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232章 即将远行之人

    通往大殿的路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
    路德和艾丽西亚，两人肩并肩前行，一路无话。
    不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是因为……
    这个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
    大概艾丽西亚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也并没有主动开口和路德搭话。
    气氛不显得尴尬，反倒有种莫名的和谐感，就好像两个人之间本来就应该如此一样。
    这样的气氛，总会让路德想起风沙丘陵上，与她的初次相遇，以及后来一路上的并肩而行——就和现在一样。
    不也挺好么？
    他会心一笑。
    艾丽西亚听到路德的笑声，于是歪过头看着他，扑闪着眼睛，有点疑惑。
    路德没有解释，只是伸出手，似乎想抚摸艾丽西亚的银发。
    就在这时，和谐的气氛忽然被不合时宜的声音给搅乱了。
    “路！德！”
    不知道蕴含着什么意味的声音在两人声后响起。
    两人转头，顿时——
    忽有一庞然大物，拔山倒树而来，盖一……
    铂尔修斯。
    没错，此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正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顶天立地艹神仙伸缩自如阳顶天的铂尔修斯大爷。
    路德也不知道自己那莫名其妙脑补出来的一大串前缀是什么鬼，但如果你看到一只胖子以移山填海势不可挡的气势朝你冲过来然后喘着粗气把双手搭在你的肩膀上而且双目赤红就好像嗑药嗑嗨了的瘾君子一样，你也会不知所措的。
    要不是铂尔修斯是他队友，路德早就把他一脚踢开同时大喊“抓痴汉”了。
    但幸好是这样，所以路德只是僵硬地伸出手：“早、早上好？公婆？”
    “那个，早上好，公婆。”艾丽西亚也伸出手和铂尔修斯打招呼，只是脸上的笑容有点勉强：“你再不放开的话……路德好像就要不行了……”
    路德十分配合地翻了个白眼。
    铂尔修斯显然没有意识到此刻自己因为撸多了而长满老茧的“女朋友”给路德带来了多大的痛苦，只是紧紧地盯着他，开口道：“我决定了！”
    “好的，好的。”
    路德点点头，试图用温和的语气让铂尔修斯平静下来：“你先冷静……你内人也有点过于激动了……能先放开吗？”
    “……”
    铂尔修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放开了手，再次开口道：“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路德一边揉着酸痛的肩膀，一边问道。
    “我要和你们继续前进！”铂尔修斯拍了拍胸脯，一副“劳资义薄云天为朋友两肋插刀区区这点小事怎么会难得到我你们这些渣渣还不快来跪舔劳资”的模样。
    而且路德很怀疑那些“渣渣”之中最有可能的就是路德。
    “是吗？”他翻了个白眼：“那你很棒诶。”
    “恩？”
    铂尔修斯瞪大了眼：“你这态度不对劲，重来！”
    “感谢义薄云天两肋插刀牛逼牛逼又牛逼的铂尔修斯大人肯跟着小人继续前进，在下感激涕零，不能自己……”
    路德用几乎是棒读的语气说道。
    “这还差不多。”
    铂尔修斯满意地点点头。
    身旁的艾丽西亚忍不住笑出了声。
    真是个肤浅的家伙。
    路德内心腹诽了几句，然后转身：“那就继续走吧。”
    三人继续前进，依旧是路德和艾丽西亚并肩而行，只不过身后多出了一个一直喋喋不休说着什么“昨晚大长老托梦给我说我骨骼精奇将来必成大器还要在外面多打拼一会磨练自己回来后继承大统所以我思前想后决定和你们继续前进”这样的垃圾话的死胖子。
    又走了一阵，前方，走廊上忽然出现了某个斜倚着墙壁双手抱胸红发红瞳的中二青年埃某。
    “你在想什么呢？”
    看着路德诡异的眼神，埃索伦有点哭笑不得。
    “没有。”路德略微侧过眼神：“我只是在想，你什么时候这么爱装逼了……”
    “……”
    埃索伦摸了摸后脑勺，最终还是决定不和路德讨论这些事，只是笑了笑，说道：“我决定了，和你们继续走好了。”
    “……”
    路德沉默，一会后，才开口问道：“那你的答案怎么办？”
    埃索伦来找母神创，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追寻到自己内心的，关于正义的答案。
    “不要也罢了。”埃索伦摇了摇头，并不是很在意，反倒有点看开了的意味：“正义从来没有答案，我觉得，母神大人也不可能给我一个答案……所以，倒不如靠自己去找来得好。”
    所谓，求人不如求己，是么？
    路德笑了：“我看你早就找到答案了。”
    “恩？”
    埃索伦一愣。
    路德开口，解释道：“你就是正义，所以，也可以说，你就是正义的答案。”
    他的目光很认真，并没有以往嘲笑埃索伦是中二病时候的调侃意味。
    “……”
    沉默了一会，埃索伦忽然笑了：“多谢……也许，现在的我还不能说出这样的话，但我还是会努力，让自己成为那个答案的。”
    说着，他抬脚，从路德身边经过，走到了队伍后方，和铂尔修斯站到了一起。
    “继续前进吧。”
    他说道。
    路德笑了笑，拉起艾丽西亚的手，四人继续前进。
    不知为何，走廊有点长。
    从外面看的时候，还觉得神殿很小的，但真的走，却仿佛一辈子也走不完。
    路德心中，隐隐有了些许猜测。
    四人转过一个昨天还不存在的拐角，然后停了下来。
    下一刻，金色卷发血色眼眸外形绝似的两个矮小身影扑了过来：“艾丽！”“喝血！”“我饿了啊！”“我也饿了啊！”“所以我们都饿了啊！”“夏露坏心肠，都不让我们出来！”“好饿好饿！”……
    艾丽西亚连忙弯下腰，哄着撒娇的姐妹两。在那前方不远处，夏露红宝石般的眼眸注视着姐妹两，满是宠溺。
    路德没有说话。
    监督着姐妹两喝完血确保她们没有贪吃之后，夏露才将目光转向路德。
    “我也决定了……就跟着你们，继续走吧。”
    “恩。”
    路德点头，并不是很意外。
    夏露也没有在意，继续说道：“本来，身为血族的先祖，我是应该留下来帮助母神大人的……但，现在可不一样……”
    她将目光转向姐妹两：“既然她们都已经决定了要和你们继续走，我也会继续保护她们的……反正，到时候再赶回来帮忙也不迟……”
    所以，原来是智障姐妹提出的要继续前进吗。
    路德看着她们，若有所思。
    “路德大傻逼！”“这样看我们！”“是要打架吗？”
    她们耀武扬威般辞了呲牙。
    怕了，我怕了。
    路德无奈地移开了视线。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前进吧。”
    夏露拉着智障姐妹，走到队伍最后方。
    七个人，继续前进。
    接下来遇到的是庄不予。
    不过，当路德他们见到他的时候，他似乎有点心神不宁的样子。
    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
    在见到路德他们到来，庄不予直接走了过来，嗫嚅了一会，然后，开口。
    “我……和你们继续走。”
    “是吗？不会后悔吗？”
    路德问道。
    “约莫，不会。”他苦笑：“反正，我还没寻到太白大人的下落，继续走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似乎相信了这个理由。
    可这不过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罢了。
    大概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也没有多说，直接走到了队伍后方。
    现在，是八个人了。
    路德似乎有点明白母神创想干嘛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带着自己的队伍，继续前进。
    接下来，毫不意外地遇到了安道尔。
    “不会后悔吗。”
    路德问他。
    “当然，不会。”
    他微笑：“反正，我也就是这样缺爱的人……干嘛停留在这里，又没人爱我。”
    “走吧。”
    他说道。
    不知是有意还无意，他走到了庄不予的前方。
    两人之间隔着铂尔修斯。
    大概，安道尔是想表达什么吧，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和一只铂尔修斯那样遥不可及之类的。
    九个人，还要接着走。
    路德十分想吐槽两句，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几分钟后，白合和姬由这对好姬友也出现了。
    两人手牵着手，脸上都是坚定的神情。
    “如果什么也不做，不去追寻的话，就什么也追寻不到。”
    白合如此说道。
    “正是如此。”
    姬由笑得很灿烂：“不搞明白是怎么回事的话，怎么能安心呢？”
    两人牵着手，走向路德身后。
    已经十一个人。
    队伍中，安道尔忽然皱了皱眉。
    因为，没等他们继续前进，前方拐角处就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下一秒，斯泰尔和尼可两个人的身影毫不意外地出现在了他们视野之中。
    “你也要继续前进么？尼可。”
    安道尔抢在路德之前迈步走出队列，居高临下般问道。
    “有何不可？”
    尼可骄傲地抬起头：“你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你真的认真考虑过吗？”
    “那当然。”
    尼可摇头，否定道：“怎么可能每次都让你先做出选择？”
    “可你从来都没有做出过自己的选择，你只是在逃避。”
    安道尔留下这一句话，然后回到了队伍中。
    “……”
    尼可悄悄握紧了拳头。
    “你怕什么？”
    斯泰尔忽然推了他一下：“这样就被吓住了？别忘了你身上流淌的血脉。”
    那是法尔特西斯家族的血脉。
    就和天空之民一样，有着自己荣耀的血脉。
    虽然，它的唯二的纯正血脉，都已经放弃了它，但是……
    我会做出选择的。
    尼可对自己这样说道。
    抬头看着斯泰尔，发现自己这位梦想着成为勇者的挚友正在等待着他一同前进。
    他不再纠结，跟着斯泰尔，走入了队伍之中。
    十三个人，这是路德的队伍最终的人数。
    他们，都发出了各自的声音。
    于是，此刻，大殿的门，为他们而敞开。
    大殿之内，传来母神创温柔的呼唤声：
    “请进来吧，远行之人。”
    亦或是——
    即将远行之人。