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234章 飙车党狮鹫与火山肇事逃逸事件（大雾）

    其实，路德他们一直没明白，诺娅到底是怎样的身份。
    从表面上看，她似乎只是万年前智慧生灵梦境的主宰，万年之中一直沉睡着的梦乡之主。
    但是，来到圣城之后，路德才发现，诺娅与母神创之间的关系，似乎很不简单。
    不仅仅是和母神创，准确地说，是和那些所谓的——最古支配者们，都关系匪浅。
    在之前击杀奥萨坦的时候，她召唤出了奥特拉斯以及其他几位不知名的最古支配者的力量。
    而母神创创造了百族生灵，诺娅又能够支配他们的梦境，这意味着，母神创对于她，有着绝对的信任。
    更不要说，诺娅的实力简直是压倒性的强大，一人独挡七圣，虽然并没有获胜，也受了些伤，但这已经很惊人了，论实力，恐怕在路德他自己的印象中，只有奥特拉斯这些最古支配者能够打败她了。
    路德原本以为，在到达圣城之后，诺娅就会停留在奥创神殿之中，继续侍奉母神创。
    但是，现在，她说出继续前进的话语。
    和路德他们，一起前进。
    真的是和路德他们吗？
    亦或者是，仅仅只是针对某些人而言的呢？
    不知为何，路德忽然觉得诺娅的眼神中似乎蕴含着别样的意味，这眼神落在此处，但又落在不存在的虚幻之处；落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又似乎落在了无法猜测的过去。
    穿透层层迷雾后，那目光落在了——
    白合以及姬由的身上。
    莫名诡异的气氛忽然开始如流水般趟过周围的空气，弥漫在整个大殿之中。
    路德看到，白合的身体似乎微不可觉地战栗了一阵，然后，她悄悄后退，将身形藏到姬由之后。
    后者转头，小声地安慰着她。
    弥漫的流水之中，隐约透着几分酸涩之感。
    就好像久过了头的老酒。
    诺娅眼神的深处，一抹悲伤一闪而逝。
    而这一切，都被路德看在了眼里。
    她们确实是她们，而她却不是她。
    或者说，就连她们，也已经不是她们了。
    因为，时间毕竟太漫长了。
    它可以制造出一个作为圣女的诺娅，自然也就可以——
    让这一切，都镌刻下来，在少女们的心中。
    不知为何，路德的脑海中忽然一阵悸动，然后，出现了这样的话语。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悸动从何而来。
    可能，是从万古之前到来，而现在才被感受到的。
    其名为，孤独。
    ***
    不知不觉中，克拉希尔的身影已经飞离了圣城，甚至已经即将离开东部地区了。
    数千米的高空之上，法尔亚麻色的短发被狂风吹拂，露出了闪动着坚定光彩的棕色眼瞳。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恍若自语般开口：“差不多了……”
    “哦？”
    克拉希尔疑惑地反问了一句，随后，眼中蓦然绽放出灿烂的光芒，两只爪子有意无意地开始撕扯空气，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我说……”
    “闭嘴。”
    法尔习惯性地呵斥了一句。
    “……”
    克拉希尔这回真的感到十分委屈了。
    因为他本来就没打算开启话唠模式的。
    但法尔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内心暗自估摸着。
    都已经差不多离开东部地区了，那些教会的耳目……大概也已经跟踪不到了。
    就算是数千米的高空，也总有一些不怕死的家伙，本着“为神明献身”的精神，用着一些小手段，悍不畏死地监视着他们这些神明口中所谓的“迷途之羔羊”，却一点也不知道——
    他们的神明，已经自身难保了。
    因为，他们到底只是偷窃者，而非真正的神明，无法做到全知全能。
    就好比，他们现在根本不知道法尔到底要去做什么。
    如果他们能够知道，恐怕一定会出动一切可以出动的人手来阻止他吧。
    但很可惜，这，恰恰就是神明与愚者的区别。
    神明谓自身之虚无，凡人谓自身之存在，哲人谓自身之渺小，而愚者，谓自身之伟大，而且沾沾自喜。
    却不知道，顽石用来取悦人的花纹，恰恰就是它的卑微之处。
    法尔的内心毫无波澜。
    他四下观望了一阵，又仔细闭目感受了一下，确认并没有被监视的感觉之后，轻轻踢了踢身下的克拉希尔。
    “走吧。”
    然而——
    克拉希尔傲娇地别过头：“不要。”
    法尔：“……”
    “不要。”克拉希尔又说道：“再怎么也不要，你再怎么求我也不要，我也是有尊严的，我不要。”
    我也没求你啊。
    法尔内心吐槽了一句。
    他知道，自己这个不靠谱的伙伴又开始闹别扭了。
    而这种时候，只需要一句话，就够了。
    “全速。”
    他再次轻轻踢了下克拉希尔。
    下一秒，后者的目光中绽放出可疑的光芒。
    不是夸大的描述，确实就是，绽放出了可疑的光芒。
    如果要具体形容的话，可以用路德的一句话来形容——
    就和安了钛合金狗眼一样。
    “真哒？”
    他转头，眨着萌萌哒的大眼睛看着法尔，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地带上了卖萌的后缀。
    “恩。”
    法尔点点头。
    “那还等什么？”
    克拉希尔一下子精神抖擞起来，甩了甩头，想借此让自己清醒一点好应对接下来的飞行，就仿佛刚刚傲娇地拒绝法尔的人不是他一样。
    而在他的眼中，那可疑的光芒已经转化为了炽烈的火焰，正熊熊燃烧着，表现出了他内心不懈的斗志。
    法尔的腿夹紧了克拉希尔，身体微微下倾，同时心中默念——
    三……二……
    一！
    “噢啦！”克拉希尔怪叫一声，翅膀以惊人的频率开始扇动，呼啸的旋风在周围聚集，似乎要化为狂暴的龙卷风将周围都席卷毁灭，而这，都仅仅只是他扇动翅膀时闹出来的动静。
    不到一眨眼的功夫，身上载着法尔的克拉希尔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周围茫茫一片，再也无法找到他的身影，似乎他原本就不存在。
    然而，事实上，他仅仅是花了几秒的功夫，飞越了万米的距离罢了。
    是的，如今的克拉希尔，正在熟悉的云海中肆意地撒着欢。
    一会儿冲刺，一会儿滑翔；一会儿绕圈，一会儿急停，可以说是玩尽了各种花样。
    但无论怎样，他的速度始终保持在一个极高的水准之上，从他身周，沉闷的，仿佛声音爆裂一样的响声频频响起，就连身后也拖出了一条长长的白色云带。
    不仅如此，在这花样的飞行动作之中，他的高度也始终在上升。
    一万米，一万五千米，两万米，两万五千米……
    很快，两人就已经脱离了原本的世界，进入了另一个奇妙的境界之中。
    附近不再是湛蓝的澄空，而是黑蒙蒙的，带着死寂与毁灭气息的一片。
    视野之中，偶尔还能看到一两颗巨大的不规则石块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那就是，星辰。
    而这里，就是所谓的，火山之界。
    克拉希尔载着法尔，在短短的时间内，飞越了世界与包裹着世界的无尽云海，来到了世界之外，传说中，达克利斯火山山脉的所在地。
    这才是，王座级王冠狮鹫真正的飞行速度。
    当然，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这种速度的，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爆发出这种速度的。
    克拉希尔背上，法尔面无表情。
    如果不是克拉希尔任性，再加上时间确实紧迫，他也不会允许这只狮鹫飙车。
    这个狮鹫中的飙车党最近几年花样也是越来越多了。
    大概也就只有法尔能够驾驭他了。
    不过，如果不是这样，当初法尔也不会成为他的伙伴吧。
    当时，那样骄傲的一只狮鹫……
    想到此处，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柔和。
    就在这时，身下的克拉希尔忽然回头。
    “到了法尔！”
    他嚷嚷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沉浸于过去记忆，内心对于这只狮鹫的感情一瞬间忽然似乎全部爆发出来的法尔感动地拍了拍他的嘴壳：“闭嘴。”
    “……”
    克拉希尔在内心默默地骂了句草泥马。
    没有去理会他内心的涌动情绪，法尔抬起头。
    眼前横亘着的，是连绵不断的，黑色的山体与火红色的岩浆共同组构成的巨大山脉，那岩浆顺着裂缝一点一点流淌而下，却在流出山脉的那一瞬间被蒸发，化为雾气。
    而整个山脉的底部边缘，都被包裹在这雾气之中，由此，就可以看出这里的岩浆是多么的活跃了。
    山脉底部，看不到的地方，被世人称之为星辰的巨大石块镶嵌于底部，感受着上方传来的温热在体内涌动，岩浆渗透入它们的身躯，将它们一点一点染化通红，就好像烧红的铁块一般，散发着莹莹的光彩。
    即使只是远远地面对着它，也能够感受到那惊人的热度，迎面而来的毁灭气息也似乎要将法尔他们完全摧毁，狂热而炽烈的破坏欲更是毫不掩饰地被表现了出来。
    眼前的火山，给人一种感觉——
    它，并没有死。只不过，是在等待一个喷发的机会。
    “我讨厌这里。”
    克拉希尔抱怨了一句。
    面对着这火山，他似乎也失去了长篇大论的心情。
    “那就早点办完，然后走吧。”
    法尔拍了拍他的身体。
    身下的狮鹫于是颇不情愿地扇动着翅膀，往山脉飞去。
    那上方，沉眠于王座之上的深红色烈焰，正在等待他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