海，以及如繁星般点点分布的群岛。
    这里，就是北天极群岛。
    而此刻，太阳刚要西沉。
    一日之间，飞越数十万里的距离，王座级狮鹫的飞行速度由此可见一斑。
    冰柱的最顶端，平整的仿佛被切成光华平面一般的平台之上，云雾缭绕。
    在那之后，似乎有一双深蓝色的眼眸注视着他们的到来。
    法尔很清楚这双眼眸的主人是谁。
    镇压世界极北之地，与特瑞尔一同负责把守达克利斯火山山脉的最古支配者，三神柱之一，净化之柱，克莉丝。
    下一秒，清冷的女子之声在耳畔响起。
    “汝等，所为何事？”
    声音透过寒风，仿佛也带着一股淡淡的寒气。
    法尔坐在克拉希尔的背上，缓缓低头，行礼：“克莉丝大人……”
    “此来，奉母神大人之命……”
    ***
    奥创神殿，广场之上。
    “虽说要我们等，但这未免也太久了吧……”
    路德坐在广场边缘，把腿伸到虚空中晃荡着，略带不满地抱怨道：“看，那天不是都快暗了吗……”
    “额，是……是呢，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身旁的艾丽西亚有点不太肯定地附和道。
    毕竟不远处的太阳也才刚刚要下落罢了。
    但说起来，他们确实也已经等了挺久了。
    “肯定是那家伙刻意耍我们！”
    一想起诺娅那臭屁的姿态，路德就有点气恼。
    “我倒是觉得，诺娅小姐是个不错的人啊。”
    艾丽西亚反驳道。
    “谁说的，那家伙也只有对……算了……”路德打住嘴，不再说话。
    “？”
    艾丽西亚歪头，有点疑惑。
    身后，传来铂尔修斯的怒吼声，以及空气被撕裂的声音。
    据说他是在回忆那天突破进来时的感觉，试图找到突破极限的方法。
    对此，路德只能说，想多了，没有言灵术的帮助，那胖子再怎么也不可能达到那天的威势与高度了。
    除非，他能见到泰坦巨熊的始祖。
    这一点上，路德他们所有人都输给了夏萝夏莉这两自带外挂式辅助装备夏露的智障姐妹。
    可惜这两货完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每次战斗都要依靠夏露，也没见她们出手过几次，浪费了这强大的实力——其实路德想的是就算她们想战斗以那智商估计也无法做到了。
    除了智障姐妹以外，路德发现其实他这个队伍中有外挂的人还真不少，艾丽西亚有王血，庄不予祖传剑道再加上天赋，斯泰尔有圣剑苍穹之礼，其他人也大抵类似。
    若要论战斗力排行的话，恐怕除了论外级的诺娅以外，就是夏露，埃索伦，庄不予，路德，然后才是铂尔修斯他们了。
    拥有太阳鸟血脉以及强大天赋牛逼武器的埃索伦距离冠冕级似乎也不是很远的样子。
    说起来……
    路德忽然转头，看着不远处不知从哪里搞了副象棋正在自娱自乐的埃索伦，随口喊了句：“埃索伦？”
    “恩？”
    后者转头，露出温和的微笑。
    “好闪！”被暖男光环闪到了的路德装模作样地遮住眼睛。
    “……”
    埃索伦摸了摸头发，有点哭笑不得：“你……在干嘛？”
    “没什么。”
    路德放下手，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罢了。”
    “什么？”
    埃索伦手中抓着棋子，随口问道。
    他似乎正在钻研如何在残局之中一炮将死对面主帅的办法。
    “没什么，就是想问……不是要继续前进么？往南的话，不就是轻风草原？我记得，你不是说过吗，你就是从那地方来的吧？”
    路德有点好奇地问道。
    不仅是他，身旁的艾丽西亚，正张牙舞爪的铂尔修斯，以及附近其他不知道在搞什么鬼的家伙们也都将目光移了过来。
    “……”
    埃索伦握着棋子的手在空中停滞了一会，而后，他放下棋子，落在棋盘上。
    “将军。”
    他转过头，面带微笑：“对啊，没错，怎么了？”
    “没什么，就问一下，有什么感觉吗？”
    路德问道：“激动？还是什么？”
    “没什么。”
    他摇摇头，面色依旧如初。
    路德更加好奇了：“回到故乡，不是很值得高兴的事吗？”
    出乎意料的是，埃索伦摇了摇头：“不，那里不是我的故乡，我只是在那里长大而已。”
    “那……”
    “我的故乡，是在另一处。”
    埃索伦微笑着补充道：“很温暖，但也很热的一处，到处都是金色的火焰，太阳鸟振翅翱翔，它自东方而起，往西方而去，在无尽的轮回中撒播光明……”
    “停一下，先停一下！”路德连忙打断了埃索伦的话语，面带诧异：“你想说的……不会是太阳吧？”
    “对，没错。”
    他竟很爽快地承认了：“太阳就是我的故乡，而我，就是太阳的儿子。”
    说这话的时候，他面色虽然依旧温和，但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
    感受到这一点之后，原本还想调侃两句中二病的路德也没有开口了。
    对于埃索伦来说，这或许并不是什么开玩笑的话语。
    太阳就是他的故乡，太阳就是他的信仰，太阳就是他的正义。
    他站起身来，面朝太阳，眯着眼。
    看着他这模样，路德挠了挠头：“既然如此的话，那么，你给我们介绍一下草原那里吧……反正迟早也要经过的。”
    “草原啊？”
    他轻轻开口，目光中露出几许怀念：“那是追逐太阳与月亮的地方……”
    忽然，不远处的天空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太阳的光芒照耀之下，一个身影正朝这里飞来。
    他背对着阳光，面容为余晖所遮挡，无法看清。
    但他身下，体型巨大的狮鹫已经告诉了路德他的身份。
    正是早上就消失不见不知去向的法尔。
    以及他的话唠伙伴克拉希尔。
    他们……去哪了？
    路德眯上眼，若有所思。
    身后，诺娅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广场之上，身后跟着法芙罗娜。
    “法尔阁下回来了。”
    法芙罗娜开口：“看来特瑞尔大人和克莉丝大人都已经做好准备了。”
    诺娅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什么准备？”
    路德和他的队友回头，有点不解。
    “没什么。”
    诺娅轻轻摇头，似乎并不想透露太多的样子。
    不过，路德倒是有了几分猜测：特瑞尔和克莉丝，不就是奥特拉斯在梦乡之中提到过的存在吗？
    也就是说，这一次，不再是诺娅和奥特拉斯出手，而是换成了这两个极有可能同为最古支配者的存在。
    是因为……
    奥特拉斯已经不能再出手了吗？
    路德摸着下巴，心中猜测。
    “不要想太多了。”
    诺娅的声音忽然响起：“召集你的同伴吧……”
    “前进的时刻，已经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